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捏他的屁股!
他花容失色地拉住沙紅羅的手臂。若不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他早就含淚控訴他被騷擾的痛苦。他不要待在這裡!
「臀部也挺結實,嘻……啊——」
沙紅羅的火焰在說話者還未閉上嘴時,就燒向她的嘴。
女人退了一步,也反掌回擊。
沙紅羅身手俐落地揚腿一踢,把此人踢倒在發燙的砂石地上,想再補上一腳——對方卻早已掩面而逃。
沒有任何一名女人上前助陣——一對一是此地的規則。
「再敢動手,當心我對你們不客氣!」沙紅羅凌厲的目光一掃,雖然沒擋住諸多貪婪的目光,不過至少沒人敢再摸他屁股了。
沒人有打贏她的勝算,乾脆別討皮肉之痛。要得到這個男人,總有其它法子,沙紅羅總不能十二個時辰全守在他身邊吧?
「你們那些賊心眼全給我收起來!」她少了一絲靈魄,攻擊的火力首在極強盛——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啊。她必須盡快解決這些人!
楚朝歌以崇拜的眼神注視著他的救命恩人;他的以身相許,果真沒許錯人。
「別擺出這麼嚇人的表情,我們母女聯手,她們那幾張醜臉還有贏的機會嗎?」
母女?楚朝歌好奇地一回頭,卻是啞口無言,哇!哪有娘會具有這等風情的?
沙紅羅板起一張臉,硬是不肯回頭——最大的麻煩來了。
「被嚇著了嗎?我是這嗆丫頭的娘呀。」沙艷娘豐紅的唇,鮮艷欲滴地詢問著他。
「您像紅羅的姊姊。」沙紅羅的娘應該和他娘年齡差不多吧,怎麼還像朵花似的?不知道她是用了什麼法子駐顏。
若是探得這個駐顏秘方,他可就發財了!楚朝歌熱切地望著她。
咦?這位「娘」怎麼愈看愈眼熟?
「我以為我看起來就跟她一樣大呢。」沙艷娘風情萬種地瞟了他一眼。
楚朝歌怔楞了一會!沙紅羅即使也千嬌百媚,卻決計沒有這樣的成熟風韻。
姜,果然是老的辣一些!
「你滾開!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裡在想什麼?」沙紅羅怒不可抑地暴吼出聲。
「我心裡在想什麼?」沙艷娘以香帕掩嘴媚笑著。
「你想搶我的男人!」
楚朝歌這回真的被嚇得喘不過氣了!不會吧?她可是沙紅羅的「娘」耶……
「我瞧著他的模樣也不是不喜歡我嘛,是吧?」沙艷娘雙眼往楚朝歌一瞥,忽而輕笑出聲:「難怪我瞧著這位小哥便覺眼熟,你這張臉和我多像這桃花眼,這花漾唇,長得多俊哪。」
嘴說個不停,手自然也沒停著,溜地溜地便爬上了楚朝歌的臉頰、臂膀……
果真是臉蛋好、身材佳哩。
「別盡扯些枝枝節節的,他不是你能動的!」沙紅羅不客氣地打開她的手。
「別這樣,她是你母親。」楚朝歌攬著她的肩頭,把她帶遠到無法動手的範圍外。畢竟是撫她、掬她的娘親啊。
「你瞧,他多高興讓我摸啊!」沙艷娘一笑。
楚朝歌一手捉著自己嚇掉的下巴,一手還要阻止住沙紅羅的殺人衝動好難。
「你別拉著我。」沙紅羅一肘頂向他的肚皮。
他悶叫了一聲,還是沒鬆開手;她再補上一腳,聽到他倒抽一口氣。
「我是不會放手的,如果你覺得打我讓你好過一點的話,你就動手吧。」楚朝歌咬著牙,堅定地看著她。
沙紅羅惡狠狠地瞪著他,指尖深陷入他的手臂。她知道他痛,因為他的嘴唇在發抖。因此,她更氣了。
迎視他寬容的眼,更張狂地以指尖掐入他的手臂裡。「為什麼不退開?」
「我以為你懂。」楚朝歌的雙眼誠懇地迎視著她——他愛她,所以不願她背上不孝的罪名。
「你懂什麼?你什麼都不懂!」失了耐心的沙紅羅,一揚手就給他一巴掌。
楚朝歌一動也不動,仍然堅持。
「就是這個女人害我淪落到人間的,你知不知道?」她氣、她惱,一股子的拳頭便全落到了他身上。
「那我更該感謝你娘了。若不是她,我便遇不著你。」他健臂一伸,便使勁地擁住激動的她。
他懂她的矛盾心結,也接受到她娘望著她時的內疚目光。
「乖,別吵了,都是一家人,有什麼好鬧彆扭的呢?」他輕撫著她的腰,附耳在她耳畔說道。
「我是你娘啊!是一家人啊!」沙艷娘出言說道。
「好!你們兩個同一個鼻孔出氣,你們去湊成堆好了!憑什麼我要聽你們的話?」沙紅羅踢開楚朝歌,把他踹向沙艷娘的方向,內心乍生的孤寂讓她反身就往外奔走。
她反正總是孤獨的一個人,而他高興被多少女人剝皮生吞都是他的事!
