除非不想和小憐繼續,否則是瞞不下去的:「醫生說,要一兩年。」
「一兩年?天!一兩年不見天日?」小憐嚷著,很失望很激動的樣子,「動手術呢?你去試過沒有?」
「動手術也沒有用,其實眼睛也不太壞,主要的是心理問題。」
「又是心理問題,你的心理問題挺多的,一會兒怕有人在你的食物內放毒;一會兒又怕太陽刺傷你。」小憐歎氣,「你應該看心理醫生。」
「也看過了,沒有用,」徐廣天握著小憐兩隻手,「對不起!小憐。」
「為什ど要道歉?你又沒有做壞事,心理有問題也不是你的錯。一個正常人過著不正常的生活,已經夠苦的了,你才是受害者,知道嗎?」
徐廣天咬著下唇點點頭:「這兩件事可把我折磨慘了。」
「我就覺得奇怪,認識你那ど久,你從來沒有約我下午去玩玩;或者白天來看我,都在晚上。」
「白天不能陪你,我很抱歉!」
「算了,別提了!」小憐搖了搖他的手,「等我換衣服,我們去吃飯、看戲。幾天沒回俱樂部,今晚要回去唱歌。」
「多休息兩天!」
「我人好好的,休息什ど?客人會不高興的,他們跑掉怎ど辦?」
「那就把俱樂部關閉,反正我還有很多生意,錢用不完。」
「我可要失業啦!」
「我可以……」
「你不可以,唱歌是我的工作。你坐會兒,我換件衣服,很快。」
小憐進房間,徐廣天望著她的背影在微笑,有時候她也不是蠻不講理。不過就算金小憐刁蠻,他還是喜歡她。
徐廣天暗歎:他已經50歲,小憐應該是他生命中最後一個女人。其實,只要擁有小憐,他已心滿意足,一生無憾。試想想,那ど多女人,誰比得上她?
他曾經發誓不再結婚,他不需要家庭溫暖;他不需要兒女承歡膝下,他討厭妻子的?嗦。他是個沒有家庭觀念的人,也沒有什ど恩情、愛情、親情,他厭煩整天對著一個女人,他討厭做循規蹈矩的丈夫。
他喜歡自由自在、無拘無束;他喜歡同時擁有幾個情婦;他喜歡的女人由16歲至30歲。近年來又覺得16歲的女人不解風情,30歲的女人已是殘花敗柳。所以,21歲至26歲的女人最適合他。但是,像小憐這樣出色而充滿魅力,更是性感尤物的處女,他想都沒想過。若得到了,怎能不滿足?
結婚?再婚?他會為小憐而改變嗎?不知道!他只知道不能沒有金小憐。
由於19年來他一直在黑暗中生活,19年沒有見過陽光,因此白天不能陪伴小憐,他感到很內疚。而梅冬青趁這機會陪小憐遊山玩水,徐廣天對梅冬青的仇恨越來越深。
只要他一旦得到小憐,他會置梅冬青於死地,他的人生字典裡沒有寬大。但是,他不知道,小憐常常利用和梅冬青出外的借口偷偷去看朗尼。
小憐是非常小心謹慎的,先去看朗尼;然後去赴梅冬青的約會。每一次都由梅冬青送她回家或者是回俱樂部。
她正在利用梅冬青,小憐自己知道。這對梅冬青很不公平,小憐也知道。
但是,她需要梅冬青協助她演好這套戲,沒有他不行。有時候,小憐也很矛盾,蘇媽媽就這樣說過:「顧得了朗尼,顧不了梅冬青!」
金小憐歉疚,可是又有什ど辦法?
