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該是寒琰的,即使她的眼睛長得……「倒胃口」了點,她仍是該屬於他的!
他一定要得到她!
頓時,一場不可預料的陰謀,悄悄在兩人之間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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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開,地處北境的銀狼山,難得一片生氣盎然。
招親結束後,狼族村莊又回復了原先的寂靜。
灶房裡,娘愛正將剛劈好的材薪一根根往爐灶裡頭送,散發著熱氣的火簇,如往常地將她蜜色的兩頰烘烤得紅通。
眼前平靜的景象,雖然看似無異,但,卻不是平空得來。
挑起了木桶,娘愛正準備出門汲水……
怎知那天天令她困擾不已的聲音,又準時出現。
「娘愛,瞧瞧我替你帶來什麼?」
擋在門邊,寒琰手裡晃蕩著一隻小包,嘴裡笑得燦爛。
「別再來煩我。」
這麼黏著她三四天了,他自己不煩嗎?閃過了一身雪白的寒琰,她面無表情地往外頭走。
「不煩,不煩!曉不曉得這裡頭是什麼?」他自紙包中拿出一隻瓷盒。「是胭脂,雖然你的唇兒不上胭脂就已紅不隆咚,但擦上一定更美。」
「……」
為什麼他非得這麼纏著她不可!娘愛腳步不停,但眉頭卻已明顯緊鎖。
幾天來,他每回出現身邊必定帶著一些姑娘喜歡的玩意兒,而那些,也都讓她當成了廢物,丟棄在灶房的一角。
她這麼徹底地排斥,難道他一點也不受影響嗎?
走到村尾的井邊,她將肩頭的木桶擱下,然後探手轉動井口的轆轤把,讓取水的小桶掉進井水裡。
一會兒,她慢慢拉起沉重的水桶。
寒琰站在她身後,笑道:
「這樣好了,以後我替你帶來的東西,都幫你放在灶房的那個角落裡,得空別忘了去翻一翻。」
聞言,娘愛再也按耐不住,她手上一鬆,扭頭就望向寒琰。
「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聽得懂,這裡已經不需要你,你可以走人了。」她固然語氣平淡,但身後木桶墜回井底發出的巨大聲響,卻替她傳達了情緒。
她氣,氣他的無所不在,更氣他的裝瘋賣傻!
雖然她無法否認,因為有他跟著的關係,所以自回村的那一天開始,破天和毀地便再沒有為難她;可他的存在,卻活像是莫名其妙蹦出來的拍子,亂了她的頭緒,也徹底搗混了她獨來獨往的生活。
「噓!」瞬時,寒琰朝她做了個噤聲動作,更煞有其事地往四下探了探,半晌,他盯住繃緊腮幫子的娘愛。「小心隔牆有耳,我可不想前功盡棄。」
「我的忙你幫完了,現在不走是反悔了,還是想要那筆錢?」
「幫完了?我可不這麼覺得。」他挑起眉。
她寒下臉。
「她們沒有為難我是事實,如果你巴著我是為了那筆錢,那麼你那些花樣,恕我不奉陪。」轉過身,她將桶子自井底撈了起來。
「這麼聽來,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不是為了錢,就可以巴著你不放。」他上前,欲幫她拿過於沉重的桶子。
「你?」他居然挑她的語病!
拒絕寒琰的幫忙,娘愛忿忿地扯回木桶,不料卻被桶裡的水濺濕了衣擺,灰舊的布料,轉眼黑糊一片。
「糟糕!」寒琰訝喊,他忙不迭蹲下身,揩起了娘愛的灰袍就擰。「這麼不小心,幸好只潑濕了一小角。」
「別碰我,聽見沒?」愕然地,她往後退了一大步,手裡硬是抽著被他抓住的衣擺子。
見狀,寒琰連忙出聲制止:
「別退!小心後頭的……」
「乒乓!」
寒琰話聲未落,娘愛就已被身後的另一隻木桶絆了個四腳朝天。
「完了!」搖搖頭,他傾過身,伸手便往她支住上半身的雙臂一抓。
「我說過,別碰我……」
「我也說過,隔牆有耳的。」不待她說完,他在她耳畔提醒一句,跟著拉起了身後一片狼狽的她。
什麼意思?瞪住滿臉笑意的他,她木然地任他撣著她的衣袍。
片刻,他沒事人似地宣佈:
「衣服完了,又髒又濕,得換下來。」跟著,他又伸手拂向她的頰畔。
「別碰……」擋下他目的不明的舉動,她瞠大兩隻異色眼珠警告著他。
凝望著娘愛不同於一般人,彷彿來自天外的絕美容顏,寒琰竟不由地一時失神。
「你的頭髮亂了,我只是想……幫你撥撥。」他一瞬不瞬地睇著她因不知所措而微微赧紅的雙頰,許久不能移開眼。
直到娘愛不明所以地哼了一聲,他才發覺,自己居然緊緊抓著她方才擋下自己的那隻手,還用力過了頭。
該死!低咒一聲,他放開了她。
「對不住,我有沒有弄疼你?」這下她鐵定翻臉,他猜。
可冷下臉,娘愛竟不再搭理,她挑起了水桶就朝回頭路走。
背對著寒琰的她,表情固然僵硬,實際上一顆心卻因為他異常熱切的眼神,和過於親匿的碰觸而慌亂。
她是怎麼了?她捫心自問。
為何他近來一次次的戲弄,總會惹得她心慌陣陣,手心沁汗?
