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壞了我清白,卻也是事實。」想同她論理?她可是完全佔了天時地利,而他呢?等著聽她顛倒是非吧!
「我……」他不禁語塞。
這丫頭!他感覺到一 股怒氣直往腦門沖,使得他不得不握緊雙拳忍住狂熾的怒焰。
「如何?你是不是得要保住我的清白?」她笑問著,一步步走到他身旁。「橫豎你救了我,我也想要以身相許,你何不答應了呢?往後不管我到底有沒有記起自己是誰,我都會好生伺候你的。」
龍顓予用盡力氣抬眼睇著她可惡又張狂的笑臉。「鳳舞陽,我不需要你以身相許,我說過了,我只要一年的期滿,就當是抵夠了我的恩情,再者.就算你真要以身相許,我也不願碰個不清不白的女人,倘若我真是要女人,我自會上花樓狎妓。」
再待下去,他真怕自個兒會一時失手對她動粗,他向來不願這樣對女人的,但她那一張嘴若不稍稍收斂的話,他真怕……
鳳舞陽先是一愣,正要開口,便見他轉身要走。「龍顓予,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作我是個不清不白的女人,什麼叫作若你要個女人,便會上花樓狎妓?你說啊,」
混帳,居然把她當成不正經的女人,可惡!
她非要他狠狠地愛上她才行,非要他從此以後無她不可!
縣裡首屈一指的勾欄院醉心軒,上等雅房裡頭坐著兩名男子。
兩人席地而坐,相隔著矮几,一旁正燒著茶水,而矮几上頭則擺放著雅致品茗杯具。
兩人對飲一 口。
「真是好茶。」身著沉香色袍子的男子勾唇輕笑著。
龍顓予睇了他一眼。「倒是。」確實是不俗的好茶,入喉滑潤、口齒留香,但今兒個他卻沒了品茗的心情。
「怎麼?心情不佳?」鄔景良眨了眨眼,隨即住飄動的門簾外探去。「要不要我叫嬤嬤找些花娘熱鬧一下?」
「不用。」龍顓予懶懶的收起搖扇。
「為何?」
「我現下一想到女人便覺得煩。」
「咦?難不成你現下也開始學文人,除了狎妓之外,還想要褻玩孌童…」鄔景良戲謔道「你何後改了性子了?莫怪方才咱們一踏進醉心軒,你就說不要任何花娘打擾你。恕我直言,我是長得挺俊的,但我可不興這套,你千萬別找上我,省得壞了咱們多年的情誼。」
龍顓予微惱地瞪著他。「我真服了你了!」
他這一陣子可是教鳳舞陽給擾得疲憊不堪,到外頭來-壓根兒不想自找麻煩地傳來花娘打擾。
那個臭丫頭,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淫浪些什麼,也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麼!
成天戲弄著他,一會兒寬衣解帶,一會兒袒胸露乳……她把自個兒當成什麼了?她這麼做到底有什麼意義?
她該不會蠢得以為她能夠色誘得了他吧?
就算真挑動他了又如何?即使他毀了她的清H口,他也不是非她不娶,她這麼做根本沒有半點幫助……難不成她真正想要的是 嫁入龍府..
為何?
為了要扳倒龍騰洋行,讓鳳呈洋行穩坐宣城郡龍頭地位?
好個無恥的女人,難道她不覺她的算盤打得太精了?以為只要色誘他,他便會掉進她的圈套裡?
她真是把他龍顓予瞧得太扁了!
「呃,我說顓予兄,到底是發生什麼事了?」鄔景良掩在口鼻上的扇子一直沒拿下,桃花眼直盯著他多變的神態。「你一 會兒攢眉沉思,一會兒呆若木雞,一會兒又挑唇冷笑……我好怕!」
今兒個是不是不適合約他相談事情?
