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小可憐。」千雪猛然揮開裴斯洛的手,她今生今世算是記住他了。
「這會兒又變成小老虎啦!」裴斯洛對她的不禮貌不以為意。「我的閒事管到此為止,查克,接下來就是你的事了。」
瑾琛躲在查克身後,冷眼旁觀一切。查克的朋友,個個都有型有款,先前見過的李傑不怒而威的貴族氣息,和今日見到的裴斯洛放蕩不羈的頹廢氣質,都令她大開眼界,是物以類聚吧!
當然她也沒忘了校園美女賀千雪,不知怎的,她並不在意千雪來找查克,她想起一年前被唐本烈拋棄的那個夜晚,她的酸楚就在胸腔內翻轉。
「查克,你去吧!我沒有關係的。」瑾琛非常善解人意,她不要查克為了她而讓另一個女孩傷心難過。
「可是……」查克的視線在兩個女孩之間游移。
「你去好了,真的。」瑾琛又看了頭低低的、不發一語的千雪一眼,然後推推查克。
「查克,如果你放心的話,你的女伴可以交給我照顧,對於美麗的女士,我向來不會吝惜付出我的紳士風度的,如何?」嘴裡叼著一根未點著香煙的裴斯洛,半瞇著眼,吊兒郎當的模樣頗有幾分克林·伊斯威特年輕時的味道。
不和千雪把話談開也是不行,裴斯洛的建議可以一試。「那麼,珠子就拜託你幾分鐘了。」查克直盯著裴斯洛的眼睛彷彿在發出警告:別動瑾琛一根寒毛,否則你的身上會多好幾道劍傷。
裴斯洛接下他的警告,嘴角微微扯動。「誰不知道你是捍衛愛情的騎士,我才不會笨到去領教你的劍術或射擊,你留著去對付情敵吧!」
查克端詳他好一會兒,確定他對瑾琛沒有不良企圖,才放心地將身後的瑾琛拉出來。「你跟裴斯洛先去前面等我,他會照顧你的。」朝裴斯洛一瞥,查克將瑾琛交由他照顧十分鐘。
「真是名副其實的好情人。」裴斯洛朝瑾琛點點頭。「珠子小姐,我們就先到前頭等他好了,放心吧!你的查克是個忠誠度最夠的好情人。」他也以為珠子就是她的名字。
瑾琛和他並肩走著。「你說的騎士是怎麼一回事?」她比較有興趣的是這個名詞的意義及由來。
「這個問題,讓他自己告訴你好了。」裴斯洛扔掉嘴裡的煙,伴著瑾琛走到街口的商店騎台等候查克。
既然裴斯洛不願告訴她,沒關係,她仍有辦法從查克口裡獲得她要的訊息。
歐洲中世紀的騎士扮相應該也很適合查克,或許在最後一周的表演,可以讓查克扮成騎士出場表演。
這是個好點子,該記下來。
瑾琛又開始動腦筋設計查克。
* * *
確定瑾琛和裴斯洛的身影都在他的視線範圍內,查克才將心力放在他和千雪的問題上。「很晚了,女孩子不要在外頭閒晃,很危險的。」他的語氣像個溫柔的大哥哥。
「我不該來的。」千雪雪嫩的容顏更慘白,當瑾琛大方地留下查克和她相處,這份寬大的心胸是她比不上的,她輸了。
「你的確不該在這麼晚的時候在外頭亂跑,你忘了最近的治安多差嗎?」他乘機給她上了一課。
他在迴避她,她感覺得出來。「她人很好!」既然他不願主動回答問題,就由她來採取主動吧!
