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拿給他的。」竟然懷疑她會偷喝,她是滴酒不沾的,他不知道嘛!算了,大老闆是不會記住員工的個性及喜好的,寬大為懷,就原諒他好了。
「說來也真巧,這個大老闆,我也是今天才見到,一直以為他是中國人,原來他也是個外國人,以前和我接觸的,是他的助理,架子真大,不過也役辦法,像他這種非常有錢的大人物,生意總是談不完的,一出手就是上千萬美金,怎麼有空每件事都親力親為呢!當然是由他的助理出面就夠了。」他說得口沫橫飛,等他看到歪著頭聽他吹噓的瑾琛,才咽嚥口水,自圓其說:「算了,跟你說你也聽不懂,我幹麼在這裡浪費時間,還是提早到機場去等大老闆,阿琛,記得酒要給查克喝啊!」說完,他就搖頭晃腦,擺晃肥碩的身軀,一步一步離去了。
走了個吳永光,瑾琛覺得耳根子清靜了不少,她真不明白這些高高在上的大老闆為什麼總愛在他們這群小員工面前不停的吹噓他和多有錢有勢的特大號人物,有著多深的交情。
他們的交情也不會對她有什麼影響,她只是在繁華城市中努力,但求溫飽的市井小民罷了,上流社會的權力鬥爭又十她什麼事,她依舊是兩袖清風、全身空空。
還是找她的查克要緊,過了今天,她就不必和一堆女人共同擁有查克,過了今晚,查克便只屬於她一人的。
想及此,她的腳步也如跳華爾茲般優美輕鬆。
瑾琛小心翼翼地拿穩酒杯,配合輕快的步伐,走進被俱樂部員工喻為禁地的休息室,查克安穩的坐在安適的大椅子上閉目養神,他的頭枕在高高的椅背,英俊如天使的臉龐顯得寧靜安逸。
她繞至他面前,俯身吻醒他。「小懶蟲,起床嘍!」
「說我是小懶蟲,也不知道是誰蹲在我的店門口也可以睡著的?」查克緩緩睜開眼睛,猶不忘拿瑾琛的醜事來取笑她一番。
「好嘛!我招認,是我啦!」她老老實實地招認,也補上一句:「我那天太累了嘛!」
「我又沒說不可以打瞌睡,別生氣了,你生氣,會影響我的表演情緒,我表演不好,吳永光是會找你去問話的喔!」他起身,從背後環住她的腰。
「不行,今天是你的最後一場表演,無論如何要讓演出完美。」她最討厭做事虎頭蛇尾的,所以她務必讓他的演出畫下一個完美的句點。
「我知道,都辛苦了那麼多天,我不會在最後一天破壞先前的努力,否則你會不理我的,那我就損失大了。」
「你明白這點就好。」
「你拿這杯酒做什麼?」他接過她手中的酒。
「吳老闆拿來的,他說是幕後大大老闆請你喝的,叫你一定要喝,我看你就先喝了吧!」她偏過頭看他搖晃杯內的琥珀色液體。
「這麼多名堂。」他也不「龜毛」,仰頭便喝光了酒。
「什麼味道啊,好喝嗎?」聽吳永光說酒是大大老闆珍藏的,那麼應該很好喝才對。
「沒什麼特別,就跟一般的酒一樣。」他將空杯子放在茶几上,一杯酒而已,不需要多想。
或許是他太敏感吧!他感覺到酒精在腹內發酵得特別快,他的肚子內好像有一把熊熊火焰在燃燒。
灼熱感持續了幾十秒鐘,然後逐漸平息,終於恢復和往常一樣,他確定完全沒有異樣,才確認是他太敏感。
「走吧!時候到了。」她看時間沒剩多少,於是就催著他先去後台準備。
在休息室的門關上之前,他又望了放在桌几上的空酒杯一眼。
一陣莫名而詭異的恐懼感霎時麻木了他全身──
* * *
台下的觀眾席以這桌的兩男一女最引人注目,附近幾張桌子的觀眾,大膽一點的,紛紛用眼睛企圖隔桌放電。
李傑是老僧入定般的不為所動;他不能動,否則晚上又要翻牆,才能進得了家門;裴斯洛則是東張西望,來者不拒;對方傳來的電波,他照單全收。
「看來查克很受歡迎,不過我也不賴,瞧這些女孩兒多熱情。」裴斯洛心血來潮,竟給一個女孩一個飛吻,害她打翻了桌上的柳橙汁。
「收斂點,裴斯洛。」李傑忍不住要出聲喝止。
桑彤笑看裴斯洛戲挑眾女子的芳心,她在幾年前迦爾族人的聚會上見過裴斯洛一面,當時她對這個將自己容貌整型成東方面孔的男人沒有什麼特別的印象,因為他一直倚在大廳的角落處,一副事不關己的冷漠態度,她沒有和他交談,當然也談不上印象的好壞。
事隔多年,再和他見面,她才發現裴斯洛完全不像她原先認定的那樣。
「沒辦法,我太受歡迎了。」裴斯洛到處揮手點頭致意,忽然眼前一亮,他瞄到誓言不想再看見他的賀千雪。「她也來了!」
「誰也來了?」其他兩人異口同聲,他們都不認識賀千雪。
「查克的秘密愛慕者。」裴斯洛舉起水杯向千雪致意。
千雪故意撇過頭,真是冤家路窄,又在這裡遇見裴斯洛這個大惡人,臉皮真厚,在這麼多人的圍觀下,他還敢明目張膽的向其他女孩子用眼睛放電,由此可知,他和她想的一樣是個無恥之徒,她十分確定她的揣測是對的。
「看來那個小美女不怎麼欣賞你喲!」桑彤碰碰他的肘子。
「我給她的印象太壞了。」裴斯洛往椅背舒服一靠,舉高水杯,透過水杯窺視獨佔一張桌子的千雪。
舞台的燈光暗了,這是查克準備上場的訊號。
「查克,耶耶!」桑彤一聲歡呼,帶動全場的氣氛。
看在李傑眼裡,真不是滋味,早知道她那麼喜歡看這種表演,當初他就應該和查克一起練舞,他跳給她看就好了嘛!
