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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容顏

  如果這真是一種預兆,那上回的茫然不安是五年生離,這回的惶然揪心又將代表什麼呢?

  更久的生離?抑或是……死別!

  伊利邁.法西斯的瞳眸倏地瞠大,整個人讓乍然浮現心頭的惡兆給震懾住了。

  不會的!

  不會的!

  他用力搖了下頭,否決心中越來越強烈的不安,同時強迫自己恢復冷靜,不讓自己嚇自己。

  穩下心神的伊利邁.法西斯將視線定在前方,恰巧對上掛在牆上的日曆。

  九月二十!

  平凡的日期,平凡的數字,本不該讓人有特別的感覺,可不知為什麼,好不容易才壓下的驚慌,卻在見到這莫名其妙的數字而再次起了波瀾,好似有什麼大事即將發生。

  「吩咐下去,不論用什麼方法,明天之前我一定要見到幸福。」伊利邁.法西斯直覺地對著空氣下達命令。

  「是。」隱身在空氣中的月恭敬的答了聲是後,便奉命行事去了。

  「啟稟宮主,查出宮後的下落了。」

  月集結了法西斯家族以及行宮的人力、物力,果然在當晚十一點便找到檉柳的行蹤。因此這會兒便由有活地圖之稱的土負責向伊利邁.法西斯通報,順便引領他前往檉柳目前的所在山區。

  「車子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她人在哪裡?」伊利邁.法西斯拿起外套,迅速地朝外走去。

  「南投境內。」

  「南投?」

  「是的,宮後和范柏堯在今天中午到孤兒院帶走范筱宮。依他們的動向判斷,他們應該是準備在南投山區定居。」

  土服侍伊利邁.法西斯坐進車子後座後,自己才坐上司機身邊的位子。

  「定居?」

  「是的。」

  「根據孤兒院院長的說辭,宮後似乎準備在九份二山附近安身,所以目前正在國姓鄉內找尋理想的落腳處。」

  「九份二山?」伊利邁.法西斯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明明馬上就可以見到幸福,他應該鬆一口氣才是,可是越近凌晨,他的心卻越揪緊,尤其這會兒又聽見九跟二這兩個先前令他莫名揪心的數字,不祥的預感登時竄升到頂峰,直抵他的咽喉,令他感到窒息。

  「是的,那兒生活簡樸,人口簡單,所以我有自信一會兒到達目的地後,不出十分鐘,一定可以找出宮後的下落。」

  九月二十日,晚上十一點半。

  當車子到達機場,都還未完全停穩,伊利邁.法西斯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逕自下車,往私人直升機快步邁進,土也隨即跟上。

  須臾,便見直升機緩緩升空,直朝南投方向飛去。「還要多久才會到?」

  直升機一升空,伊利邁.法西斯立刻問道。

  「約略半個小時。」

  「直達幸福的所在嗎?」

  「山區夜間能見度低,直升機不便搜尋,所以到了南投境內會再改以吉普車代步,直升機則在空中盤旋待命,只要一尋到宮後,便可立刻離開。」

  九月二十一日,凌晨。

  直升機飛抵南投九份二山。一條繩索由直升機垂直落下,熟悉地形的土率先滑下繩索,底下已經有人準備接應。

  土的腳都還沒踩到地上,伊利邁.法西斯就已經迫不及待的緊接其後。

  絲毫不浪費時間的,伊利邁.法西斯一落地立刻跨過專屬座車,一行人隨即呼嘯前進。

  凌晨零點三十分。

  「人呢?」伊利邁.法西斯坐在車中冷冷的瞪著土質問著。

  搜尋行動比土預估的十分鐘都超過兩倍了,卻還是不見幸福的蹤影,無怪乎伊利邁.法內斯會心浮氣躁的惡聲質問。

  「屬下甘願領罰。」生平第一次失算的土顏用無光,遂低著頭不敢迎視伊利邁.法西斯銳利似刀的眸光。

  「現在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為什麼找不到人?」伊利邁.法西斯一心只想盡快找到幸福,哪有時間降罪。

