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結果,是莫念慈根本沒有身孕,讓於大任白忙一場、心願落空。只是,任靖傑忍不住猜測,萬一莫念慈此次未能有孕,日後是不是會再重複這種戲碼,一次又一次,直到她有孩子為止。
那麼,莫念慈是不是又必須去陪別的男人,就像陪他一樣?任靖傑知道她一定會繼續的,只因她根本不會拒絕於大任的要求。
想到日後也會有人像他一般,得以撫遍她的身軀,品嚐她的美妙滋味,任靖傑心頭氣悶極了。他雖不是她丈夫,卻是第一個得到她的人,莫名其妙的佔有慾使得他不願想像那種場面。
他……彷彿感到被背叛了!
不行,他得想個辦法阻止。
當然,他不是在乎她,更不管她將來要做什麼,他只是想報復而已。對!就是要報復。
沒有一個女人能這樣待他,還能全身而退的。
「老爺?您怎麼了?」
面對一個愁眉苦臉的人,莫念慈實在很難忽略。兩人相對坐許久,她終於忍不住開口。
「念慈,」於大任蹙緊他稀疏的眉毛,憂心地說道:「這一次我們慘了。」
「為什麼?」她訝異地問。
老爺指的一定是任公子的事,但他們已經把任公子給放出來了,而他也沒說什麼就回客房去了,為什麼他們會「慘了」?
想起老爺去放他們出來的情形,莫念慈忍不住又是一陣羞窘。那時她和任公子正在……那個,突然敲門聲敲醒了他們,老爺就帶來了這個「好消息」。
從那時起,任公子就彷彿她是什麼髒東西似的,忙不迭地推開了她,兩人默默地下床著衣,他不再跟她說一句話。當然,在此之前,他的話也是少得可憐。
現在回想起,不知道這場夢能否留下些東西?她不自覺舉起手撫著自己的肚子,也許這裡面已經有什麼東西孕育了呢!
在此之前,她從末想過擁有一個孩子,總以為這些事與她今生無緣。可如今,她竟也開始滿懷期待了。也許,老爺的主意也不算太差。
「念慈?」於大任輕聲喚醒沉思中的她。自從莫念慈從秘室出來,心思一直恍恍惚惚的,恐怕是迷上任靖傑了。
「老爺。」莫念慈驚醒過來,羞愧地低下頭去。
「念慈,你收拾些東西,回娘家去吧。」於大任無奈地說道。
「老爺?」她驚懼地睜大眼。「您要……休了我?」
「也許吧。」只有如此,她才不會受牽連。
「為什麼?念慈做錯了什麼?」她驚慌地問道。「是因為任公子嗎?」
「是啊。」
「可——那是老爺您的意思,是您要我去接近他的,如今為何……」
「你別誤會,」於大任安撫道。「我並不是責怪你紅杏出牆,只是這件事一開始我就做錯了。」
「現在說這些不是都來不及了嗎?」她迷惑地說。「老爺何必再提?」
「不是我不提這件事,這件事就沒發生啊!」於大任苦笑道。「只怕那位任公子不肯罷休。」
是啊!莫念慈想起他臨出秘室前不發一語的模樣,肯定氣得不輕。
「也許,我們可以誠誠懇懇地向他道個歉。"她天真地建議。
「念慈,」於大任無力極了。「沒有用的,你不知道他是誰。」
「他是誰?」
「是聖上所封的靖安侯,也是聖上最寵愛的聖年公主之子。念慈,我們這一次是惹錯人了。」講到這兒,於大任幾乎是欲哭無淚。
他也不過是想要個孩子,這難道是過分的要求嗎?為什麼他第一次為了自己而做的事,卻捅了這麼大的摟子,也許連這條老命也得完了。
「是靖安侯!」
莫念慈對一些王公貴族並沒有什麼概念,因為在她的生命中從未出現過這種人物。但靖安侯不一樣,他所立下的彪炳戰功,連她這身處窮鄉僻壤的農家女也聽過他的大名。只是,沒想到他是這麼年輕啊!
