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拿吧!」開什麼玩笑,她才不要這樣離開被窩呢,羞都羞死人了。
任靖傑含笑起身,不過他的笑容在看到於大任後便消失無蹤。他沒有接過於大任手中的托盤,只是滿臉不悅的盯著他。
「你還有膽出現啊?」
看到任靖傑生氣,於大任也不怎麼在乎。「我怕你們餓著,所以特地為你們送吃的來。」
「如果你真的如此體貼,不如直接放我們出去,也不用這麼麻煩送吃的來了。」他昂藏的身軀直立在門前,氣勢逼人地對著於大任說。不過由於門上的小洞只到他的頸子,所以他必須低著頭說話。
那凌厲的眼神,逼得於大任不由自主地倒退幾步。他在皇宮侍奉最有權勢的皇太后時,也不曾有過如此心悸的感覺啊。他的直覺果然是對的,任靖傑不是好惹的人物,只是……
「我已經騎虎難下了。」於大任勉強站在任靖傑對面,意有所指地看著床鋪上的人。「你們已經辦過事了吧?我娘子已經被你給吃干抹淨了,我如果此時罷手,這個虧可就吃大了。」
「我並非自願要佔你的便宜!」任靖傑冷酷道。「像她這種貨色,妓院裡多的是。」
莫念慈自然是聽到他冷酷的評語,心中也不禁詛咒起他來。好歹她也是完壁之身給了他,他到底是嫌她什麼?虧她剛才還暗自認為他站在門前,後背肌肉糾結,一頭長髮披散而下,有力的手拉著圍在腰間的衣裳,那畫面真是美極了,害她轉不開視線。
不過,現在她的讚歎已經消失,心中只剩怨懟。
「你不能這樣污辱念慈!」於大任抱歉地瞥向她。「她都是為了我……」
這句話只是讓任靖傑更生氣,不過他不願細究原因。
見他面色似乎更冷凝了,於大任住口不言。「總之我現在是不會放你出來的,飯拿去吧。」
「我能指望飯中沒特別加料嗎?」任靖傑譏消地問。
「當然沒有。」於大任很快地否認。事實上,盤中的每一樣東西,他都加了東西,以防萬一嘛!
任靖傑十分懷疑地睨著他。
莫念慈由他的眼神就知道答案了,那果然是加料的餐點,老爺可真是惡性不變。
「你倒底要不要吃?」於大任將托盤送進去一些。
「我能說不嗎?」任靖傑撫著肚皮。經過幾次激烈的運動,他的確是飢腸轆轆,不過要他吃下明知有問題的食物,心中又極為不甘。
「如果你想餓肚子的話,也沒有關係。」
「你不擔心餓著你的夫人嗎?」任靖傑咬著牙問。
「念慈會為我忍受這一點不便的。」於大任露出得意的笑容。
任靖傑一把搶下於大任手中的托盤,轉回床前的桌子放下,一屁股坐在椅上。「你可以走了。」聲音中隱含著明顯可辨的怒氣。
於大任眼睛微瞇,審視任靖傑一番,又看看其身後的莫念慈,眼中有了然之色。他又是歡喜又是苦澀,默默退了出去。
「你不餓?」等了半天,也不見她有任何動作,任靖傑忍不住問道。
他的手早已蠢蠢欲動,準備端起碗。拿起筷子,要大吃一頓;而她卻好似打算一輩子待在被子裡,不準備出來了。
「喂!你到底要不要吃?」他不耐地問。
「不了。」她的聲音從被子裡傳出來。
莫念慈心中打定主意,絕不與他同桌共食。開什麼玩笑,她可沒忘了地方才說的話,句句像針般刺進她的心中。何況,椅子只有一張,她難道要站著吃嗎?再者,她也絕不跟一個半裸的男人同桌。
此外,對於他老是「你」呀「你」的叫她也覺得刺耳,他不知道她是有名字的嗎?當然她也不是要他喊她的名字,莫念慈對自己說道。只是從來沒有人用這樣語含輕蔑地叫過她。
「隨你。」任靖傑低下頭吃東西,當真不理會她。
莫念慈從被窩中探出頭來。在方纔那種令人羞窘的場面中,她趁著在棉被裡的機會,將衣服穿上,不過衣著仍不整齊。莫念慈這才發現她的襦裙,此刻正圍在任靖傑腰間,害她下半身怪怪的。
「你當真不吃?」任靖傑不一會兒功夫就吃掉了盤中大半食物,頗有良心地留下一些給她。
「你可吃飽了,」她恨恨地道,小巧的嘴唇微微嘟起。「衣裳還我!」
任靖傑眼角餘光一瞥,才知自己還當真拿了她的衣裳,他露出惡意的笑容,眼中發出促狹的光芒。「要衣服可以自己來拿。」
真是奇怪,怎麼他的下腹又熱了起來?對了,一定是藥效又發作了,他本身絕對對她沒興趣。任靖傑為自己找到絕佳借口。
