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揮了揮手,阻止他再繼續說下去,她恐怕自己會不由自主的表現出崇拜他的眼神,而讓他有可趁之機。
完全如她所想,老大談話的內容,一向就是如此枯燥乏味,不是政治,就是商業經營,聽了直讓人想打瞌睡,這才使所有的兄弟姊妹都受不了,避之唯恐不及,沒有人敢跟老大單獨相處,就怕面對他那張撲克牌臉手疲勞轟炸!
勉強能受得了的,就只有老四、老六以及小弟。
老四曼丘格用來和老大對抗的,是他最拿手的解剖學和心理學,常搞得老大噁心反胃,兩個人的對話南轅北轍,如雞同鴨講,沒有一個地方是對得上的。
老六曼丘緒,所採取的方式,是擺出她那張菩薩臉,一副普渡眾生、拯救萬人於水深火熱的模樣,真是信佛者得永生,老大哪敢用世俗煩瑣的雜事來打擾她,最多講個半小時,就不了了之。
至於排行十一的小弟曼丘智,現年僅七歲,智商卻超過三百的天才兒童,他對老大是抱著學習的態度,所有的知識是能吸收就盡量吸收。為了怕摧殘民族幼苗,避免他知識擴充過快,大部分,都是老大在躲他,這在曼丘家,可謂是十大奇跡之一。
而這個管樂齊,居然可以開心愉快的和老大談上四個小時,真可說是難得的奇葩,別說她要崇拜,這傳出去,只怕她那些叔叔們和兄弟要拿他當神看,每天膜拜了。
「對了!」曼丘傑陡地想起了一件事。「你之前說了什麼?你是我男朋友?這種傷天害理的話,你竟可以昧著良心說出來。」
「難道不是嗎?」
「是什麼?你最多只是我男的朋友,很普通的那種。」
「可是……我們之間已經發生了那種關係,我想了想,我應該對你負起這份責任……」
「停!」她連忙打斷他的話。「我已經說過了,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那件事純粹是偶然,是一場意外,過去就算了,我大人大量不跟你計較,你也別再提起,以免損毀我清譽。」
「偶然?意外?」
「沒錯!」她很篤定的點了點頭。
管樂齊突然露出了一個很壞的笑容。
「可是,你知不知道?偶然可以演變成必然,意外也可以變成意料中。」
「什麼?」
「意思就是……」
管樂齊突如其來的採取快攻,給她來個措手不及,伸手一把將她拉到懷裡,趁著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給他致命一擊之前,他那火熱灼燙的唇早落在她香甜可口、柔軟細緻的艷紅唇瓣上。
原本只是想蜻蜓點水般的輕輕啄一下,哪知她的唇竟似有一股神奇的魔力般,讓他無法離開,在沒有預期的抵抗情況下,他忘情專注的吸吮著她那令他飢渴已久的甜汁。
頃刻,他才依依不捨的放開她,深情款款的瞅著她。
「喏!這就是我所說的必然……」
話還沒說完,他就連忙打住,因為眼前的情景,使他沒有勇氣再繼續說下去。
曼丘傑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眼裡兩簇慍怒的火閃動著,直逼向他而來,兩手緊緊握著拳頭,身體微微顫抖著,大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情勢。
這下完蛋了,偷雞不著米,沒把她的情慾給點燃,反招惹出她的怒火。
管樂齊暗叫不妙,看情況是要大禍臨頭了。
「你竟然敢對我做這種事,簡直是不想活了。」她怒吼了一聲。
哼!這下看你往哪裡逃,先前的甜蛋炒飯,再加上這個逾矩的舉動,她絕對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她猝然抓起他手,不留半分情的反扭轉過去。
真是風雲變色,哀鴻遍野,令人不忍看下去。
「啊……老婆大人,饒命啊!」管樂齊痛的慘叫一聲,連忙向她求饒。
「你真是不怕死,居然還敢在嘴巴上佔我便宜,欠捧!」曼丘傑加重丁手上的力道。
「不行啊!你這是在謀殺親夫,我死了事小,這以後沒有人陪你,我會心疼的。」這節骨眼上,他竟還有心情跟她說這種打情罵俏的話,想不服他不行。
「你少在那邊打哈哈,想博取我的同情,告訴你,門都沒有,跟我說必然,哼!我看這才是必然吧!只要你敢跨越朋友的界限,我就必然會好好修理你,不!是好好疼愛你。」曼丘傑冷笑了一聲。
「如果你真有心要疼愛我,我願意把身體送給你,隨你怎麼疼愛都成,只要別使用過度,我還想陪你一輩子呢!」雖然身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他還是不忘自娛娛人。