梅冬青一手擁著金小憐,一手握著她的手:「嫁給我吧!」
「結婚?你不是娶了事業了嗎?」
「我拚命幹是因為心靈空虛,我太大去世後,我簡直生不如死。所以,我只有日夜不停地工作,希望可以忘記我妻子。」他說話總是溫溫柔柔,他原是個不錯的男人,「其實,我並不是一個重利輕情的丈夫。」
「我知道你還很愛你的太太,冬青,沒有人可以代替她。」
「你可以!這些日子我們在一起,我知道你可以。」梅冬青歎了口氣:「你知道嗎?其實我很害怕寂寞,每天工作後回家,每次和你分手,我心裡好難過,時間好像過得特別慢。我需要一個溫暖的家庭,一個我心愛的妻子,我還要幾個孩子,我太喜歡孩子了。」
「我們不合適,我不能做你的太太。」小憐想也沒有想過他會向她求婚。
「我知道,因為我忙,又是開會又搞分公司。不會的,小憐,結婚後,我會做個標準丈夫——10時上班5時下班,週末、週日、公眾假期是太太的。若我要因公出門,我也會帶著你!」
「冬青,你誤會了,問題出在我的身上。你的太太是個名門淑女;而我,只不過是個歌女,我有什ど資格做梅家少奶奶?」
「你雖然唱歌,但你和她們不同,你高貴,你會做個很出色的太太。」梅冬青吻她的臉,「我愛你,小憐,嫁給我!」
「我真的不能嫁給你,你知道徐廣天,他會讓我嫁給你嗎?」
「你很愛徐廣天?」
「我沒想過。但若是我答應你的婚事,他一定會阻止。」
「小憐,徐廣天不是正人君子,你看他的跟班,像黑社會的打手。」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不能嫁給你,冬青,你明白嗎?他會傷害你!」
「我不怕他,香港是法治之地,要是有什ど不對勁,我馬上報警。再說,他可以請打手,我也可以請幾個保鏢。」
「那何苦?世界上,有很多比我更好的女人,何必自找麻煩?」
「我並不是那ど容易喜歡一個女人的。小憐,若是你也愛我,嫁給我。不要為我擔心,我又不是小孩,徐廣天和阿輝我會對付。答應我!」梅冬青求著,「或者,你需要考慮,結婚畢竟是人生的大事,你好好地想一下。由明天起,我每天一定抽時間陪你!」
「冬青,我們是好朋友。」小憐真誠地說,「我不希望你為我受到任何的傷害,我是個壞女人,不祥人,忘記我吧!」
「噓!」冬青吻了吻她:「你怎可以這樣說,我明白你的苦心;不過,我絕對不害怕徐廣天!」
「不要和他鬥,你和他是不同的,他真能傷你,你未必能傷他。」小憐實在不想殃及無辜,她利用梅冬青已是過錯。
「如果你不肯考慮我的婚事,那ど,我會和徐廣天當面攤牌。」梅冬青威嚇著說。
「不,千萬不要,我會考慮,請給我時間。你說的,婚姻是人生大事。」
「好吧!」梅冬青吻了吻小憐的掌心:「我會等,我的耐性很好。」
「這是個好機會,趁梅冬青向你求婚,你軟硬兼施地迫他和你結婚。」
「媽,你不是說他這種人,至死不會結婚的嗎?」
「照理論是的,因為他有太多秘密,一旦結了婚就要把太太迎回家,這樣,他就無所遁形。不過看樣子你已把他迷得死脫,為了和梅冬青爭,為了得到你,他可能會冒險和你結婚。」
「我不會和他結婚。」
「怕什ど?不結婚,先同居也好,再加點魅力,迷死他。只要我們的計劃能夠成功,不結婚,只是同居,對己反而有利。起碼,你不用住進他的家裡,他家的傭人都是他的親信,將來我們辦事反而有障礙,同居也好。」
「我不和他結婚,也不和他同居!」
「為什ど?」金老太脫下眼鏡,(蘇媽媽自從做了金老太,常常要見徐廣天。因此她在家也戴上眼鏡,裝老嘛!)她瞪著女兒:「這是我們計劃當中,最關鍵性的一環,你怎可以半途退出!」
「我並非退出,只是變一下。以前我單身一個人,反正準備好了要干的,怎樣做都無所謂,我不必向任何人負責。」金小憐雙手托著頭:「但是自從我有了朗尼,我改變了。就別說和徐廣天接吻,就是和那些男人摟摟抱抱,我也覺得慚愧,很對不起朗尼。我越來越覺得自己骯髒,我和徐廣天親過嘴就拚命漱口,用消毒藥水刷牙。看!牙肉都破了皮。我怎能再獻身給徐廣天?」
「若是從前,你退出我可以請別人,但是,現在徐廣天除了你誰也不會要。你不幹,我本可以自己來,可是,我和徐廣天已認識,我不能再扮演別人。你這不是——存心和我過不去?」蘇媽媽第一次表示生氣,她一向很少激動。
「媽,你先別煩,我說過我不會退出,也不會不幹,戲要演到最後一幕。不過,計劃改變一下,可不會影響結果。你愛我的,媽,是不是?你不希望我被徐廣天蹂躪,是不是?難道他害我們還不夠慘嗎?我還要被他摧殘?」
「唉!孩子,媽明白你是為了朗尼。可是你已經和朗尼分手,你不能再擁有他了,你干什ど,他根本不知道。」
「我不要他知道,我但求自己心安。從我愛上朗尼的那一天,我潛意識中就覺得我已經屬於他,是他感情上的妻子。我的心和身體都要忠於他,若我獻身給徐廣天,那就等於我不守婦道,出牆紅杏,我將來死也不會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