龍顓予抬眼睬著他。「你找我到底有什麼事?」
既然他已經將她的事給想清楚了,接下來該如何應對,他自然是有點底子,橫豎這一年裡,他會好生調教她的。
「能有什麼事?不就是想要同你調點西域香料?」郎景良輕搖著扇子。「我想要包下你鋪子裡所有的碧蘿香,不管有多少,我全要了。」
「鄔景良,你要那些做什麼?」
這種香料不多,每次經手帶進的貨量也是有限,可說是供不應求,然而更因為是供不應求導致此物水漲船高,價錢早已經比先前的定價高了兩倍多,遂也讓一般小販望而止步,甚少再訂此貨,以致於讓他手上得到的貨差不多都上供北方去了。
「自然是有人要。你那兒還有多少?」
「不多,是打算下個月要北送的。」他在、心裡稍掂算了一下,剩下的碧蘿香大都已經是有人下訂,沒多的了。
「先給我吧!你再派人去西城找一些回來。」鄔景良欣喜若狂地大嚷著。「倘
若你鋪子裡尚有花羅或者是綾地花綢,就順便替我備上幾十匹吧!對了,若有金錦更佳。你龍騰洋行能位居宣城郡之冠,乃是因為你營生種類是其它洋行比不上的,你可千萬別說,找不全這些東西給我哦!」
他語落不忘以褒佐之,就怕龍顓於找不全這些上等貨色。
「你專找我麻煩。」龍顓予低歎了一 聲。
就知道他不上鋪子找他談事,反而是約上勾欄院,止同定有事相求。果然!他要的都不是一些好弄上手的貨色。
「到底有沒有?」
「碧蘿香早已是決定要北送,這項肯定是不成;金錦的話,我鋪子裡雖有數十匹,但都已是有買主的。至於你要花羅或者是綾地花綢,為何不直接上泉州府或是蘇州府調貨?」龍顓於道,「你知曉我鋪子裡多是西域一帶珍品古玩,你要絲綢亙接往南去找-不就得了?」
鄔景良微歎一聲。「你不知曉,全都是我鋪子裡的笨蛋夥計惹出來的麻煩,硬是把客人訂下的單子給瞧錯了,害得我現下非得要東奔西跑地追貨。若等到我到南方取貨,早過了時間。」
「有這般麻煩?」
「當然麻煩,對方可是京城裡的官兒,我得罪得起嗎?顓予兄,咱們也算是舊識了,你就當是幫我一把吧!」
「這個嘛……」龍顓予微蹙起眉,正思忖著,卻聽見簾子外頭傳來腳步聲,繼而聽見有人掀簾進來,他不悅探去,卻驚詫地瞪大了眼。「你……」
「少爺,原來你在這兒!」鳳舞陽嬌笑的道,一進來便坐在他的身旁。「我聽元護衛提起,便趕忙過來伺候少爺,倘若來遲了,還請少爺別生氣,舞陽在此陪罪。」
龍顓予微詫地睞著她一身雪藍絲衣衫,衣襟滑落在胸口上,露出大片雪脂凝膚,不夠長的袖子更是讓她露出半截羊脂玉般的纖白手臂,而纖纖柳腰上頭則是束了玉帶,上綴玉石金鎖,走起路來叮噹作響……她那一 張臉輕沾胭脂、輕掃黛眉,桃花般的粉臉笑吟吟的,活脫脫是個天仙下凡,教他的心狂震了一下。
「顓予兄,她是……」閱美人無數的鄔景良瞪圓了眼,眨都捨不得眨地直往她身上看。
經他輕喚,龍顓予猛然回神,暗惱自個兒的失態,沉著聲道:「誰准你來這兒?」
鳳舞陽笑得嬌媚,「少爺不是說了?我是你的丫環,你上哪兒我便得要跟上哪兒,如今我跟來,錯了嗎?」
唉!難伺候的男人,是麻煩了點,可她就是愛。
是她夠機伶,倘若不是她發覺他近幾日一 直在閃躲她,甚至還不讓她踏上跨雲台,她也不會抓著元祿逼問;但她真想不到他上花樓狎妓了,她這麼一個國色天香近在眼前,他寧可當柳下惠也不願多看她一眼,卻到花樓狎妓……
想甩開她,想要棄她於不顧,也得要她答應才成,是不?
「我指的是在府裡。」他壓低嗓音湊近她,卻不經意瞥見她酥軟的胸,趕緊調開眼,只覺得胸口 一陣火熱。
她是存心整治他,抑或真是打算色誘他?難道她不怕引火自焚嗎?
「少爺又沒說清楚。」她微扁起嘴,粉嫩的朱唇啄成惹人憐愛的弧形。「況且就算少爺在府裡,我也不見得碰得上,我都快要以為少爺是在閃躲我了呢!,就算是一輩子服侍少爺,我也樂此不疲。」
話落,她不忘將身子往他身上靠,壓根兒不管胸脯已觸上他結實有力的臂膀。
龍顓予倒抽一口氣,怒目瞪著她,想要推開她,又怕自個兒的力道過猛會傷到她……
他惱她,想讓她在龍府為奴,然而他可沒有傷她的心思。
「咳咳!」鄔景良把一切看在眼裡,若是識相的話,他該要二話不說掉頭便走,可他有事啊……幫幫他啦,若想要談情說愛,也等他把事給談妥了再說吧!「顓予兄,你就幫幫我吧!倘若你幫我找著了貨物,順道送上我店舖裡,價錢絕對會讓你滿意的。」
「多少價錢?」鳳舞陽毫不避諱地貼在龍顓予的臂膀上,嬌軟地問著。
龍顓予微惱地攢緊眉,卻聽鄔景良老實答道。
「二十匹金錦六十兩,兩入碧蘿香五十兩,總共是一百一十兩,成吧?」
「不成。」龍顓予未開口,她立即搶白在先。「還得要送貨到府呢,若交給別人送,這銀兩誰要付?若是要由咱們自個兒護送,天氣熱,夥計們自然也要討杯涼水喝,一百一十兩的價錢,豈不是糟蹋咱們鋪子裡的夥計們?貨既然是北方的達官顯貴要的,你拿到的價錢絕不少於此,換言之,你雖是上龍騰洋行調貨,然而實際上你轉手賣便至少賺了幾十兩,卻不分杯羹,太說不過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