「你……該死!」曼丘傑氣得頭頂冒煙,憤怒的直瞪著他,彷彿把他吃了似的,「說吧!這筆帳要怎麼算?我不想再聽到你那些胡言亂語的話,你給我正經的說!」
「不能算!」痛得渾身是汗水的他,勉強給了她一個微笑。
「為什麼不能算?」
「因為你是我老婆,老公親老婆,是天經地義的事。」
「誰說我是你老婆?」
「老大說的!他剛才在電話裡親口答應我的,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打電話去問他。」
曼丘傑怔住了,不自覺的緩緩放開了他的手。
管樂齊心疼的揉著被她弄傷的手,還好只是傷到表面,沒傷到裡麵筋絡,除了痛一點之外,沒什麼大礙。
「這件婚事能成立,即使老大同意,也不能算。」她用著很冷的眼神看著他。
「為什麼?」管樂齊震驚的程度比他受的傷還要嚴重。
「因為我上有母親,只要她不同意,任何人說的話都不算。」想了半天,她總算想到一個可以推拒的借口了。
「對了!他跟我提過。」他突然想了起來。「他說,他會負責跟你母親提這件事,等等!」他不解的望著她。「他跟你不是同一個母親嗎?」
「當然不是!大家的母親都不一樣,除了老七和老九之外。」
「這……難道你是……」私生女這三個字臨到嘴邊,又被他活生生的給硬吞回去。
「如果我是私生女,你也要娶我嗎?」
「娶!」管樂齊毫不考慮的回覆她。「不管你是什麼身份,我都要娶你,因為我愛的就是你這個人,而不是你的身世背景,那些對我來說,是無意義的。」
曼丘傑滿意的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這小子,果然有點特別,她是越來越欣賞他了。
「所以,只要你母親同意,你就可以嫁給我了是嗎?」他滿心歡喜的凝視著她。
「不是!因為我不答應!」她潑了他一盆冷水。
「為什麼?你方才明明就……」
「不為什麼,我絕不答應,我不能……」她停頓了一下。「總之,你死心吧!」
「你一定得嫁,而且我娶定你了。」管樂齊如同下挑戰書般的宣誓著。
不管她怎麼說,總而言之,他就是賴定她了。
「老天!」曼丘傑呻吟著,整個人差點昏了過去。
不行!她不能昏,這一昏只怕又要被他佔便宜了。她勉強支撐著,發愁的望著他那信誓旦旦的模樣。
她的楣運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
「啊!」從廚房傳來了一陣可怖而淒厲的慘叫聲。
積壓了一個禮拜憤懟怨恨的曼丘傑,煩躁的把手中的書筆直甩到地上,怒氣衝天的直衝進廚房。
「你在鬼叫什麼?吵死人了!」
「啊……救我,你一定要救救我!」管樂齊用著極其可憐的聲調向她哀求。
「你……在搞什麼?」曼丘傑皺著眉頭看著廚房裡非常怪異的景象。
先是散落一地的蔬菜,接著是幾個被打破的蛋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它們不好好待在鍋子或碗裡,反而跑到牆上和廚櫃上,然後依依不捨的一滴一滴緩滑到地上,其他的更不用說了,沒有一個完整,幾乎全都未待在原位,反而跑到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
這裡面,最怪異的,莫過於管樂齊,他居然整個人跳到流理台上,全身蜷縮成一團,從頭到腳,甚至微細到一根寒毛,都在不住的發著抖。
神情充滿了驚懼和恐慌,臉色蒼白得簡直像冬天的白雪,他這副神態,根本就可以到鬼屋去嚇死人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了半天,曼丘傑還是看不出事發的端倪。
「那個……」管樂齊無法控制的用顫抖的手指了指牆角。
在一堆菜垃圾中,有一個小小的、毛茸茸的東西正在蠕動著。
曼丘傑走上前去,伸手將它從蔬菜堆中抓了出來。
「原來是毛毛啊!」
她輕輕的將它放在手掌心中,撫它那褐色柔軟的細毛。
「看你嚇成這樣,我還以為是什麼可怕的東西,結果卻是毛毛,這你也怕,真受不了!」她啼笑皆非的說道。
「毛毛?」他愣了一下,隨即叫了出來。「什麼毛毛?它根本就是隻老鼠。」
「不是老鼠,是砂鼠,你瞧!它們是不一樣。」
曼丘傑才向前走了一步,管樂齊人早就嚇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流理台上跳下來,直衝到廚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