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樣。那幾日傷勢未癒,脾氣自然也不好了,不然今晚就由你送飯過去,包準她一瞧見你,就對你眉開眼笑的。」
「可是……」
「就這樣了,你先下去吧!」
「是。」朱牛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退下了。
汝兒掩嘴竊笑。
她哪知,那朱牛——不安的招頭望一眼天色,正是烏雲滿佈、風雨欲來之勢,就像是為天鷹莊未來的日子作預兆似的,那雷聲「轟」的一聲突然響起。
只怕這天鷹莊再也無法像昔日般風平浪靜了,朱牛輕歎道。
而不消說,那萬惡的禍首恐怕就是那刁鑽精怪的莫汝兒!
第九章
事情巧合得不像是真實的。
那日胤倫提議帶她出去走走,本來她是不想答應的,要不是為了某個該死的逃犯,她才
不會整日悶在家,又在老爸、老媽的監控之下,所以胤倫一提議,她忙不迭的點頭,換了件
短衫才和他步出丁家。
一出家門,月兔就輕吐了一口氣。
胤倫笑望她。
「看來我救了你一命。」
「救我一命?你也敢說,要不是你害我,我哪會整天讓六姊取笑、讓老爸老媽每天以怪
異的眼神看我?好似我早該嫁出去似的。」
「你的確是要嫁給我。」胤倫認真說道:「我打算在年底結婚。」
「年底?」
「你反對無效。昨晚我已經跟乾爸談好了,如果你想反對,丁家人不會支持你的。」言
下之意就是要她認命。
「看來你把老爺他們收買得服服貼貼的。你到底是用什麼方法收買他們的?」
「一個字。」他含笑道,朝經過的路人打招呼。
「什麼字?」月兔好奇道。看見他與鎮上的人混得挺熟的,心裡又嫉妒又羨慕。
他只笑不答。
不覺間,他們走到了廢墟。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地方。」他懷念著。
「我可不記得。」她惡毒的說」。
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你真的這麼討厭我?」
月兔本想衝口說是,不過還是頓了頓,才答道:
「不是討厭,是覺得你很沒種。只不過失戀一次,就不敢再接觸愛情,未免太過懦
弱。」月兔真希望他恢復愛人的能力。
「這是你對我僅有感覺?」
「當然不是……」月兔本想再說什麼,還是及時收了口,反而細細打量身處這廢墟。
其實與其說這是廢墟,倒不如說這是棟破舊的屋子。三、四十年未住人,連屋頂也塌了
下來,在這險象從生之地,當初能不傷毫髮被人救出,實在是幸運極了。
「月兔,這是我遇見你的地方。」他指著一張破舊的老床。「聽說這戶人家是這鎮上唯
一有能力移民的人家,打從他們離開後,這裡就再不曾住過人了。」
「我還是記不起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月兔歎道。
「那是你我見面的開始。也許那根本不是綁架,而是冥冥中注定要成全我們,而讓我們
見上一面。」胤倫沉思道。
月兔怪異的看了他一眼。
「我記得你不信鬼神之說,是主張理論科學的。」
「緣份的事很難說。」
「照你這樣說,這小鎮上的老老少少全跟我有緣,怎麼他們不來娶我?我鄭重告訴你,
我不會嫁給台北人的!」
「我在這裡土生土長,算不上是台北人。」
「但你遲早要回到台北的。我討厭台北的空氣、討厭那裡的噪音,更討厭台北人的工於
心計!在這裡空氣新鮮、沒有噪音,出門就遇上熟人,他們不會騙人,只會熱誠待人,如果
今天我們結婚了,要我夫唱婦隨?不可能!」
如果這是她的計謀之一,只怕她要失望了。
「本來我應當打算讓你嫁到台北去。事實上,我準備將工作重心移往這裡。我在這小鎮
上還有一棟老屋,我們可以住在那裡,你也不必去台北了。」他似笑非笑,像是她自投羅網
似的嘲笑她。
月兔只有氣呼呼的,逕自走向廢墟裡頭。
「小心點,這裡的家俱大多生銹了……」語未畢,只見一聲尖叫傳出。
「月兔!」他衝進裡頭的廚房。
一把陰森的刀子正架在月兔的頸子上。
他瞇起眼。「你是誰?」月兔身後的男人衣衫襤褸,年約三十歲左右,很狼狽,那張臉
似曾相識……不是報上那殺了三個人的逃犯還有誰?