  「如果不是宮後已經早一步離開,那便是她尋了一個人煙罕至的地點落腳,所以……」

  「不要跟我說那麼多廢話,我只要你的結論,你只要告訴我你到底還要多久時間才能確定幸福的所在。」

  「一個小時。」

  「好,我再給你一個小時,如果你再找不出幸福,那你就自己看著辦吧!」伊利邁.法西斯撂下狠話,言下之意擺明了若上再找不出幸福,那他就可準備自裁了。

  「是!」

  個個個九月二十一日,凌晨一點三十分。

  「啟稟宮主,有宮後的消息了。」

  「我要的是人,不是消息。」伊利邁.法西斯冷冷的眼光中透著極度的不滿意。

  「請主子息怒,目前已經完全確認宮後的確在國姓鄉中,只是見過宮後的人並不多,所以暫時還不能完全確認他們所找到的那四個外地人就是宮後他們,可是……」

  「好了,不用說了。直接過去看看就知道是不是了。」

  「是。」熟悉地形的土忙指示司機朝西駛去。

  車行不過五分鐘,土專屬的行動電話驀然響起,聽進伊利邁.法西斯耳裡卻宛如聽見喪鐘響起,不祥的預感霎時推上最高點。

  「不許接!」就在土要按下通話鈕的瞬間,伊利邁.法西斯大喝一聲,適時阻止了他的動作。

  土詫異的朝後望了一眼,就見伊利邁.法西斯臉色異常難看的回瞪著他,嚇得他忙轉回身去。

  土瞄了一服液晶螢幕,意外的發現來電的人竟是總管,心知必有要事通知,無奈礙於伊利邁.法西斯的命令,他只得放任它繼續響,既不切斷,也不接起,暗忖總管在響了三聲後丕不見他接電話,就該知道他不方便而自動斷線,可是詭異的,電話非但沒自動斷線,甚至還主系統強迫斷線後再三響起,擺明了非要他接聽不可。

  「關機。」電話鈴聲每響一聲,伊利邁.法吐斯心中的不祥就越濃一分,所以越聽也就越心煩,臉色因此難看到不能再難看。

  「是總管……」

  「不要理他!關機。」伊利邁.法西斯無意位瞥到了車上的電子時鐘。

  一點四十分!

  冷汗驀地由他的額際滲出,不知為什麼,也的腦中忽然浮現中國人的諧音忌諱,四、十皆同死音。膽戰心驚的他不禁自問:此時產生之種聯想代表著什麼寓意?

  就在此時,原本一直緊跟在後的隨行車輛忽然自動散開,將伊利邁.法西斯的座車圍困其中,讓它動彈不得。

  伊利邁.法西斯還來不及發飆,已經有人入某一輛車中走出,手中拿了一隻通訊電話朝也們快步行來,此時空中似乎也起了騷動,似乎又有其他直升機加入。

  「總管急電。」來人神色慌亂,顧不得請示更直接將電話交給土。

  直覺有大事發生,因此土忙接過電話,不到三十秒立刻神情凝重的收線。

  「啟稟宮主,總管來電,行宮的地層儀測出南投地層似乎有異動,請緊急撤離。」

  「不!沒找到幸福,任何人都不許撤離!」

  「可是宮主……」

  「別說了,如果非撤不可,那你們自己撤,我絕不離開。」伊利邁.法西斯打開車門,跨出車廂,走到司機那邊,厲聲命令:「下車!我來開。」

  「宮主!請緊急撤離!」

  「你們要走,我不強留,可是要我現在離開,絕不可能。」強烈的不安令伊利邁.法西斯理智全失,以致沒能留意到暗夜中有技銀針破空而來,準確的扎中他的昏穴。

  「全速撤離!」夜空中傳來月的喝令。

  訓練有素的人員當下迅捷的跨出車外,一一攀上直升機拋下的繩索,不到三分鐘,所有人全都上了直升機。就在此時,大地先是晃了一下,照明設備逐漸消失,而後立刻陷入一片漆黑,同時,忽然一陣強烈搖晃,恍如地牛打滾似的,使人一陣天旋地轉。

  人們還來不及恢復過來,另一波地震再次襲來,房子被搖晃得嘎嘎作響,須臾,全台陷入黑暗之中。

  而南投縣國勝鄉的南港村,一個被稱為「澀仔坑」的溪谷,也在這九月二十一日凌晨一點四十七分時刻,驀地響起一聲劇爆,溪谷兩旁的峭壁,山石崩落,這座九份二山,一瞬間,山谷易位,溪成湖,房屋沒,四十名村人全被活埋在兩百公頃一百五十公尺高的土方下。

  九二一大地震,芮氏規模七.三,是台灣有史以來極為罕見的強烈地震,整個南投縣十三鄉鎮市無一倖免,因為車籠捕和大毛埔雙冬兩條大斷層從台中縣南下穿經南投縣大部分鄉鎮,然後在竹山會合,再加上震央就在日月潭附近,才會導致兩千多人死亡,八千多人受傷,近四十人失蹤,三十五個人被埋困,上千棟房屋倒塌。

  這樁人間慘事雖因總管的及時示警而使所有到山區尋找幸福的人員都幸運的逃過一劫,也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這本該是件值得大肆慶賀的事,可是整個海上行宮的氣氛卻顯得異常的詭譎凝重。

  因為檉柳的證件、衣物在易位的九份二山中被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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