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啊!」嚴淞被扶桑的笨蛋頭腦氣極了,「用你們的頭腦好好想想,我要殺掉你們,有幾
萬種方法,幹嘛大費周章玩這種會留下證據的遊戲,把親筆信交給你們。」
這時他不得不質疑扶桑人的能力與腦筋,看來他是找錯合作對象了。
扶桑人深深一鞠躬,「對不起,是我們誤會。」
嚴淞揮揮衣袖,「你走吧!恕在下不送。」跟他們合作計劃看來似乎要暫停了。
「嚴大人,那小的先走了。」
嚴淞坐在椅子上連眼皮都懶得抬,已沒有以前的慇勤,「慢走!」
待扶桑走後,嚴淞徹著茶,頭腦紛轉。
在江湖中有哪一號人物,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偷竊別人的東西,而本人仍不自覺?
過半晌——他想起一人。
「就是他,有這神乎其技的只有他而已,只要錢砸下去,包準他會將信找出來的。」
沉默一下又繼續道:「若讓我知道是誰搞的鬼,包準要他生不如死。」
嚴淞恨聲走出房門,森林又恢復一片靜謐。
四周只聞蛙鳴聲,相陪它就只有幾顆幽幽星辰。
第七章
「憶恩姊,我在這裡。」暗小的地窖裡,傳來一陣驚喜的呼喚聲。
本睡在一旁的小香與裘莊主,被這叫聲驚醒過來,揉揉惺忪的睡眼,看到憶恩前顧後盼、小心翼翼步下台階,嘴型不禁驚訝的張成()字型。
「婷萱小聲點,被人聽到可不好。」她好怕外面有人聽到這叫聲闖了進來,那她所有的努力——偷取鑰匙、迷昏侍衛——一切作為全都前功盡棄了。
憶恩打開地牢的鎖,「出來吧!我帶你們出去。」
三人隨著憶恩身後,魚貫而出。
一出來呼吸到新鮮空氣、接觸到溫煦的陽光,三人恍若隔世。
婷萱首先發難:「憶恩姊,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還有是不是我們的計劃被識破了,所以趙府才會抓我們回來?」她有一大堆想問。
「這……」憶恩欲言又止,她怎麼可以跟她們說,她連頭巾都還沒有掀開,就已經被人識破。
更不能說朱陽為了掌控她,所以才將他們抓起來做人質,好讓她心有顧忌,不敢妄自逃出去。
「有話不必急著現在說。」小香這時插話進來,「我們先逃出趙府再說。」
婷萱這時才意識到自己身在何處,四人沿路鬼鬼祟祟、躲躲藏藏,好不容易才來到趙府後門。
到了後門,憶恩將身上所剩無幾的銀兩拿出,「這裡有些銀兩,出去外面只要小心點,或許能躲掉三皇,不,趙府的追兵。」
「憶恩姊,你不跟我們一起走?」婷萱提出疑問,「你的身份遲早會被識破的,留在這裡凶多吉少,為什麼還要待在這裡?」
「對!憶思姊跟我們一起走。莊主你也出來說說話,叫憶恩姊跟我們一起走。」小香附和道。
裘莊主不得已也出面說道,「憶恩,你雖然跟我們出來,有多一個人吃飯的壓力。」婷萱猛踢他的腳,他立刻轉口道:「不!有多一個人吃飯的樂趣,沒有你我們會時時刻刻想你、擔心你在這過的好不好。」言不由衷,其實他真正希望是億恩不要跟著他們走,要不然未來的生活又多了一筆開銷出來。
憶恩猶豫一下,沒錯!若是現在沒跟他們走,以後就沒機會,但是,一想到要離開他,再也不能見到他,她的心彷彿被千刀萬剮,痛得要命。
不!她不要離開他。她不想這一生只能靠著記憶,想念他的一切。
「你們還是走吧!」憶恩編了一個理由。「我在這裡可以拖延他們一陣子,這樣一來你們逃出去機會也會多一分。」
「他在這裡對不對?」婷萱用很怪異的眼神看著她,「那你不就被他識破身份……」話還沒說完就住嘴了,因為她看到億恩姊那似情似水、有鎮有喜的眸光。
這個眼神,只有戀愛的女人才會有的。
婷萱知道她已經說出正確的答案。
憶恩默然,算是回答婷萱的問話。
「你們在打什麼謎語,我怎麼一句都聽不懂?」小香真不曉得,一夜之間變化意會這麼大,怎麼億恩姊會想賴在這地方不走。
「不要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婷萱握住憶恩的手,「他對你還不錯,對不對?如果是這樣,你就不要跟我們走了,待我們找到落腳之處,我們再通知你。」她知道即使現在有八條牛,也拉不動憶恩姊想留在他身邊的念頭。
