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暴怒的語氣轉為輕柔,讓文連星的背脊忍不住的起了一陣寒顫。「門裡除了你之外,還有人敢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嗎?」
弄了個軟趴趴的嬰兒到他房裡,他相信這種事除了文連星之外,旁人沒這個膽。
「呃,我發誓,這絕對不是我的傑作。」雖然他平常喜歡三不五時的刺探日怒氣的底限,但說實在話,弄個嬰兒到日的房裡,這種事他還真不敢做。
畢竟他還想留著一條命去會會自己的姐姐妹妹們,人生太美好了,沒有必要葬送在日的怒火中。
「哼!」重重的哼了一聲,火耀日的眼中滿是不信。
「喂!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吧?」一種徹底被冤枉的無辜自文連星的心底漾起,反應在他的臉上則全成了一股不滿。
雖然他有些擔心日的怒氣,更怕他會一拳揮上自己俊美的臉蛋,畢竟日的拳腳功夫算是他們這些兄弟中最厲害的。
可是士可殺不可辱,他文連星也不是被嚇大的,當然不會這樣白白的被冤枉,是他做的他一定承認,可不是他做的,甭想要他背黑鍋。
「那你說,這東西怎麼會跑來這裡?」火耀日反問,他打定主意要文連星給他一個解釋。
「你問我我還去問鬼咧!這孩子搞不好是你自己隨手搶來,或是聖誕老公公送來給你的。」文連星聳了聳肩,隨意的答道。
「撿來的?聖誕老公公?」微瞇起眼,火耀日的眸中露出凶光,語氣輕緩的問;「你以為現在嬰兒滿街都是,隨便就可以撿上一個?」
突然間,「撿」這個字恍若是一記天外飛來的炸彈,在火耀日的腦子裡硬生生的炸了開來,昨夜的一切開始在他腦海裡浮現。
「別說不可能,說不定這孩子的父母不想要他了,隨意的丟棄,而你恰恰好就撿著了他。」
聽不進去文連星的話,火耀日的怒氣倏地全都滅了,原本幾欲冒火的眸子也不再死盯著文連星看。
敏感的察覺這種詭異的情況,縱然方才被冤枉的不悅還未自心頭褪去,但文連星仍然不由得關心的問:「喂,你是怎麼啦?」
再怎麼說,他們也是換帖兄弟,從什麼都沒有,到現在擁有縱橫黑白兩道的「火焰門」,這樣的交情是什麼都無法磨滅的。
所以很自然的,對彼此的關心當然也是一樣都不少。
「這孩子……」當所有的記憶在腦海裡轉了一圈後,火耀日的眼光終於轉向躺在床上,正愉悅的玩弄起自個兒小腳丫的孩子,臉色微微的泛起鐵青。
他的記憶告訴他,這個彷彿外星來的嬰兒真的是他自己撿到的,昨兒個他在自家的酒店裡宴客,在曲終人散之際,他正準備開車回家,卻赫然發現車子的引擎蓋上被放了一個用竹子編成的搖籃。
他順手將它拿下,正準備隨意棄置之際,那竹籃子裡恰恰發出嬰兒啼哭的聲音。
本來依他的性子,這孩子此刻應該還在路邊的草叢中等待另一個擁有善心的人去發現,可偏偏昨夜的他不知哪來的善心大發,就直接的把孩子給帶回來,只不過他卻在一覺醒來之後便忘了個精光,要不是文連星的臆測,他壓根也不會記起昨夜的這段插曲。
天啊!他怎麼會做出這麼愚蠢的事情?!現在後悔是不是還來得及?
一個軟綿綿的孩子耶!如果說昨夜的一時善心注定了他要和這孩子糾纏不清,那麼他還不如去撿個女人回來,至少還有點用處。
「怎麼,他該不會真是你撿來的吧?」看著火耀日的臉色倏地泛起鐵青,文連星忍不住的又發揮他靈光的想像力再次臆測道。
狠瞪了文連星一眼,他咬著牙重重地吐出了兩個字,「正是!」
「天啊!」這明確的答案讓文連星忍不住的張大嘴,怎麼也不敢相信一向厭惡孩子的火耀日竟然真的會隨手拉了一個孩子回家。
「那你打算怎麼辦?」隱忍著想要狂笑的衝動,他的一張臉漲成豬肝色,但他絕對相信自己只要敢笑出來,換來的肯定是一頓的「粗飽」。
「丟了!」十分乾脆的答案似乎連想都沒想的就自火耀日的嘴裡逸出。
一個大男人,尤其是一個縱橫黑幫的人,若是帶著這個軟綿綿的奶娃兒,能看嗎?
