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雲淡風清?子榆有些驚訝。「難道你不覺得……」
「可恥?」她怪異地看著他,反倒好像是子榆的思想走偏了。「那不是我能控制的,我沒必要扛負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上帝讓我誕生在這個世上,必然有她的用意,而且絕對不是要我活得痛苦憂慮。」她綻開笑顏來,像天使般燦爛。
子榆大大地為她所折服。「我服了你,哪本書給你這麼好的想法?」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
「我母親。」她俏皮一笑,起身道:「我該準備一下要用的東西了。」說完,便轉身離開。
「等一下。」子榆從後面趕上前往客廳的美羽,他方才發現她的嘴角上留有痕跡。「你的嘴沒有擦乾淨。」他把隨手抽來的面紙遞給她。
「還有嗎?」她擦了好一會兒,並沒有擦下什麼東西。
「有,這裡。」子榆掏出手帕。「我幫你。」他捧起她的臉,用手帕在她的臉上輕輕擦拭。
那觸手的感覺,嫩滑而極富彈性,他暗忖:她的皮膚真好,自然而充滿光澤,五官又勻淨得超乎人類的想像極限,比起那些化妝品名模不知美上幾百倍;尤其她的唇,輪廓賞心悅目,厚薄恰到好處,比例勻稱適中,色澤自然健康……
他很想嘗嘗這兩片唇瓣的滋味,很想、很想……
他的心跳得又狂又猛,他的眼不能稍移,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而他又找不到方法克制自己,很想,很想吻她……
「鈴——」電話在這時候抗議似地大響特響起來。
「找我的。」當下,美羽如夢初醒,步伐不穩地跑去接電話。
「我出門了。」子榆留下簡短的一句,跨門而出。
半晌,直到電話掛斷了,美羽的胸口還起伏得十分厲害。
剛剛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會有全身發燙的感覺?他剛才想做什麼?是不是想吻她?只是想吻她而已,為什麼她會有那麼多從未有過的感覺?又為什麼倉促地逃開?如果真的和他接吻,又會是什麼感覺?會不同於其他男孩嗎?
她是不是可以期待?
「由外往內用指腹輕輕的以反時鐘的方向按摩,大約五分鐘,再由外往內以直線按摩,也是大約五分鐘……」美羽邊說邊示範,幾個女孩、婦女,露著胸部在客廳裡捏捏揉揉,有幾個人,桌上就放著幾瓶同品牌的按摩膏,可想見「直銷天後」今天又有業績入帳。
「這樣子每天按摩約十分鐘,半個月左右就可以看到效果,至於效果如何,就要看各人體質……我們母女倆一直以來就是用這瓶按摩膏。」邊教、邊若有似無的打廣告是她的銷售絕招。
所有的人依照她的指示,跟隨她作同樣的動作,幾個互不相識的人裸裎相見,暗中比較,又暗中把對方當作親密戰友。
她們已經在這裡消磨三個鐘頭,雖然說這些動作做起來只要五分鐘,在學習上,可不是那麼容易。為了有傲人的身材,她們很專心、努力地配合、學習著。
門突然卡嚓一聲被打開,把所有人嚇一跳,更可怕的是那人呆愣一下,兩管鼻血隨即激射而出。
「你們……」子榆掩著流鼻血的鼻子,樣子顯得十分狼狽。他身後探進來一個紅髮女人,邊皺眉頭、邊微笑。
「噢,你應該先按門鈴。」美羽雙手掩住胸部,卻掩不住困窘。
待所有的人把衣服穿戴整齊,拿著各自的東西,她才抱歉連連地說:「我們下次再繼續。」
「你怎麼沒有先按門鈴?」美羽怪罪著。
「進自己家需要按門鈴嗎?什麼鬼道理?」他仰著頭抑制鼻血的流量,在移動腳步上顯得非常困難。
他身後的紅髮美女狀甚親密地把他攙扶到沙發上,讓他舒服地仰躺著。
「至少你該把腳步聲弄大一點,讓我提高警覺,不該神出鬼沒的,嚇壞我的客戶。」美羽忍住幸災樂禍,收拾屋內一片狼藉。
「這像話嗎?我回自己的家還要投石問路?」他悶悶的抗議。
「是不用啦,可是也沒必要像個賊。」想來她也有氣,她和母親從前在家中作什麼,從來不用擔心有人會突然闖進來。
「怪我咧?如果你沒那些奇怪的客戶,在客廳做那些奇怪的事,我就不會發生這些倒霉事。」突然看見一群袒胸露背的女人在客廳中,對沒有心理準備的他來說,這衝擊實在太大。
「什麼奇怪的客戶,我覺得你才莫名其妙,不是才剛出門沒多久嗎?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他通常不是都中午出門,半夜才回來嗎?今天發什麼神經?又帶回來一個女人——這使她心裡非常不愉快。
