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翩翩的粉頰登時染上一層羞赧的玫瑰紅。「你是說……那個啊……以前你也挺愛……做那個的……」她的美顏浮上一抹回憶以前的笑容。
端木野俊臉一紅,略為狼狽地罵道:「你在胡說什麼?真是不知羞!」
「哇!你真的臉紅耶!」翩翩明亮的圓眸訝異地盯著他的臉瞧。「從前你也會臉紅,只是每次都用凶巴巴的口吻掩蓋過去,沒想到這麼多年你一點『長進』都沒有,唉!」
端木野突然發覺她所描述的人跟自己的個性很像,但這怎麼可能呢?也許是個巧合吧!
他猛然轉身去撿回野雉,一聲不響走離她。他如果再待下去,一定會被這女人搞瘋的。
「你怎麼臉臭成那樣啊?」翩翩追在他後頭,關心地問道。
「你別跟著我。」端木野冷冷地道,他抓著野雉的左手握得緊緊的。
翩翩雖不懂他在鬧什麼彆扭,但仍委屈的「噢!」了一聲,改走到他身邊。
端木野炯亮的黑眸橫睨她一眼。「你還跟著我做什麼?」他的口氣非常不友善。
「沒有啊!」翩翩有些無奈地發牢騷道:「還不是你要我去裝水,所以碰巧就跟你走在同一條路上呀!這可不是我的錯喔!」她從懷中掏出皮囊晃了一下。
說到底,她還是一個負責任的人,怎可半途就拋下她被賦予的重責大任呢?即使剛剛她才受到天大的驚嚇也是一樣。
「我幫你裝水。」端木野冷著臉一把搶過她手中的皮囊。「你先回去拾些枯柴,等我把這只野雉處理好,就可以烤來吃了。」他跨過一棵橫在小徑上的枝木。
翩翩一聽到有吃的,口中的唾液便急劇增加,只差沒流下來。「好!」
她立刻聽話地回頭,跑了幾步便猛然煞車。
不對耶!她如果這樣一個人回去,碰到那對豬夫妻突然醒過來怎麼辦?那她不就剛好淪為「豬食」,死翹翹了?
翩翩嚥了嚥口水,隨即轉身,小跑步地追上端林野冷傲的身影。
「你怎麼又回來了?」端木野不耐煩道。
「呃……我怕你一個大男人不會處理殺雉這種事,所以又特地跑回來幫你。」她振振有詞地道。她絕對絕對不要一個人走回去,那太危險了!翩翩拍著驚魂甫定的小小胸脯忖道。
「好吧!」端木野突然開口道:「那裝水和殺野雉的事全交給你了,我先回去。」他把皮囊與野雉放在她那彷彿被點穴的呆滯小手上,不理會她錯愕訝異的神情,樂得輕鬆地離去。
翩翩的小嘴張得大大的,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真的叫她一個人去溪邊啊?那她回程的時候豈不更危險!
凌大哥什麼時候變得那麼冷酷無情了?一點都不體貼他柔弱的嬌妻,竟然要她一個人去面對殺野雉這樣血淋淋的事情?而且還將她一個人丟在滿是猛獸出沒的深山內,就這樣一個人離去?或許端木大哥變了個性?
不!雖然端木大哥做了那麼多惡劣的事,但她相信端木大哥一定就是她的凌大哥,因為不只他們的面貌一樣,就連眼神也如出一轍。也許端木大哥小時候的環境造就了他傲慢自負的個性,但他的本質一定和凌大哥相同,所以,她只要努力感化他,端木大哥必定會恢復從前溫柔體貼的本性。
可是現在她沒有時間煩惱這些事,她得趕快決定到底是食物重要,還是小命重要?如果是食物要緊,她就得壯著膽子一個人去溪邊,盡量把兩隻山豬的威脅拋之腦後;如果是小命偉大,那她就得摸著鼻子尾隨端木大哥離開這個危險地方,冒著被他臭罵一頓的風險。
翩翩遲疑了片刻,便拔腿就跑,跑向端木野離開的方向,手裡拎著一個皮囊和一隻肥嘟嘟的野雉。
「等我呀!端木大哥——?」她氣喘吁吁地大喊。
端木野回身皺著眉頭看她手上還未處理的野雉。
「你不是會殺野雉嗎?怎麼又回來了?」
翩翩跑到他身前,喘了好一下子,才靦腆不安地道:「不是啦!人家的膽子本來就不大,你還要人家一個人去溪邊,這不是太強人所難了嗎?」
端木野望向她那狀似無辜的臉龐,開始懷疑她是否忘記是誰提議要去溪邊殺雉、裝水的,這根本稱不上強人所難!
