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和舉行婚禮的大房間一樣,在橡木大餐桌和旁邊一些小餐桌上到處擺著蠟燭和鮮花。開始時她鬆了一口氣,因為她和亨特坐在長桌的兩頭。然而,隨著宴會的進行。她的輕鬆感覺就逐漸消失了。她發現在整個吃飯過程中亨特的眼睛總是盯著她。天色越來越晚,她的警惕性越來越高,而她的緊張感也越來越強。
當最後一道菜的餐具被收走時,亨特拿著酒杯站了起來,對客人說:「乾杯。」這時大家安靜下來,眼睛都朝他看。
「為新娘乾杯?」 康拉德問道。
「為我的妻子乾杯,」 亨特一面回答一面舉杯。「為了我的最美麗的妻子乾杯。祝願她的所有夢想都能實現……祝願她為實現自己的夢想所付出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由於弄不清主人的含義,大家開始都有點不知所措,靜了下來。但過了不久,客人們便舉起酒杯表示祝賀,低聲說:「對呀,對呀。」
莉亞慢慢站了起來,她很清楚亨特的祝酒詞一語雙關的含義。她舉杯致敬,說道:「為我的丈夫乾杯。為實現我的所有夢想幹杯。」她喝了一大口酒,心裡想,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
宴會不久就結束了。羅絲祖母早就說好週末到朋友那裡去住,所有雇工也都放了假,工資照付。只有帕特裡克留下照看牲畜。不過他為人仔細,所以肯定會很少露面,直到星期一早晨別人才會見到他。
送走最後一批客人之後,莉亞和亨特站在前廳。他們兩人的緊張關係使得她把兩隻手扭來扭去,感到那個結婚戒指意想不到的沉重。
她看看那個戒指,提出在整個婚禮過程中都一直使她惶恐不安的問題:「這個戒指是你有意挑選的還是……」
「是我親自挑選的,你真的以為我會讓我的秘書去辦嗎?」
「我還不知道你有個秘書,」她承認道。「那麼你……,你幹什麼工作呢?」
他猶豫了一下。「主要是處理合夥公司中棘手的問題,解決別人無法解決的困難。」
她走進舉行婚禮的大房間,弄滅蠟燭。「我想你是處理這類問題的能手,可是你為什麼放棄這個而要回來經管牧場呢?」
他在她身後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放棄了我的事業呢?」她嚇了一跳,立刻轉過身來,她的衣服隨風翩然飛舞。「你沒放棄?」
「公司裡的人遇到緊急事務時會向我請示。我可以做到兩不耽誤。」他把她從一個放得比較低的蠟燭托架旁拉開,說道:「當心,我可不想看到這衣服被火燒壞。」
「這是我母親留下的,」 她有點不自然地承認。「不知道你是否喜歡它。」
他用很嚴肅的聲音說:「我喜歡。」
她喘了一口氣,最後擠出一句話,「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什麼問題?」看到他懶洋洋的眼神,她知道他又心不在焉了。不過她也不在乎他到底在想什麼。
她還是堅持下去,「你既然有很好的工作,為什麼還要回牧場?」
「咱們把它叫做尚未解決的問題,暫時擱在一邊,好不好?你是不是想在今晚和我爭論到底?」
她吃驚地看著他。「會嗎?我是指爭論。」
「毫無疑問,」他一面回答一面把剩下的還在燃燒的蠟燭弄滅。兩人處於膘隴的夜色之中,親暱的氛圍籠罩著他們。「我要送給你一件結婚禮物。」他從花籃中拿出一個小包,遞給她。
她接過來,莫名其妙。「結婚禮物?」
「打開它。」
她小心地撕開珠寶盒上的紙,打開盒蓋。在一層棉花下面放著一塊黃金鑲邊的藍寶石,上面連著一條精巧的人字型鏈子。「這就像你那個!」她喊叫著,感動得流出了眼淚。
她知道亨特在孤兒院中惟一的識別物就是一塊鑲有金邊的寶石,他總是作為護身符掛在脖子上,雖然他始終無法知道他的父母是誰。
「這是那塊寶石的複製品,我想換上一條金錠子比我用的那個皮帶子要好。」
「謝謝。非常漂亮。」她把盒子交給他,轉過身子,撩起頭髮,「你給我戴上,好嗎?」他從頸後把金項鏈掛好,那塊寶石剛好懸在她的乳房之間。她感到寶石很重,而且涼爽。
在她還不知道他的意圖時,他已經把她扭轉身子,抱了起來。她抓緊他的肩膀,心跳得厲害,知道無法避免的事不能再拖延了。他抱著她大步走過過道,上樓,踢開房門,走進主臥室。
