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力極開揪著尚恩衣領的手。」這一切還不都是你造成的。」他將母親的放浪形骸歸咎於尚恩的背叛。
「是嗎?」尚恩冷冷的笑了,從容的順了順被弄皺的衣領。」你可知道伊芙曾綁架若水?」
「不可能!」他咬牙切齒地說。這傢伙要污蔑母親到幾時!
「是真的。你母親好強。不肯認輸,自負美貌出眾,失去我讓她對若水懷有怨恨……」他頓了頓,知在亞力桑德斯需要時間消化所有的訊息。」若水的外貌或許比不上伊芙,但是若水有領全世界上最美麗的金色的心。伊芙綁架了若水,企圖毀了她的容貌,幸好被我及時找著她藏匿的地點,阻止了她劃下那一刀。」想到此他心有餘悸。
「不會的……」這對亞力是意外的襲擊,他只感覺渾身冰涼。母親偶爾會有些精神恍館,行為也古怪了些,但她絕不會做出這麼瘋狂的事。
「還有,你可知道若水當時已有身孕?因為你母親那一次的驚嚇,我們失去了那個孩子。那一次若水差點跟著去,嚇得我決定此生不要有孩子。但若水不依,她堅決要試一次,這也是我們夫妻這麼多年來唯一意見相悖的事情。若水的體質不易有孕,事隔多年以後我們才再有了宓兒。為了防止你母親的復仇,我才決定帶著若水遠離家鄉。」
亞力待在原處一動也不動,久久——
「為什麼?」他的聲音暗症,」為什麼現在告訴我?」
「復仇。」尚恩言簡意賅的吐出了兩個字。
「復仇?」亞力怔怔地重複。
「現在是告訴你的時候。我終止所有對你報復的行為,你可知道是什麼原因?」見他猶自沉吟不語,尚恩說道:「——因為宓兒。」
一聽見冷宓的名字,亞力不期然地胸口一陣抽緊。
「你生性是一個公正的人,講求公平原則,不然你不會這麼執意的要替你母親復仇。告訴你這段過去,雖然不能挽回你對宓兒的傷害,但是我要你清楚明白你對宓兒做了什麼事。」
見亞力的神情閃過一絲黯然,尚恩滿意的撇唇。
亞力桑德斯終將會因為盲目的報復而償到苦果,並且會對宓兒抱槐一輩子。
這是他報復的方式;但是最狠的報復還在後頭。
「你傷了宓兒,」尚恩話中隱隱帶著溫意,兩眼炯炯映著燈光,如刀刃上的折光直射向他。」我本該因此殺了你,但是宓兒告訴我不值得對一個不相干的人費這麼大的工夫,如今,在她心裡你就有如陌生人。」
胸口像被利刀狠狠一捅;尚恩的話擊得他搖搖欲墜,他極力自持著,不想讓眼前的男人看出他的脆弱。
亞力臉上的痛楚一閃即逝,卻逃不過尚恩的銳眼,突然他起了憐憫之心,」你很可憐,因為你不知道自己損失了什麼……」最厲害的報復就是將敵人徹底的遺忘。
他只深深地看了亞力一眼,不再多說什麼,頭也不回的轉身緩緩離去。
亞力叼著雪茄隱身在黑夜的林間,心亂如麻。
「原來你躲在這裡!」冷宓開心的叫,今晚騎馬夜遊不愁沒玩伴了。
她似凡間的精靈,以輕盈舞躍之姿開心的迎向他。他屏息以待。她星眸散發出股朦朧柔軟的光彩,瞧得他如癡如醉。
伊人突然止步,眼中的暖意盡數斂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淡。
「抱歉,認錯人了。」
熟悉的煙草味混合著獨特的古龍水隨風送人鼻端,怎麼可能會忘記那曾經被他氣息所擁抱入眠的日子?
她轉身移步欲走,一隻手臂卻被緊緊地終制住。
「等等。」
「放開我!」她掙扎,他卻沒有一絲鬆懈。
「除非你願意停下聽我說,如此。」
「我們之間早已經結束,沒有什麼好說的!」冷宓拋給他的目光合恨。
「稱錯了,我們之間永遠也不會結束。」
在路燈冷然的青光照耀下,他的眸子泛著灼熱的光,誘惑著她,一如以往教人想永遠的耽溺於其中,她茫然了片刻。
然而心中的痛喚醒了她的理智,她的愛是要選擇人來承受的。
她從不知曉生命會有這樣的跌著和驚心動魄的痛楚,是他教會了她心痛的滋味。那種錐心刺骨的痛感好不容易隨時間的消逝慢慢平撫,他沒事卻又選在這時候出現撩撥作啥?