他又用那種熱切的眼光看著她了!莫念慈震顫地吞了口口水,身子不由自主往後縮,心兒也加速跳動。
不!她不能再讓他碰了。當他擁她入懷時,她就變得不像她自己了;那種感覺無法言喻,她只想永遠沉溺在他懷中,永遠像那樣被他抱著。但……
那是不對的!以她的身份是不該如此的。她就像個失德的女人,迷失在別的男人懷中,雖然經由老爺的同意,但也不僅失了身,連心也快失去了。
「怎麼,衣裳不要嗎?」任靖傑一步步逼近她,最後也坐上了床。
「別理我。」莫念慈拖著棉被往旁邊移動,任靖傑也如影隨形地附了上去。「我現在還不想穿。」
「哦?」他眼睛一亮。「那正好,我現在也不想穿,棉被分我一些。」
他用力一扯,莫念慈的整個人和被子都落入他的懷中。
「你……」莫念慈既羞又怕,「你不是不喜歡我嗎?」
「送上門來的女人,我沒有拒絕的道理。」
「我沒有,」莫念慈委屈極了。「我哪有……」
「你的丈夫將你送到我手上。」任靖傑冷冷地強調。「我愛怎麼處置你,都隨我的意思,你丈夫不能有意見,而你……也不能有。」
「你想怎樣?」莫念慈屏息地問。
「別說得你像個被害者似的。」任靖傑強壓下心頭的憐惜,提醒自己她做的好事。「既然我已入了你的甕,不好好利用這個情況,未免太對不起我自己了。」
莫念慈實在很想當他的面將他的話丟回他臉上,只是——她沒有立場。畢竟,他說的話雖偏激,卻是完全正確。
任靖傑伸手一拉,莫念慈便躺在他身下。
「為什麼?」他慾望勃發,卻也怒氣滿腹。「為什麼你總是不反抗?為什麼你總是逆來順受?」
任靖傑一向認為自己喜歡的女子,是屬於柔順溫婉型的名門仕女,可是現在他不確定了。看到莫念慈對她的丈夫如此順從,甚至連這種事也聽那老頭子的!不知為何,他就是火大極了。
即使眼裡、心中的都溢滿了怒火,他的手卻仍極端溫柔地碰觸她,生怕她受到傷害,不過這分體貼,任靖傑本人沒有發覺,而沉溺在自憐情緒裡的莫念慈也沒發現。
「看著我!」他厚實的胸膛壓住她,手攫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的視線與他相遇。
莫念慈無奈地抬起眼,做好防範的心理準備,迎接他眼中必有的輕蔑嘲諷。然而在看清楚他的眼神後,她不禁愣住了。那井非戲侮和傷人的眼光,其中盈滿的,只是單純又渴切的熱情。
莫念慈突然發覺,她又陷溺了——在他的兩泓深潭裡。
她無力抗拒他的擁抱和親吻,而他自己,恐怕也是如此吧。莫念慈既驚又羞地想。
任靖傑可以感覺壓在身下的她,此刻正呼吸加促,唇瓣微微顫抖著。由她嘴裡發出的壓抑低吟聲,他可以確定她已完全迷失,全然臣服於他了。
這個想法讓任靖傑興奮起來。至少此刻,他可以確定她的反應,是出於自願,而不是她必須這麼做。
強烈的征服感,讓他更加為所欲為。而莫念慈的確沒有任何抗拒的念頭。
第四章
冷如風一臉頹喪地回到於府。
真奇怪!到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而侯爺還是不見蹤影,真令人心急。都快到家門口了,居然發生這種事,如果讓老夫人知道了,他該如何交代?冷如風愈想愈不妙。
以往他和侯爺外出遊歷,每回要返家時,侯爺總會樂不思蜀,偶爾也拋下他自己去溜躂一番,但從沒像這次一樣,一消失便是三天。
難道侯爺出事了嗎?冷如風神色晦暗地猜測著。沒錯,侯爺絕對是出事了,否則他不可能不回來的。明知道老夫人在京城等著他們回去,侯爺怎麼可能避不見面?這不合理啊!沒錯,侯爺是出事了。
那麼,他該怎麼辦?在此地他人生地不熟的,該找人幫忙才是。但如果找上衙門,那侯爺失蹤一事就無法保密,也許還會驚動京城中的老夫人。而老夫人是當今聖上之妹,驚動皇室是免不了的,那就表示他完了,連主人都無法保護,他只好自刎謝罪了。
如果不麻煩衙門,他還能找誰呢?冷如風暗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