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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安妮塔·藍伯

  茱莉把托盤放在鋪著蕾絲的小桌上。「什麼其他責任,她甚至還沒起床。」

  嘉琳倒杯蜂蜜奶,大喝一口,嘴巴貼在杯緣上說:「或許她正在照應爵爺的需要。」

  茱莉尷尬地感到臉頰發熱,目光瞄向較遠處一扇鎖著的門。門的另一邊就是公爵的房間。此刻他真的和葛絲在那兒——她摒除困擾的影像,專心打量嘉琳的房間。如果族譜在這兒,她今天會找到。

  「我很高興她能勝任一件事,」茱莉喃喃地說,瀏覽過絲絨幃帳篷的床,掛著繡幃的牆和開著的衣櫥。「她對廚子幾乎幫不上忙。」

  嘉琳輕笑道:「對公爵不也一樣。」

  衣櫥裡只掛著幾件衣服,還放著一排鞋子。除非有秘密的凹壁,茱莉看不到一個隱密的地方。由她的眼角,她看到嘉琳聳聳肩,拿起一個麵包。她的黑髮鬆鬆地綁在頸後,上唇沾著牛奶泡沫,她看起來比廚子說的三十五歲還要年輕。在亞麻布圍裙底下,嘉琳穿著一件淺藍的上衣,袖子捲至肘上。手指和手臂上都沾著黑、紅色的墨水。

  她吞嚥著,揉揉肚子,說:「他很快就會叫葛絲回到他床上。一向如此,她就會像五月的王后一樣趾高氣昂。不過,怪的是過去這幾個星期,他為何都不找葛絲。這不像他。」

  茱莉竟感到如釋重負。她才不在乎公爵停止幽會。「我想,他心中有太多事。」她心不在焉地說。

  房間裡沒有書桌或寫字用品。嘉琳在哪兒工作?

  「擁抱女人一天可使男人避免麻煩,他應該掀起她的裙子,做那件事。」

  「他對那種事顯然是個專家。」

  「他掀過你的裙子嗎?」

  茱莉嚇一跳,厲聲說:「當然沒有。」

  嘉琳咧嘴笑道:「老古板,是嗎?他是這麼說的。」

  尊嚴使茱莉的背僵直。「我當然不同。你的嘴上有牛奶……還有墨水。」

  「別想管我。」

  「我不敢。你用什麼洗去墨水債?」

  「肥皂和熱水。」

  茱莉假裝沒有注意到嘉琳的諷刺。「我在維吉尼亞報上讀過,詹博士在實驗使墨水消失。」

  「我要使墨水消失做什麼?」

  「我只是以為你會感興趣。」

  「聽起來像浪費時間。為何寫東西還要它消失呢?」

  茱莉受夠了嘉琳的簡短回答。「你在這裡工作嗎?」

  「工作?什麼工作?」

  「記錄孟家的族譜。」

  嘉琳的麵包啪嗟掉入杯子裡。「誰告訴你的?」

  「公爵呀,他很以你為傲。」

  嘉琳想拿出已濕成一團的麵包。「他一向守不住秘密。」她說,走向放置夜壺的地方。

  茱莉跟在後面。嘉琳拉開掛氈,把杯裡的東西倒掉時,茱莉迅速掃視凹壁,她看到一堆折疊整齊的毛巾和一列盥洗用具。可是沒有書本,沒有墨水,更沒有該死的羽毛筆。

  嘉琳突然轉身說:「我知道你為什麼來這裡。」

  茱莉後退一步,感到一陣恐懼。嘉琳猜到她的目的了嗎?可是怎麼猜到的呢?她白天根本不常在堡裡,都是出去搜集資料。她在堡裡時,又都關在自己的房間裡,甚至三餐也未出現。一個月來,茱莉只曾兩次與她擦身而過。

  「我來做什麼,嘉琳?」

  嘉琳停頓了一下,手摸著杯子邊,黑黝黝的眸子像看穿一切。「還不是和所有來堡裡的家庭教師一樣——你想要他。害羞是個新伎倆。」她猛然用頭點向另一扇鎖著的門。「可是我要告訴你——這話我對每個都說過。你不會由我到達他那兒,好了,現在別來煩我了。」