「你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你那黑心肝中可有一絲絲的同情與慈悲?難道我被你害得還不夠慘?!還是你覺得復仇得不夠徹底,想再捅我一刀?」
不!不是!他在心中疾呼。」我……」
「宓兒?你在這兒嗎」!」一聲輕喚截斷了亞力尚未出口的話。
「我在這兒。」她高聲回應。是威希,她的救星。
「你沒事吧?」威希自樹叢後現身。他的灰眸將所有的情況攝入眼底。
感覺亞力似乎鬆懈了終制,她乘機一甩,疾撲入威希的懷中尋找庇護。
威希察覺亞力桑德斯那兩道灼熱的目光烙在自己放在宓兒肩上的手,那熱力足以讓他的皮膚穿鑿出洞。
「有了新歡,嗯?你倒是挺有效率的,一點也不浪費時間。」亞力無法克制自己的尖酸言詞。
威希只見冷宓眼中電光一閃,像是雷雨前的閃申劃過天際,心下知道這女孩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比起閣下能在解除婚約的第二天又火速訂下另一樁婚約的效率,我們宓兒顯然遠不及你。」威希這一席維護的話,獲得她抬頭感恩的目光。
這一切,亞力全看在眼裡,而他心中滿滿的酸味幾乎要溢出來。
威希對他威脅的目光視而不見,這男人曾經擁有全世界最真責的寶藏卻不懂珍惜,如今又怎麼有資格嫉妒其他識貨的人。
「時間不早了,該回去了,免得伯父、伯母擔心。」
亞力負氣而去。
威希就著月光望著冷宓黑亮的眸子,心想亞力桑德斯的損失,反倒是自己的運氣了……換個角度來講,若不是他的絕情負心,又怎會讓自己有機會遇見唐地?
這樣說來,他是否該感謝他?
「謝謝你。」她氣息微微不穩。
「別客氣。」
「有你這個朋友真好。」
「哦想做的不只是朋友。」亞力桑德斯的出現強化了他的危機意識,威希下定決心今晚要將深埋已久的心跡說出來。」你可知第一眼我就被你渾身散發的光芒所吸引?」
「不是我的過肩摔?」她企圖說笑,迴避那雙過分專注的眼。
他不為所動的陳述:「「你的感性、你的天真,以無拘無束的形式展現,時而大膽得令人心涼,時而變幻莫測,教人陷入無可自拔的狂戀。」
「你再說了……」她承擔不起呀。
「我知道我非常、非常喜歡你。而你,可有一絲絲喜歡我?」他的語氣咄咄逼人。
「不只一絲絲。」她承認,然而喜歡並不是愛呀!
「夠接近了,用喜歡做為基礎,讓我慢慢來,未來還久遠得很,讓我們一起翹首看看命運會引著我們到哪裡。」他眼中雕鑿著殷殷的期盼,卻教她迴避的別過頭。
視線穿過了花間的陰影落向不知名處,她想起了那個在月光下喃喃傾訴著愛語的男子,一旋身卻是無情絕義的冷然。
「給我時間,讓我想想吧……」自那之後的第一次,她猶豫了……
第六章
凡羅那城堡的花園裡。
風行葉舞,雲卷華舒,午後的陽光伯然,灑在皮膚上酥酥的、暖暖的,讓人昏昏欲睡。
隨著時我與冷茵茵的好事將近,整個城堡裡忙得人仰馬翻,她這個伴娘更是沒有多少空間。好容易才從婚禮的綵排中悄悄脫身,來到她最喜歡小想的花園角落。
躺在草皮上的她看著變幻多端的雲形,身體被風吹得酥麻,她不由得慢慢地、俯懶地垂下星眸……
一個人影在不遠處安靜的眺望著,將她假寐的睡影攝入眼底。
風吹動她的髮梢、肩頭、腰肢、……,也許她根本沒動,是自己的心在顫動。
她不該這麼無動於衷的,她的臉不該這麼安詳、恬靜。她的臉上該有一絲淒苦,一勸他的悅惴不安。
他突然憎恨起她安詳甜美的睡態,大步上前。
一大把的照片兜頭落在她臉上、身上,如細緻的肌膚被其中一張割出一道細細的血痕。
她張開眼,瞧見了這一輩子最不想再見的一張臉。
「威希是你的什麼人?」他俯身下望,奇異的森冷氣息籠罩住她。
冷宓拋給他冷淡的一眼,嘴角揚起一抹嘲諷的笑,」這可奇了,我想你根本問錯了問題,你該自問的是:你是我什麼人?憑什麼質問我關於成希的事?」
憑什麼?!就連他自己也理不清啊。
「我很倦,你可以走了。」趁著下午陽光正舒服的時刻,她還想好好的補一補眠。
「我這不速之客打擾了你?」他備覺悻悻然。
「沒錯。」知道還不快滾!
她徐徐的閉上眼,當他是耳邊擾人的蜜蜂嗡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