「真是沒用!」他咕嚕一句。「好吧!我陪你去,不過,你殺雉的動作最好快一點。」他已一天沒有進食,肚子早就餓了,他可不願陪她在這裡瞎扯一堆,浪費他寶貴的時間。
「噢!」翩翩的臉色並沒有開心起來,只要一想到端木大哥要監視她殺那只野雉,她的心就涼了大半。
她困難地吞吞口水,愈想愈覺得噁心恐怖,索性將肥肥的野雉丟到他腳邊。「換你拿。」
端木野深不可測的黑眸看了她一眼,便緩緩彎腰撿起地上的野雉。
「走吧!我還等著看你『大展身手』呢!」
第二章
「快呀!」端木野催促道。
潺潺的溪水流動道,端木野坐在水中的岩石上好整以暇地等待她的行動。
翩翩一手抓著野雉的脖子,一手拿著據說很鋒利的匕首,滿臉嫌惡地蹲在溪邊。至於是據誰說的……當然是坐在大石上一臉不懷好意笑容的端木野。
惡!翩翩渾身上下的雞皮疙瘩全冒了出來。以前在苗疆,凌大哥貴為一族之長,所以都會有兩個大嬸到家中幫忙,以致她對宰殺獵物一點概念都沒有,只知道它們是「光溜溜」的,而且烹煮技術好的話,它們還滿好吃的。
「別拖拖拉拉的,等會兒日頭下山了,摸黑走山路比較危險。」
翩翩一聽,焦急地抬頭望一下天色,隨即又拉下不甘願的眼眸瞪著野雉。
好!翩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今天就算替野雉做一點好事,讓它早日投胎做人。
她閉著眼睛,右手拿起亮晃晃的匕首,就要往野雉的脖子砍下去的時候——
「啊——」翩翩發出「慘絕人寰」的尖叫聲,她嚇得將手中的野雉直覺地往端木野的位置丟去。
「小心呀!」
端木野見狀大喊,在空中做了一個完美的後空翻,避開了那朝他飛來的野雉,然後輕輕落在一塊較小的岩石上。
「你在搞什麼鬼呀!」他三兩下地便將活蹦亂飛的野雉捉了回來,人立在正埋首痛哭的翩翩身前。
坐在地上驚嚇過度的翩翩,睜開迷晡熔\眼激動地撲入端木野的懷中哭泣。「它……它又『復活』了!哇……」
端木野不解地看向她圓圓的小頭顱。「誰?你說的是『它』嗎?」他將手中的野雉舉得高高的。
「什麼?」翩翩淚涕縱橫的小臉蛋勉強離開他安全的胸膛,睜開一道眼縫看向端木野——
「啊——」
翩翩一看到「復活」的野雉,又嚇得淚眼汪汪,雙手用力推開端木野。
於是,端木野在沒有心理準備之下,措手不及地被「撲通」推下水,手裡猶捉著拚命掙扎,潑了他一臉水的野雉。
「你推我下水幹嘛?」端木野坐在溪水中粗暴地吼叫,順手將「咕咕」亂叫的野雉再一次打暈。
原本還被嚇得半死的翩翩見情況沒有想像中可怕後,便一直捂著嘴咯咯偷笑。
端木大哥摔到水中的模樣好呆哦!
「你為什麼突然推我?」
端木野渾身濕答答地站在翩翩面前,他的俊臉是一片強抑怒氣的鐵青色,目露凶光地瞪著她。
「沒什麼啦!」翩翩連忙做出最內疚慚愧的懊惱神情。「人家以為那只野雉突然『復活』了,所以不小心嚇了一跳,才會『小小的』推了你一把啦!端木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千萬別跟我計較,好不好?」
端木野雙手握得死白,連右手拿的野雉都差一點和它的頭分家,他極力控制自己不去掐斷她那美麗纖巧的脖子。
「它先前只是被我打暈而已,沒有『復活』。」他咬牙切齒地「迸」出這些話來。
「人家現在知道了。」翩翩乖巧懂事地低頭認錯,小巧的肩膀顫抖了好幾下。
端木野一見她低頭懺悔,一副後悔萬分的可憐模樣,臉上嚴峻的神色便緩和下來。
「好吧!這次姑且就原諒你了。」他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既然她都後悔得快流下難過的眼淚了,他當然會大方地原諒她!
翩翩低垂的頭發出一聲像是要窒息的哽咽聲,肩膀劇烈地抖動。「謝謝你。」
「你不用放在心上。」端木野擔心地看著她——她的聲音「怪怪」的,該不會自責到想哭吧?「我真的不生氣了。」他又補充了一句。
翩翩又發出尖銳怪異的嗯哼聲,最後終於忍不住——
「哈哈哈……哈……你好好笑喔……」
整個山區都充滿著她忍俊不禁的爆笑聲,附近的鳥雀全被「震」得差一點腳軟掉下樹去。
原來翩翩是在努力地憋住笑意,而不是像端木野以為的她在難過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