「謝謝你。」憶恩眸裡升起霧氣,一切盡在不言中。
婷萱抹去眼角淚珠,一下子又恢復開朗性格,「好了,爹、小香我們趕快走,再不走等會被他們發現,我們就走不了了。」
「對對,快走。」裘莊主立刻往外衝去,不給億恩有任何反悔的機會。
而躲在草叢的一位侍衛將這裡的情形,快速回報給三皇子知曉。
☆ ☆ ☆
趙府
隔日晌午。
兩個頎長身影在「觀日」樓亭悠閒地踱步著。
「怎麼?你還有臉來見我?」朱陽走到黑檀雕花凳坐了下來,「你在玩什麼把戲別以為我不知道,鳳冠裡根本沒有信,只是用鳳冠做個幌子,以釣那些扶桑人來偷,你的居心何在啊?」
錢晉迨穿著月牙白錦衣,將緞面把扇施展開來,有一下沒一下地的扇著風,臉上漾著老字號的嬉皮笑臉。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嘿嘿,誰叫你在『旖月樓』要趕我出去。」他知道他的行為已經惹他不快,但他還是繼續刺激他道:
「我想問官場上有名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給三爺回話;天不驚、地不驚,就怕三爺調回京的霸道王』,為什麼明知道鳳冠裡沒有信,還要放那些扶桑走,難道你不知道我為了布這條線,花了多少心思在裡頭,來個物證人證俱在不是很好嗎?幹嘛放他們走?難道想放長線釣大魚?」錢晉迨又褒又貶說著。
朱陽冷笑看著他,眉宇間有著拒人於千里外的森然。「你說呢?你不是很厲害,什麼事都瞞不了你,我不相信你連這件事都不知道。」意指新娘是億恩的事。
錢晉迨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更加擴張他微笑的角度,顧左右而言他,「謝謝你的褒獎。我只是一個小小偷兒,不是神,我怎麼知道嫁的人不是裘家的正牌女兒。」搖搖他的手指,「別瞪我,今天來這邊我才知道的。」
他再怎麼笨也不能承認這一點:是他教唆婷萱逃婚,留下爛攤子讓憶恩處理。
若被他知道,恐怕這友誼真的會到此為止。
朱陽暗自吁了一口氣。他以為錢晉迨要報當晚之仇,所以將信藏在鳳冠裡,讓她深陷危險當中。每次想到這點,他心中不禁火大,恨不得扒他的皮、吃他的肉。
可是經他這麼一說,看來是自己誤會他了,想必他是不知情的情況,誤將憶恩深陷危險處。
「不知者無罪,這話題就到此止住。」本驅轉個話題道:「信竟然不在扶桑手裡,你認為你有幾分把握可以尋到那封信。」
「這……」錢晉迨閃爍其辭。昨晚半夜三更嚴淞找上他,也請求他幫忙找信之事,這事要不要告訴他呢?還是不要告訴他比較好,免得事情越描越黑,一發不可收拾。
「算了!」朱陽看他為難的樣子,也不想勉強,「即使沒有那個東西,我也能逼嚴淞乖乖就範。敢覬覦大位就該有成仁決心。」
錢晉迨眼睛噙著藏不住的笑意,挑高眉,「喔!對方最大權在身、大軍在握,連當今聖上都要畏忌三分之人。現在你手中沒證沒據,如何逼他就範,聖上如何相信你的說辭,這我倒是十分感興趣。」
「誰說要有證據才可辦事,只要我在『誘』字上多下一點工夫,那個老賊就會猴急地露出尾巴來了。」
錢晉迨眨眨眼,「喔!那請你說說,要如何在誘字上下一點工夫?」
「錢晉迨你這偷兒,想套我口風沒那麼容易。」朱陽猜測,依嚴淞的個性,應該會找上錢晉,迨幫忙,若真是如此倒不如先下手為強,扣住錢晉迨讓他這個孫悟空不能動彈。
「別以為我沒拿到信,就瞧不出這整個事件的端倪。你想在這件事刀僅豆腐兩面光、八面玲瓏路路通,兩邊都得到好處是不可能的。還有,若你敢把我這邊的任何情報透露給嚴淞知道,我會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不知道自己的信譽,竟是這麼不堪。」錢晉迨好笑道。·
「別給我裝一副嬉皮笑臉,本王不吃這一套。若你未來找到信去賣給嚴淞,相信我,你的命,我會親手取走的。」朱陽霸道命令道。
錢晉迨承認一點事實,「喔!聽你這一說,似乎已經知道我的計劃了7.不錯!我曾有把信賣給嚴淞的念頭。可是顧念我們的友情,就作罷。誰叫我們感情那麼好,好到讓偷兒愛錢的本性,都可以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