  這侮辱刺傷茱莉的自尊。「你錯了,嘉琳。我不想要公爵,我平凡得像根柱子。」實話從來沒有這麼傷人。公爵吻她、挑逗她,但那都沒有任何意義,他只是習慣如此。

  嘉琳的眼神愉快。「若是殖民地的人使你相信你平凡得像根柱子,那你就太傻了。」

  茱莉覺得自己有許多缺點,但絕不傻。

  「我只是不懂你為何尚未嫁給一個殖民地人,他們當然會欣賞一個討人喜歡的臉孔和玲瓏有致的嬌軀。」嘉琳說。

  希望將話題自她身上轉開,茱莉問:「在沒有家庭教師的空檔,誰教女孩們功課呢?」

  嘉琳微笑地凝視著拉上窗簾的窗戶。「我試過,但她們野得就像頑皮的貓。當然,莎拉除外。她們需要一個對溫暖公爵的床不感興趣的教師。」

  茱莉得意地一笑。「那麼,公爵似乎找對人了。若婷說補鍋小販到了,我來問你是否要一起去。」

  「今天不上課嗎?」

  「不。天氣太好了,我放女孩們一天假。我以為你和我會成為朋友。」

  嘉琳注視著她弄髒的手說:「我不和女家庭教師做朋友。」

  「為什麼?」

  嘉琳厭惡地撇下嘴。「你們全都是陰險狡猾的女巫。」

  「你對我看錯了,嘉琳。」

  「哈。我們等著瞧吧!」

  決心激使茱莉說:「那麼我會證明你錯了。」

  嘉琳由口袋中拿出個東西交給茱莉。「費根一家又來了,他們住在馬廄裡。既然你要去補鍋小販那裡,把這帶給小麗絲。」

  茱莉想到麗絲和紅髮的嬰兒。」個月前,他們於半夜到達這裡;兩夭之後,便出發去他們的新家了。若婷怎沒告訴我他們在堡裡。」

  「她氣你抓到她偷看湯姆和屠夫的女兒,而罰她站在角落裡。」

  「她違反了禮貌的基本規矩。」

  嘉琳傲慢地說:「你罰她是對的,拿去吧-。」

  茱莉接過小囊袋。「這是什麼?」

  「一塊煤,紅髮嬰兒需要它避邪。」

  茱莉抑下唇角的笑。「你很迷信,是嗎?」

  「是的,而且精通你這類人的伎倆。」

  茱莉抑下反駁的話,離開房間。她下樓時,開始計劃新的策略。和嘉琳做朋友不會成功,茱莉必須自行找出她收藏的族譜。

  當天稍後,茱莉抱著一罐蜂蜜,走過擁擠的城堡內院。疾馳的風呼嘯過散佈著乾草的巷子,將她的髮絲吹在臉上。

  院子四周,堡裡的居民和附近村子的人混在」起,渴望地來到戶外。冬天的風雪已持續了兩個星期,大街小巷和屋頂全是飄落的雪。工人們將雲鏟在泥濘的路邊。一層冰覆蓋著光禿禿的樹,在冬季耀眼的陽光下閃亮。

  維吉尼亞似乎很遙遠,更令她驚訝的是,她不再思念家鄉溫和的冬季,卻發現自己很喜歡高地清冷的氣候。

  挫折感扯著她,但她不願讓它破壞愉快的心情。她找到那本重要的族譜只是時間遲早的問題,但發現她已漸漸用蘇格蘭語在思考。

  她的心一跳。女人的心大概都會無可避免地為羅斯公爵像小鹿般亂撞。這惡棍對她當然也有一樣的影響力,她像個青春期的少女,對男性的魅力就和堡中一半的人及她悲慘的姊姊莉安一樣的無力抵擋。

  一個雪球咻地飛過,正好打在孟加彭的皮圍裙中央。鐵匠生氣的大吼一聲,扔下正在敲打的馬蹄鐵,揮舞著火腿般的雙臂,追趕小罪犯。少年喊叫著繞過一群人,衝入啤酒店旁邊的巷子裡。加彭高聲大笑,重拾馬蹄鐵開始工作。

  茱莉微笑著經過麵包店,走向馬廄。新鮮的烤麵包香味飄在清新的空氣中。

  她看到湯姆向她急急走來,黑色大外套就像烏鴉的羽翼撲動。她似乎從未在任何地方看過湯姆慢慢走,他似乎總是匆匆忙忙的。

  「很棒的天氣,嗯?」他噴著霜氣說。「爵爺要我來買這個。補鍋小販只有這最後的一個。」他右手拿著一個軟木塞封住的褐色瓶子,左手拿著一個細而長的木盒,蓋子上面刻著一些外國文字。

  「最後的什麼?」

  「香草。」

  茱莉困惑地說:「香草在盒子裡?」

  湯姆紅著臉,把盒子塞入手臂底下。「不,在瓶子裡。爵爺說你會知道怎麼用它。」

  他點點頭跑開。

  她繼續走向她的目的地時,思忖著羅斯公爵。這麼關心子女的男人,會是同時摧毀她姊姊的人嗎?他是個謎。她發現的每一塊掛圖,都形成一幅新的圖畫。

  最近,稱為東羅斯地區的政治問題一直困擾著他。只要一提到這地方就令他發火。有一位安公爵也涉及此事。她問過莎拉,女孩以她精確的演說家方式,提供了地理和歷史方面的資料。東羅斯地區位於蘇格蘭北部的中央,這地區包括莫立海口和克羅馬提海口之間的半島。莎拉根本不知道那兒有政治問題。若婷說,如果她父親去泰恩,國王會砍掉他的腦袋,不然東羅斯地區的治安官也會這樣做。

  公爵拒絕和茱莉討論此事。這樣也好,因為她並不想介入高地的政治,她自己的問題就已經太多了。

  她加快腳步,或許一個新近列入孟家族譜的母親能帶領她找到它。

  馬廄的主房間好像一個營區,篷車停在一邊,許多木桶圍在一棵樹下,火上有一個大鍋正煮著東西。湯和人都混合著馬和乾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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