雖然她也一次次若無其事地忍了下來,但那始終是她這個「無心之人」不該有的反應呀!
難道她怕他,不……不該呀?
「娘愛等等──」
奇怪,面對她翻臉不理人的冷淡態度,他不是早該習慣的嗎?但這回,為什麼她才一沉下臉,他卻有著些微奇異的感覺。
跟上娘愛,寒琰撇撇嘴,將那莫名其妙的失落拋到腦後。
霍地,娘愛停下腳步,寒琰也跟著收住腳,他抬頭一望,原來是打一路上都跟著他倆的人終於現了身。
「魚姑娘,好興致,出來逛逛嗎?」他朝面帶笑意的瑾魚咧咧嘴。
一旁,娘愛這才意會寒琰所說的「隔牆有耳」,雖然察覺有人跟蹤對她而言並不困難,可方纔的情況卻讓她連這一點警覺都蕩然無存。
禁不住,她又是咒著身旁的「始作俑者」。
搔搔發癢的耳朵,寒琰睨了依然面如寒冰的娘愛一眼,才又將目光移到了瑾魚身上。
瑾魚眼泛柔光,焦距一直停駐在卓爾不凡的寒琰身上。
「是啊!今兒個天氣暖和,待在屋裡可惜了,怎麼知道一出門竟碰上寒公子,好巧的,不是嗎?」她巧笑倩兮,視線盡量不去碰著那令她覺得礙眼的「鬼物」。
一想起丑娘愛剛才居然還和寒琰有一搭沒一搭的,她的妒意就克制不住要噴發!
「不巧不巧,寒某就知道會碰上魚姑娘,所以還特地替你帶來了胭脂。來!瞧瞧喜不喜歡這色澤?」不知怎地,他突地話鋒一轉,就想試試娘愛的反應。
「胭脂?寒公子,這怎麼可以,娘愛在這兒,瑾魚怎好意思收你的東西!」
拿過寒琰遞上的胭脂盒,瑾魚就像個被臨幸的嬪妃,嘴上笑得合不攏。
「不會不會,她是不會介意的。」他笑著覷向身旁的人。
而將胭脂盒如同寶貝兒捧在手心的瑾魚,也對著娘愛拋出了一眼輕鄙。
「丑丫……呃!娘愛,你說呢?」她心中暗笑,等著看人出糗。
面對兩人目的不一的熱切目光,娘愛心頭雖有著一絲異樣的波動,可還是咬著牙,吞忍了下來。
她劈頭一句:
「不干我的事,隨便你們。」
旋即,她挑起了兩隻沉甸甸的肩頭物,閉緊蚌殼般的唇,又打算逃離那無法自主的情緒。
「愛愛。」
「醜丫頭!」
但其餘兩人卻喊住。
寒琰望住同時出聲的瑾魚。
「呃……我是說娘愛你等等!」瑾魚難得面露尷尬,她斜瞟了眼,又說:「瞧我記性差的,姥姥們才交代了我,讓我遇上了你,便要你一同上食堂去用膳的。」
「用膳?」
盯著娘愛,瑾魚撇撇嘴。
「對!還有,她們說萬一也遇上寒公子,就也邀請他一同用膳。」
轉向寒琰,她立刻又換上一副笑眼。
「我?」寒琰狐疑。
雖然他已贏得天定,但因為暗門同處銀狼山,而狼族方面又無特別要求,所以他都只是隨意來去。
像今天這般,還是頭一遭。
「姥姥們應有事告知,如果方便,麻煩請和瑾魚走上一趟。」
第五章
食堂內雖然充斥著一股誘人的食物香味,但娘愛卻完全沒有動筷的慾望。
她看著破天和毀地慢條斯理地將盤裡的東西吃完,又看著瑾魚拿筷攪著她的午膳,兩隻眼珠眼角卻始終偷覷著寒琰。
而寒琰……竟然還在目光不經意交會之際,若無其事地對她咧笑!
這究竟是怎樣的一餐飯?
荒唐難耐,娘愛拋下原封不動的食物,準備離去。
「坐下!」破天開口,接著她又瞟向魂不附體的瑾魚。「瑾魚,吃完你的東西,然後放下你的筷子。」
「噢……是,姥姥!」一句提醒,讓她意識到該收回醜態。
這時,填飽了肚皮的寒琰也擱下了碗筷。
「嗯……飽了,該談正事了,是不?」
半個時辰前,打一進門就沒人吭聲,這免費的午膳,他卻吃得比任何一餐都難受!伸伸懶腰,他撐起下巴等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