「你是說珠子?對,她很好,對我來說她是最特別的。」查克並不迴避談瑾琛對他的重要性。
千雪心頭一揪,夠了,她知道查克的心已是屬於另一個女孩子。
對查克來說,珠於是最特別的女孩,或許珠子沒有她漂亮、身材沒有她好,但珠子卻是查克心中最特別的人,其他再漂亮性感的女孩也闖不進他的心,包括她賀千雪。
「你關店不做生意,跑來當脫衣舞男,也是因為她。」千雪悵然若失,她花了好些天的工夫,循線來到「凱薩琳皇后」俱樂部,才知道他近一個月的銷聲匿跡,原來就是當了脫衣舞男。
「沒錯!」他直截了當地回答。
「在舞台上當眾脫衣服,你不覺得很下賤、很羞恥嗎?」她理性去了一半,已經口無遮攔了。
他沉默地看著她,搖頭又歎氣的。「我認為值得!」
千雪垂頭喪氣地蹲在柏油路面上,他拒絕當她聖誕舞會的舞伴,卻甘之如飴地當脫衣舞男,情勢如何,已經是很明白的。
「是我自作多情。」千雪掩著面。
「那不是你的錯。」查克拉她起來。
「是我會錯意,你根本就沒有喜歡過我。」
「你很可愛、很漂亮,我很喜歡你,但是我不能愛你。」喜歡和愛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否則天下會大亂。
「是嗎?我很可愛、很漂亮嗎?」她以為是查克的安慰之詞。
「人格保證,不需要騙你,我鼻子夠長了。」他半正經、半玩笑他說。
千雪吸吸鼻子。「真是的,你到底是要讓我哭,還是讓我笑?」
「你笑的時候比較好看。」他朝她眨眨眼。
傷心難過之情被他四兩撥千斤的化散掉,憂鬱之色自她臉上散去,淺淺的小梨渦又出現了。「查克,你真是個好人。」
「我是個好人,也是個好的脫衣舞男,看過我的表演嗎?」查克一切以不傷千雪的心為原則。
「我沒看過,我只是在俱樂部外面看到你的海報,我不敢進去看。」千雪不好意思他說。
「我的表演絕對不下流,要看我的表演得趁早,下個月五號以後,你想看我的表演也看不到了。」千雪不哭不鬧,讓查克安心多了。
「那你記得要幫我留個好位子。」千雪不愧是校園美女,情場波濤也遇過不少,對於感情這一回事,她是拿得起、放得下,絕不拖泥帶水,人生還長著呢,她會遇到比查克更適合她的對象。
「沒問題。」他一口答應。
「你那個朋友,叫裴斯洛的,不會也是俱樂部的脫衣舞男吧!我不想讓他壞了我看你表演的興致。」想起那個粗魯的男人,她就一肚子氣。
「裴斯洛不是脫衣舞男,他對你做了什麼不禮貌地事,令你那麼生氣?」能讓嬌滴滴的千雪用高分貝說話,裴斯洛的功力也頗深厚。
「我就是看他不順眼,你怎麼會有這種朋友?」千雪瞅著他。
裴斯洛真的是他的朋友嗎?他自己都不敢大聲回答。「裴斯洛是比較難以讓人瞭解,」他選了個最折衷的說法。
「總之,我以後不想再見到這個人。」千雪俏鼻一皺,說得咬牙切齒。
查克看在眼裡,千雪和裴斯洛似乎是水火不相容的兩個人,千雪說不想再見到裴斯洛,但她說不想見就可以不見到面嗎?
以後的事,誰知道呢!
* * *
今晚,「凱薩琳皇后」俱樂部熱鬧滾滾。
為什麼呢?
因為今天晚上是查克在俱樂部的最後一次演出,十二點一過,他就從性感十足、魅力無窮的脫衣舞男搖身一變,變回一個平凡的古董商人。
知道這個消息的舞迷,都帶著鮮花前往捧場,所以俱樂部變成一個小型花市,除了花,有些查克迷也帶著貴重的金飾、名牌衣服要送給查克,縱使查克從不收客人贈與的禮物,她們也要一試。
雖然查克以後不再作此表演,但是他已化身為許多女性心目中的夢中情人,他帶給無數女性一個甜蜜的幻想。
更捨不得查克離開的人,該屬吳永光,查克這一走,他可要損失好多銀子,又不知道下一檔秀是否會如查克的脫衣舞男表演一般受歡迎,基於當老闆的惜才愛財心態,他巴不得查克繼續留下來,直到查克的熱潮過了,再送查克到門口,揮手說拜拜。
吳永光端著一杯酒,逮住了在後台和休息室之間跑來跑去的瑾琛。
「阿琛,可不可以拜託你,說服查克續約?」吳永光也知道她和查克關係非比尋常,說起話來也客客氣氣的。
「查克已經特地再延一個禮拜了,他不會再答應留下來的。」瑾琛替查克婉拒,因為查克害怕極了每晚被一群女人追著跑的日子。
「可是少了查克,俱樂部的生意會差很多。」吳永光打算以情動之瑾琛的心。
「老闆,我們的新專案也不錯,一定也能吸引不少客人。不要對我們的企劃沒信心嘛!」這次的新企劃是來自荷蘭的一個表演團體,要做一個月的民俗舞蹈及技藝表演。
「如果查克能繼續表演,你們的年終獎金又要加倍了。」吳永光這次打算採用以利誘之的方法。
「老闆,我們中國人是最講求信用的民族,你不能在外國人面前漏氣呀!」她也堅持得很。
一句話堵得吳永光啞口無言,她這麼堅決,想來查克也是這個意思,他只好放棄遊說。「那你把這杯酒拿去給查克喝。」他將手中的酒交給她。
「這杯酒是……」她指指那杯酒。
「這杯酒是我們幕後大老闆請查克喝的,他知道查克替俱樂部賺了不少錢,他很高興,他很想親自見見查克,可是你知道,他們這種大人物總是很忙的,他等一下就要搭飛機回美國了,所以他以這杯酒表示他的謝意,你別偷喝啊!這酒是大老闆珍藏的,我都沒得喝。他特別交代,只有查克才能喝。」他說得太激動,蒜頭鼻變得更扁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