「丟了?!」聲調忍不住的揚高了八度,他對於火耀日這麼沒有血性的決定十分不能認同。
微挑起眉,因為感受到文連星的不贊同,火耀日索性拉下臉,「不丟,難不成你要養嗎?」
「呃!」一個問題徹底的問倒了文連星,只見他連忙揮舞著雙手,「這個麻煩我可不要,拿著養孩子的時間優遊花叢豈不是比較划得來。」
「既然如此,你還有比丟了更好的主意嗎?」朝他逼近數步,此刻火耀日的臉上寫滿了不准說「不」的威脅。
就在此時,躺在床上的嬰兒彷彿懂得看人臉色似的,也跟著在這要命的時候大哭了起來。
「他……這……」火耀日與文連星面面相覷,但就是沒有人願意上前一步安撫哭得震天價響的嬰兒。
「別看我,我對這種軟趴趴的生物沒轍!」看出火耀日眼中的算計,文連星眼明手快的往後退了一大步說道。
「你去,別忘了在門裡,我怎麼說也是一門之主。」端起頭頭的架子,火耀日毫不知恥的指使文連星去處理自己不經意之中帶回來的麻煩。
可他卻忘了,站在他眼前的不是別人,而是文連星,所以他這步賤招在平常時候可能有用,可是在此時緊要關頭絕對無效。
果不其然,文連星又連連的往後退了數步,直到退至他認為安全的距離時,他才揮揮手說道:「個人造業個人擔,這小怪物是你自個兒撿回來的,所以你自己看著辦。」
話一說完,文連星頎長的身影靈巧的一轉開門離去,沒有絲毫義氣的將這一團的混亂全留給火耀日。
「你……」火耀日氣結的看著他火速離去的背影,腦中又不斷的充斥著嬰兒愈來愈大的哭聲,終於,他忍不住的將心底的不耐煩全都轉化成威脅性十足的低吼,「你這該死的男人,小心我把你派去非洲整治當地的黑道!」
理所當然的,火耀日的威脅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唯一被他的威脅給嚇住的似乎只有床上的那個嬰兒。
瞧那孩子的哭聲愈發的震天價響,無措的火耀日只好稍稍收起自己的怒意,回過頭來準備對付這個麻煩。
他龐大的身形不情不願的移至床前,雙手環在胸前的打量著那不住啼哭的嬰孩,似乎是在盤算著自己該怎麼安撫著哭鬧的他。
終於在另一記更響亮的哭聲逸出之前,火耀日豁出去似的一把抄起床上的嬰孩。
而說也奇怪,原本哭鬧不休的孩子,在被擁入火耀日的懷中後,不但隨即停止了哭泣,還睜著骨碌碌的大眼直盯著火耀日的臉看著,一雙小手探險似的摸上他那刀雕斧鑿的五官。
火耀日無措的任由那孩子將他當成一個新奇的玩具,他雖然是個縱橫黑道的老大,平日做的全是打打殺殺的事情,可是總不可能冷血的將孩子丟到牆上去黏著,儘管他真的很想這麼做。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火耀日僵著身子任由嬰孩的小手在他的臉上摸來摸去,最後嬰孩的小嘴一張,打了個哈欠後,扭動著小小的身軀,在火耀日幾乎忍不住捉狂之際,嬰孩彷彿找到一個最舒適的姿勢,小小的頭顱往他厚實的肩膀一靠,眼兒一閉,己經悄悄的睡去。
凝著懷中嬰孩那毫無戒心的睡姿,火耀日的心突地一震,向來剛硬的心竟這麼硬生生的崩去了一角。
轉瞬之間,他已經為嬰孩的去留作了決定。
***
「不會吧!」偌大的客廳中,迴盪著眾人的驚呼聲,三個同樣俊美無儔的男人直勾勾的瞪著讓他們目瞪口呆的禍首,薄唇微張得說不出半句話來。
「你再說一次,你想要幹什麼?」最先發難的仍是不怕死的文連星,只見他滿臉不敢置信的表情,驚訝的問:「你早上不是才說要將他丟了嗎?怎麼這會竟又決定將他留下了?」
「早上是早上,現在是現在,不能混為一談。」火耀日粗魯不耐的應道,但雙手卻出奇溫柔的抱著孩子輕搖,餵他喝下牛奶。
「你確定你要養他嗎?」瞿焰月的反應沒有這麼大,只是微微的皺著眉頭,看著火耀日拿著奶瓶的模樣。
呃!瞧日呵護孩子的姿勢是有些像做爸爸的樣子啦!可是看著他拿在手中不斷往嬰孩嘴裡嘟去的奶瓶,還有那被包反了的尿布,翟焰月忍不住的慶幸自己不是他懷裡的那個孩子。
他相信沒有一個孩子會願意喝那種顏色一點兒也不像牛奶從真說起來還比較像是洗碗水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