那男人打量著他。「你就是朱胤倫?」
「我是。」他一直盯著那把架在月兔頸上的刀,生怕一個不穩,她的頸子立時見血。
「總算皇天不負苦心人,他們說你來度假,我還不相信,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胤倫看著他,確定除了在報上見過他的照片外,不曾見過這個人。
「既然你是來找我,就先放了這女孩。」他冷靜地說,幾乎不敢去看月兔那恐懼的眼
神,他只怕一看見就心慌,屆時如何能保持冷靜救出她呢?
那男人打量月兔,沉思般地低語:「看你衝進來的樣子。她對你一定十分重要嘍?」
「可以這麼說,你先放了她,有話我們可以慢慢談。」胤倫做出投降狀,表示其誠意。
「如果你要錢,我可以籌給你;如果你想偷渡出境,我也可以替你想辦法,但你必須先放了
她。」
「胤倫……」月兔沒看過他這般緊張的模樣。別以為現在看他冷靜得像是談論天氣一
般,不過看他右手食指輕彈自己的休閒褲,就知道他十分緊張。唉!畢竟相處的時間不算
少,雖然中間隔了七年未見,但一些習以為常的小習慣,她都無法忘卻。
不過,為什麼他老不看她?
如果他看了,就知道她一點也不怕,說不定一有機會,她還能甩掉身後那箝制她的男人
呢!
只見那男人興奮地開口:
「你要我放了她可以,先把那張藏寶圖拿來!」說到最後,他兩眼奇異地發亮。
「你在說什麼?我哪裡來的藏寶圖?」胤倫以為他瘋了。一個瘋子是不可理喻的,如果
不小心應對,只怕月兔會有生命之憂。
但要他從哪裡弄來一張藏寶圖?
「你不知道?」那男人似乎憤怒起來。「我找那三個姓朱的分派,他們同樣說不知道。
你不可能不知道;你是主派的後代,沒有理由會不知道!」
「我確實不知道。你想要藏寶圖,無非是想要錢,你可以開個價,我盡力滿足你的要
求,但得先放了她……就拿我做人質好了。」
月兔張大了嘴。
「放了她?不行!要是她報了警怎麼辦?如果你想要她活命,就先交出那藏寶圖。」
「你一定認借人了。」胤倫試圖跟他說理。「我並沒有藏寶圖。我說過,如果你想要
錢,你可以開個價,我會盡量滿足你的需求。」
「你那點錢算什麼?那張藏寶圖裡的財富可以重建一個新的王國!你該知道我已經殺了
那三個說不知道的男人,如果你不想她死掉,就交出張張藏寶圖……」他頓了頓,想起一件
事。「沒有藏寶圖也行,姓朱的一定有遺留傳家寶物。交出你的家傳寶物,或者我可以考慮
放了她。」
胤倫想了想,一把拉下掛在胸前的練子。那上頭拴著兩把鑰匙,不是很值錢,但起碼是
一代一代遺留下來的。
「鑰匙?」那男人迅速回想當年祖父提及的寶藏之事。
原來他也是朱家後代。因自明太阻以後,朱姓遍佈皇族,所以由那時候便有分派產生,
經過好幾代的混血,一分二、二分三,分派便多了起來,各種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不過說也
奇怪,那性朱的唯一主派,自太阻之後個個出類拔萃,尤其至武宗時的朱姓王爺更身兼平西
將軍,而後他的後代無論從文從武皆相當出色,就連第十八代做山寨王,也是個劫富濟貧的
厲害角色,讓他好生妒恨,只怨自己不是朱姓主派,不但經商失敗,還欠了一屁股的債。若
不是想起祖父說那藏寶圖,只怕現在他早讓警察抓去關了。
「這是我家好幾代傳下來來的鑰匙,我不知道它有什麼用處,如果你想要,你可以拿
去。」
那姓朱的男人遲疑了會兒,突然大叫:「是了,就是那留傳下來的金鎖姻緣!那個珠寶
盒呢?」他肯定藏寶圖在珠寶盒裡,否則沒有理由只有鑰匙。
「珠寶盒?」
「應該也是你們朱家的傳家之寶。你不要裝蒜!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足夠你回去拿
了,如果十分鐘後,我沒有見到你來,你就等著收她的屍吧!」
「我沒有珠寶盒……我甚至沒有見過那珠寶盒長得是什麼模樣!」
「那珠寶盒上頭刻著一頭老鷹,在底部是三朵荷花,你會沒見過?我可不是好騙的,要
是十分鐘之內,我等不到,後果就由你自己負責吧!」
只見月兔、胤倫同時一驚,憶起了家裡的那個珠寶盒,不是它還會有哪個?
那男一見胤倫吃驚的模樣,兩眼一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