「這是我家耶,我高興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不需要經過你允許。」聽她言下之意,好像他多不應該似的。
「這也是我家,我高興在客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管不著!」她看見那紅髮美女溫柔地為他擰沾血的髒毛巾,又弄一條濕毛巾敷在他額頭,那熟門熟路的樣子儼如這個家的一員或女主人,讓她覺得非常刺眼。「不過話說回來,你有什麼好埋怨的?得到美女的服侍,我不覺得你該有什麼不滿。」她冷笑的嘲諷他。
「聽你的話好像絲毫不知悔改。」如果他不是這麼狼狽,早就跳起來指著她鼻子大罵特罵一番。
「犯錯的人才需要悔改,我沒有犯錯。」看來,小姐她存心和他槓起來了。
「不跟你吵了,不可理喻。」子榆瞪她一眼,不想理會這個超大麻煩。
「你才不可理喻。」美羽憤恨地上樓,也懶得理會他。
「琳達,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她是我繼母的女兒,個性有些刁鑽。」
美羽在樓梯口聽見他這麼說,口氣之溫柔的!令她心中非常不是滋味。
「沒關係,我不會介意的。」琳達回答,那親暱的口吻讓人覺得好像他們是多年的情人。
美羽沒讓自己再聽下去,氣沖沖地走上樓。
關上門,扭開音響,任她喜歡的音樂流洩四周,卻半點也吸引不了她的注意力、驅走她心中的煩悶。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煩悶,會待不住,會把思緒放在那兩個人身上……
當下,她靜靜凝聽樓下他們的動靜,一陣聲響,她知道他們已雙雙上樓來,而且還關進子榆的房間裡……
好像有子榆在的地方,她的心就不得安寧,會想去偷偷地看他的舉動,偷偷地聽他的動靜,偷偷預料他的作息,偷偷地把心思放在他身上,好像他是她的什麼重要的人!
真是奇怪呵,難道她在這段日子裡,已經喜歡上他?不可能吧,這麼荒謬的事怎麼可能發生在她身上?她腿上的瘀紫還沒有消耶,她怎麼可能去喜歡殘害她完美肌膚的人?!
雖然一再否認,一再告訴自己不可能,她還是無法不讓自己去猜想那女人是不是子榆的女朋友,他們在他的房間裡做什麼?
她就是沒辦法不去想。
第五章
由於公然腳踏兩條船的關係,在旁人眼中,美羽所面臨的困擾並不少,因為這兩人一個是公推的翩翩公子哥兒;一個是地方上身份超炫的酷帥角頭老大。為他們爭風吃醋的女孩大有人在,為獲青睞不擇手段的也不在少數,可是,在她們爭得頭破血流之際,美羽已經同時把他們掌握在手中,沒有留下任何空隙給他人機會。這些找不到機會擠進「情人雙星」心目中的女孩們,雖然表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早已暗濤洶湧。她們以為美羽腳踏兩條船已屬罪大惡極,更遑論她是腳踏「情人雙星」,簡直罪該萬死!
至於美羽本人,如果要她發表聲明,她一貫的回答是:那些女孩子她不能阻止,她們愛做啥是她們的自由。那使少女們風靡的「情人雙星」要來找她,腳長在他們身上,她也不能阻止。最終的結論是:這不關她的事。
她就是這樣的女孩,說她壞也好,說她特殊也罷,反正你有言論自由,這些都不關她的事。
而現在她正坐在全中部最昂貴的茶藝館包廂裡,看戲——看眾所矚目的「情人雙星」為她專程演的戲,不過,演得並不好,害得她呵欠頻仍。
這兩個人為自己在美羽心中該有的定位發生爭執,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卻是最嚴重的一次;由於婚禮時那些刻意搭訕的人已經展開行動,所以他們急於肯定自己的身份、地位,以便名正言順的趕走那群極具威脅性的蒼蠅。
「你放不放手?」尚天威用手指戳著俞詠文的胸口,對他來說,俞詠文像一隻弱雞。
「為什麼不是你放手?先認識美羽的是我。」俞詠文並不認輸,他認識美羽二年半,尚天威才一年,時間就是差距,而且在他的認知中,尚天威空有一身蠻力,腦袋裡全是豆腐渣,這種人有什麼好前景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