天哪!這位在普通人民心中的天神般人物,不僅出現在他們生活中,還被老爺給設計……莫念慈的臉色也發白了。
「老爺,您打算怎麼辦?」
「我做的事情我一人擔,你是無辜的,也許靖安侯不會找你的麻煩,畢竟你也算是受害者。聽我的話,回娘家去,趕緊跟我撇清關係。」於大任勸道。「我是保不住自己了,你自求多福吧。」
「老爺!」莫念慈搖搖頭。「我不能讓您自己去面對所有的責難,我們是夫妻啊!」
「只要我休了你就不是了。」他樂觀地道。
「侯爺可能放過我嗎?」她苦笑道。「何況,我的娘家哪有我容身之地?」
「這……」於大任倒忘了這個問題。「可是留下你只是害了你啊!」
「也許侯爺會寬宏大量地饒了我們的。」莫念慈抱著一絲希望。「他看來並非殘酷不講理的人。」
「傻瓜!」於大任對此不抱任何希望。「沒有一個男人能受得了這個,我傷的是他的尊嚴,事情若傳揚出去,他的臉往哪兒擱?」
「傳揚出去?」莫念慈靈機一動。「我們可以向候爺保證絕不將此事洩漏給第三人知情。」
「這還用保證嗎?」於大任笑他這個單純的妻子。「事情若傳揚出去,我們還有命嗎?」
「可是他……怎麼用這個罪名治我們?事情傳揚開來,他也一樣顏面盡失啊。」
「誰說他會用這個罪名治我們?」於大任搖搖頭。「我在宮中看的太多了。這些達官貴人殺人的理由可多著呢!只要看你不順眼,隨便給安條罪名就行了。」
「侯爺不會這樣的。」不知怎地,莫念慈就是相信他不是這種人。
「也許吧。」於大任從不曾見識過任靖傑的為人處事,實在無從判斷起。「不管如何,你還是得走。」
「不!」莫念慈難得如此堅決。「我不會走的。這件事我們兩個都有錯,不能讓老爺您一人承當所有罪責。」
「你何必這麼傻?」於大任十分感動,他娶了個好妻子。見多了宮中勾心鬥角的遊戲,他已經沒有見過如此善良的人了。「唉!都是我害了你。」
「結果我還是讓你成為……」
他未竟的話莫念慈很清楚。「不,我不是妓女。只要老爺知道我不是就行了,我不在乎他人說什麼。」她堅強地說道。雖然任靖傑的話讓她心痛,不過她不能在乎。
「念慈,答應我!」於大任正色道。「如果我……有個萬一,你要自己逃命去。」
「我不……」
「答應我!」他急切地要求著,「我錯了這一次,絕不能再將你拖下水。」
「……好的。」屈服於他的權威,她囁嚅地答應。
莫念慈心裡雖震驚於任靖傑的身份,但她仍認為事情不至於像老爺說的那麼嚴重,當然,任公子絕不是吃了虧還默不作聲的那類人,不過他也不至於因此就要人的命啊!不知怎地,她就是這麼相信,那個與她同床共枕三天的男人,一定會放過他們的。
夜闌人靜,一條人影悄悄接近莫念慈的床前。
看到她的床上只有她一人,任靖傑的心情突然好了許多,他原本還以為會看到於大任和她睡在一起,沒想到會只有她一人。
這也難怪,她和他一起時仍是完璧之身,沒跟丈夫睡在一起也是正常的。只是,他們到底算是什麼樣的夫妻?有哪一對夫妻是這種相處模式?這於大任算什麼男人?!
如果他是她丈夫,一定會每天抱著她入眠,哪會放她一人獨守空閨?
察覺自己的心思,任靖傑連忙鎮定心神。瞧他在想什麼?他可是來辦正事的!
彎身掀開簾幕,她絕美的臉龐出現在他的眼前。真該死,一個晚上沒見她,她似乎變得更美了。說來荒謬.除了第一次見面時,他曾在太陽底下見過她,其餘的相處時光都幾乎是在燭火相伴的情形下。這幾乎就是他們之間的情形,永遠也不能光明正大。
一夜的擔憂,莫念慈好不容易才合眼,不過並未熟睡。恍恍惚惚中,似乎有人在看著她,莫念慈自然而然地張開眼睛,果然有一雙朗若流星的眸子注視著她。
「你?」尚來不及呼救,莫念慈就被點住啞穴。任靖傑並順手連點她數個穴道,令她動彈不得,昏睡了過去。
得手之後,任靖傑彎身抱起她,悄悄自窗口躍走。
「你們要走了?」於大任盡量克制心中湧視的喜悅。「怎麼不多留幾天,讓我盡盡地主之誼?」他硬著頭皮說道,只敢看著冷如風,不敢抬頭看站在其旁的任靖傑。
「不了,京裡有事等著少爺回去處理。」見任靖傑沒有開口的打算,冷如風只好出言婉謝。
「是這樣嗎?」於大任克制住自己,不讓高興表現得太明顯,「有空歡迎兩位再來玩。」最好是別再來了,他暗自祈許著。
可惜莫念慈一早就不知上哪去?如果她知道他們沒事了,一定也會很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