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的東西。」月兔開口,逼得胤倫不得不看向她。
一看見月兔那雙充滿怒氣的眸子,他就不禁鬆了口氣。幸虧這丫頭沒給嚇壞,否則他真
不知會如何心疼了。
「你的?」那男人沉思了會兒,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胤倫見狀,冷靜道:「那是她的東西,由她去拿最合適了。你先放了她,我來做人
質。」
「不行……」月兔想要抗議,只見那男人點了點頭。
「說得也是。你站在那裡不要動,等我過去。你跟著我走。」他推了月兔一把,逼得她
不得不向前走。
「你不必為我犧牲這麼大。」月兔很氣自己沒有反抗的能力,更感動胤倫為了救她,自
願留下當人質。
他輕輕一笑,忽地說:
「丫頭,記得剛才你問我怎麼收買乾爸他們的嗎?」
她遲疑地點了點頭。
「是因為愛。」他凝視她說道:「他們知道我愛你。本來我是打算等你愛上我之後再告
訴你的,不過我怕沒有機會了。如果我遭遇不幸,我要讓你先知道我愛你。我可是向來實話
實說,你六姊不過是我一時的迷戀罷了。」
月兔動容的盯著他,眼眶裡滾著淚珠。
「我不要你現在說,等一切沒事了,你再說給我聽。」
「丫頭,我只想知道你對我的感覺。」他很認真地問。連那男人迅速地來到他身後用刀
頂著他,他都恍若未覺。
月兔見他認真,不免真心回答他。
「我分不清楚對你的感覺,只知道每回看見你,心裡總是跳得很急促、很不安,一會又
像是心臟停擺似的;這算是喜歡嗎?」她好奇地問道。
那男人瞧瞧胤倫,又瞧瞧月兔,似乎沒人注意到他。
他甚至以為這裡開起戀愛講堂來了,他是來搶劫的耶!
只見胤倫滿足地笑了笑。
「小傻瓜,你愛我卻還不知道,讓我吃了不少苦頭。」
「這就是愛嗎?」月兔蹙眉,終於對近日心跳一百有了合理的解釋,她本還以為是什麼
病狀,打算最近去診所看看的。
「我很高興你不會談過戀愛……」話沒說完,胤倫一個過肩摔,便將正傾聽他們大吐愛
語的男人給摔倒在地。
月兔嚇了一跳,急忙跑過去。
』你沒受傷吧?這樣做很危險的,萬一他刀子再使點力,豈不是……」
他咧嘴笑笑。「為了你說的這句話,冒點險也是值得的。」
月兔紅了臉。沒想到她繞了一大圈,最後結局竟是這樣。
也許這早就是冥冥中注定好的,讓他們在這廢墟裡相遇結緣,也在這廢墟裡發現對方的
愛意。
這可是頭一遭——
月兔自動投入胤倫的杯裡,再也不離開了。
「你想這珠寶盒裡裝的真是藏寶圖嗎?」
報過警,也做過筆錄,月兔略顯疲備地回到家中後,又遭一家大小詳細追問,終於在全
家都上床休息後,她才有機會回到臥房拿珠寶盒。
胤倫只是笑笑,摸著她的長髮。
「我們打開來看看好不好?」自從知道自己原來愛上胤倫後,什麼女人的嬌羞全像復活
了般。現在看見他,不是臉紅,便是用吵架以掩飾心意。
不過他好似看透了她的心似的,她一開口有罵人的趨勢,他就只是笑笑,要不就當著丁
家的人的面前吻她,害她再也不敢隨便罵他了。
「也好。」胤倫將鑰題交給她。
「如果真的是藏寶圖,你會去找嗎?」試了一個鑰匙不行,換另一個鑰匙。那鎖洞因年
代久遠,早有些生銹,她還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打開它。
只見那珠寶盒中央正擺著一個小金鎖,金鎖的下頭也有個鎖洞。她好奇地拿另一個鑰匙
打開它,只見那鎖應聲而開,鎖洞掉出一張泛黃的薄紙,薄得彷彿一碰即碎。
胤倫抱以同樣的好奇,輕輕打開它。
月兔伸過頭來。
「為真的是藏寶圖耶!看那圖形是在大陸境內,所幸現在還可到大陸觀光,說不定有機
會能拿到這圖中寶物。
「這這張藏寶圖已經死了三個人。」他沉聲道,手一捏,只見那藏寶圖在瞬間粉碎。
「我們不需要它,將來我們的後代也同樣不需要天外飛來財物。」
月兔點頭贊同,見那珠寶盒墊上夾著一塊繡了字的布巾。
她好奇地拿起那布巾,攤開來歪著頭看。
「擁有金鎖者,緣配開鎖人。」才念完,她的臉就通紅起來。
胤倫拿過去瞧了半晌,揚起嘴角,說道:
「原來我們姻緣天定,你是非嫁我不可了。」
「誰說的!」她臉紅地嚷嚷:「只要我不嫁你,誰敢反對……」話未畢,就讓胤倫給吻
個徹底。
她哪知這段姻緣還是她自己贏來的呢!