「我以後不敢再小看女人了。」裴斯洛吞下一口冰水,小小聲地咕噥一句。
舞台的燈光由暗轉亮,慢慢的,舞台上灑滿了淡淡的藍色光彩,如夢如幻、如真似假的虛幻,在這個虛虛幻幻、朦朦朧朧的馬蹄型舞台,躺著一個睡美男。
藍色的光緩緩變成橘黃色,像灑落舞台的晨曦,拂過查克俊逸的臉龐,啾啾鳥鳴聲喚醒沉睡的查克。
睡美男醒了,僅披一件長及膝蓋晨縷的查克在輕柔浪漫的管絃樂中,先坐了起來,然後慵懶地伸個懶腰,接著慢慢地坐在那張特製的銅床床沿邊,動動脖子、伸伸手臂,狀極性感且慵懶。
查克赤腳踢在舞台上,迎著燦爛的晨曦伸展全身,沐浴在晨光的查克有一種特別的健康美,查克猛然甩個頭垂落前額的髮絲也跟著飄揚,配合他的動作,襯底音樂也換成更為輕快、節奏加重的樂曲,台下的觀眾也跟著起了一陣躁動。
在淡淡的晨曦中,查克毫不忸怩地展露年輕健康的身體,配合音樂聲,他一邊擺動身體,引燃觀眾的熱情,一邊右手也沒閒著,開始動手解開腰帶,臉上隨時綻著健康溫煦的笑容。
「查克穿得可真少。」裴斯洛的音量太大了,所以反倒像是自言自語似的,他朝千雪的方向瞄一眼,她的激動和陶醉之情完全反應在臉上,封她為查克頭號愛慕者真是一點也不為過。
忽然,不知哪一位觀眾先叫了起來,骨牌效應似的,其他觀眾也跟著發出尖叫,裴斯洛以為是發生了什麼大事,趕緊朝舞台方向定睛一看,喔!原來是查克脫去了晨縷,這時查克僅穿著一條白色小褲褲,遮蓋了重要部位,其他部分的身體完完全全地暴露在眾人眼前。
原來男人的身體也可以這麼美,難怪台下觀眾看得是如癡如醉,也有不少觀眾紛紛掏出紙鈔塞進他的小褲褲。
正當台下情緒炒到最高點時,尖叫及鼓掌聲不絕於耳,此時查克忽然捧著肚子蹲在舞台中央,台下觀眾只看到他用手撐地,搖搖晃晃地硬站起來,好不容易站穩,又馬上跌在舞台上,不知情的觀眾還以為這是一種特殊效果,為了表現睡眠不足、無精打彩的狀態。
只有離查克最近的瑾琛比別人多看到了一些事實,她躲在後台偷看,本來以為他是晚上吃壞了肚子而憂心不已,直到又發生一件更駭人的事讓她原本要衝出後台解救查克的腳步緊急煞車,腳跟釘在地面上,一動也不能動。
不,誰來告訴她,她看到的是一場特殊表演,查克這時已經轉過身背對觀眾,所以只有獨守後台的她看見他出了什麼事。
查克雙手捂著臉、步履不穩的站在舞台上,他想離開舞台,但一定有某種原因讓他像個醉漢東搖西晃地擺動不定。
於情於理,她都要去扶查克離開舞台才對,但是她的膽怯讓她不敢移動,因為她看到雙手遮掩不住的臉,好像橡皮被人拉扯後的樣子:眼斜、嘴斜、鼻子腫,說明白些,他的臉像被人重新整容成鐘樓怪人般的醜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