她剛想抗議,可是一看到房中光亮的燭光和美麗的鮮花就不說了。她猜得出,這都是她祖母操辦的。讓他們住主臥室表示羅絲祖母承認亨特在這一家中的地位。
他好像猜到了她的想法,問道「羅絲住哪兒?」
「住樓下,她有一間單獨的房子,是在我父母結婚時建造的。她說在人口增多的家庭中,惟一的聰明辦法就是自己單獨住。」
他勉強地笑了一下一「咱們倆的關係似乎還有改善的希望。」
他把她放下,板起了臉,眼睛陰沉沉的。他把她固定面紗的小圈取下,扯掉面紗隨手一扔。銀色透明的面紗飄落在伯根第地毯上。
他後退一步,命令道:「自己脫衣服。我可不想把它撕破。」
她笨拙地摸著腰帶的扣子,把它鬆開,放在胡桃木鏡台上的一堆花叢中。脫下高跟鞋,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一脫下高跟鞋她就覺得自己矮小、軟弱。最後她拽著衣服的折邊把衣服慢慢地提到腰際。
她立刻感到亨特的手把她套頭的禮服從上面拉出來。他把衣服放在椅子上,轉過身來看著她。她站在屋子當中,只有薄薄的一點絲綢遮身,十分忸怩。
「亨特,我覺得我還沒有為這個做好準備!」
「別緊張,我不著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他走近她,摟著她。「咱們過去多快活,還記得嗎?」
她抓住他的上衣翻領,「可是咱們兩個人都和過去不同了。我們的……我們的感情都變了。」
「有些東西永遠不會改變,感情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眼睛黑亮,充滿了熱情與渴望。他的臉繃得很緊,拉得很長,顯示出他急不可待的慾望。他使她緊貼著自己的身體,用拇指輕揉她的下巴。
在他的溫柔觸摸下她顫抖著。過去他對她永遠是溫柔的。他是這樣一種情人,既有火熱的激情,又懂得女人的需要。和他親熱的美妙體驗令她終生難忘。這使她非常容易屈服,非常容易相信他仍舊愛著她——這種幻想對她的誘惑實在太大了。
「我可以使你非常快活,」他的嘴從她的耳垂滑到喉頭。「我做給你看。」他解開她背後的胸罩鉤,讓它滑落下來。
她閉上眼睛,呼吸急促。他沒有瞎說。她根據經驗知道和他做愛一定妙不可言。他只要再進一步就會達到雙重目的一一得到她和她的牧場。這時,她忽然擔心起如果今夜和他做愛,明天早晨會怎麼樣。他撫摩著她的乳房,她的心在他溫暖的手掌下跳動得厲害。她的思想鬥爭似乎在無休止地進行——究竟是讓感情戰勝理智,向他屈服,還是為保衛自己最重要的東西奮鬥到底呢?如果她連自己也保護不了,她怎麼能夠保護依靠她的人呢?
她拚命掙脫開,低聲說:「太快了。」
「我們可以慢慢來,」他一面說一面用粗大的手沿著她腰身的曲線撫摩著。「我們可以隨時停止。」但是我們不會停止的!這句無聲的話在他們之間迴盪著。她很清他的這種想祛,就好像他大聲說出來了一樣。她不禁渾身顫抖。
他後退一步,甩掉上衣和領帶,解開襯衫扣子,一把把她抱到用花瓣裝飾的床上,讓她躺在柔軟的床墊上。隨後他也躺了下來。
他的手指插入她的頭髮裡,兩手摸著她那長長的閃著銀色光澤的髦發。他低聲說:「自從我看到你那張照片之後,我就一直想這麼做。」
她不安地動了一下,「什麼照片?」
他緊張起來,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兩人都一動也不動、她的問題出乎他的意料,而她又非問不可,她想搞清楚為什麼他對這個問題反應如此強烈。他無疑看到了她的近照。她稍微離開他一點。她的腦袋裡一片模糊。他在何時何地看到她的照片的?也許在書房?如果是在書房看到的.為什麼有這麼古怪的反應?
他靜靜地解釋道:「是在你父親的書桌上,那張照片中你留著很長的頭髮。」
『你在這裡工作時我是短頭髮。」
「對,可我喜歡長頭髮。」
但是氣氛已經遭到了破壞。她翻身打一個滾離開他。她抱著雙腿讓膝蓋擋住胸部,她還需要用很大的精力來分析他的話。她小聲說:「亨特,我不能。」
「你覺得緊張,這很自然。」他聲音冷漠,也不想再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