十二歲那年在海邊糊里糊塗地說了一大堆話,她是言者無心,卻不知聽者有意,讓失戀
的胤倫對她有一番新印象,而不再只當她是個黃毛小丫頭……
說到底,緣份還是有一半得靠自己努力,至於另一半,就看天定了!
她的婚禮定在十二月,而在婚禮後的隔日,那梳妝台上只留下那珠寶盒,至於其中的金
鎖則不翼而飛了。
月兔和胤倫倒也不擔心。
他們相信那金鎖是自個兒去找下一位有緣者去了。
而月免則衷心祝福那下一位有緣人可別再像她這般迷糊,就連最愛的人站在眼前還當是
仇人似的。
她也在心底默祝汝兒的婚姻幸福——如果可能的話。
第十章
「忠伯,去拿休書來,我決心休了你這豬公!」汝兒活像潑婦罵街,別說兩手不文雅地的叉在腰際,就連袖口也捲至手肘,露出白玉般的手臂。
只見朱忠為難地瞧瞧朱琨庭,又求饒似地看看汝兒,即期盼朱琨庭道歉,又希望汝兒收斂起那得理不饒人的嘴臉。
朱琨庭冷冷地揚起一道眉。
「只聽說過休妻,倒還不曾聽過有人休夫。」
「誰道沒有?我就是頭一個!」汝兒氣惱道。
朱琨庭不理會她,逕自說下去:「所謂休妻,乃其妻不守三從四德,倒不曾聽過丈夫是為何而被休?」
距離那成親日已有半年餘,其間汝兒挑釁不斷,倒也不是說她存心挑戰朱琨庭的忍耐度,實在是從小住在莫府,處處受限,若惹莫大仲一個不高興,只怕拳打腳踢都消不了氣,往往一個瘀青久久不消,還負累娘親,所以說什麼汝兒也不敢太過大膽。但在天鷹莊就不同了。
天鷹莊等於是她的天下。別看朱琨庭成天一副凶巴巴、老愛恐嚇她的模樣,其實會叫的狗才不會咬人。他在她面前擺明了就是一個紙老虎,只會威脅恐嚇外加一副酷相。事實上,自成親以來朱琨庭就算再生氣,也不曾打過她一下,光憑這一點她就一點也不怕他的威脅。且有愈加猖狂之勢。
第一天,她命朱忠在後院挖池塘,種荷花,這點他可以接受。汝兒最愛荷花,就算她自己不弄,遲早他也打算命人在天鷹莊造一座荷花池。
但第二天,她未經他同意便命人織了個方形大幛子,上間繡了只翱翔天際的老鷹掛在牆上,同時將先皇飲賜的畫軸丟進庫房裡,差點令他為之氣絕。命她當場拿下幛子,豈知她非但不從,反而嘮叨先皇飲賜的畫軸冷冰冰的,一點感情也沒有……最後折衷的結果是——將畫軸掛在幛子旁。本以為從此相安無事,豈料隔日她將一隻水晶老鷹擺在他們房裡。更別提天鷹莊裡裡外外全讓她看不順眼,未經他允許便私自更換莊裡擺投。不喜他送她的綾羅綢緞,反倒命人重新做衣,如今穿在她身上的便是繡著老鷹圖案的衣裳。更令他幾乎怒火上升的是——她竟將他在莊內飼養的老鷹給馴服了!想起頭一回見到她纖細的手腕上停著老鷹,竟沒戴上護圈,著實讓他嚇住了;那又驚又怕的心直至她任老鷹翱遊天際後,才恢復正常,至於其他令人惱火的事更是不勝枚舉。
他幾乎想狠狠抽她一頓,讓她知道誰才是天鷹莊的主人!
汝兒吐了吐舌,很得意地看著他。
「少數服從多數。忠伯,你來評評理,我只不過叫朱牛教我練劍防身,又哪裡做錯了?」
他瞇起眼。「有我在,你不必練劍防身。」
「要你不在呢?」
「朱牛會保護你。」
「上回黑衣人來,朱牛也在,還不是沒能保護我。」
只見朱琨庭白了臉。想起當時的情景,他仍餘悸猶存,每晚一瞧見汝兒額上那淡淡的疤痕,他就心如刀割,生怕當時那黑衣人要真的一劍刺來,只怕汝兒早就不站在這裡了。每思及此,他心中的恐懼日益加深,總有個預感,汝兒似乎就要離他遠去了。因而每每讓他一夜無眠到天明,只能心疼地瞧著汝兒熟睡的面容。
「王妃,是奴才保護不力,要怪就怪奴才,不關少爺的事。」朱牛挺身而出。
汝兒揮揮手。
「我又沒怪你,我只是在跟他說理。在他的『淫威』之下,其實要你們說句公道話,量你們也不敢。不如這樣吧,我只希望你們做評理者,贊同我的就站過來,反對我的就站他那裡。」這招是月兔教她的,據說還算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