楚朝歌站穩腳步,含蓄地避開了她娘的扶持。
四面八方的貪婪目光讓他打了個寒顫,他吞了口口水,一看左右女子蓄勢待發的炯炯目光,他當機立斷地拔腿就跑:
「紅羅!等等我!」
「你跑不了的——」
他的衣袖被捉住、他的長衫被扯住、他的慘叫開始出籠……
第十章
「小心一點,你以為那撮白鬍子沾成泥土色會很美是不是?走路不多注意一些,在這裡跌成稀巴爛也沒人會幫你!」沙紅羅趕在白鬍子老人跌倒前拎起他。
她心情已經夠差了,那個笨蛋楚朝歌居然還沒追上來!
「你幫我了,不是嗎?」列姑射山的范長老滿意地衝著她笑。年年來這裡感化人,今朝總算是看到些成效了。
「誰管你了!」沙紅羅杏眼圓睜,火燒一樣放開他,彷彿做好事是件見不得人的糟糕事。
她悄悄地左右張望了下還好沒人看到。
「你就是那個被移形到人間的沙紅羅?」范長老笑瞇瞇地問道。
「哇,這事你也知道?老頭子這一把年紀真不是白活的。」沙紅羅坦率地拍著他的肩。
范長老啼笑皆非地搖搖頭:「老朽怎麼可能不知曉?黑嘯天此舉不啻是悖亂了凡間與其它結界的往來規矩,有識者莫不對此大傷腦筋。」
「那怎麼沒人制止他?」沙紅羅看著老頭子臉上的汗,很自然地走到樹蔭下,卻連瞧都沒瞧他一眼。
范長老的微笑掩在長髯裡。女娃兒的臉皮在做好事時是挺薄的。
「這也是一場劫數吧,所有的意外都是一種因果。況且黑嘯天功力高強,沒人敢出面勸戒他,就怕再引起更多的殺戮。」
「你認識那個笨女人范青青嗎?」她突來一問。
「青青是個單純可人的好姑娘,奉勸姑娘別出口傷人。」每回來女人國總習慣要嘮叨,不說上兩句總覺不自在。
「我好心要跟你說那丫頭的近況,你敢教訓我一個字,我就不理你!」她瞪大眼,仍是氣得腮幫子鼓鼓的。
「你也是個好姑娘。」他讚許著。
「呸呸!你少侮辱我,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你點頭就是了,不用拍我馬屁!」
瞧著白鬍子老傢伙一點頭,她啪啦就是一串話
「她慘兮兮哩!一點都不好!」在老人大驚失色的面容中,沙紅羅掰著手指,一本正經地說道:「那個魏無儀管她管得超極嚴厲,早中晚時時盯著她吃下那堆奇怪的花卉,說是什麼補胎,我看起來倒像是羊吃草。兩顆眼珠子盯在她身上,她走路太快太慢,被罵,吃東西太慢太快,被罵;睡覺睡得過多過少,也都會被那頭壞脾氣老虎鬼吼一番。我看也只有范青青那個笨蛋才會笑嘻嘻地隨他擺佈。」
她認真地做出了結論。
「青青有人照顧,我們就放心了。青青個性一向極好,這回能夠感化冥頑不靈的魏無儀,也算是功德一件。你呢?是誰感化了你?」范老長的鬍子搖得極為開心。
「感化個頭!本姑娘豈會隨意由人搓弄兩下,就變成圓的方的?」她不以為然地皺了下鼻子。笑那麼開心,腦子有問題嗎?
「懂得關心別人不是件壞事。」
「你想害死我啊!在女人國關心別人是自找死路。」冷哼了一聲,當成回答。
「你已經不像女人國的人了。走了一趟人間,你添了許多善意的感受能力,若你能留下來感化了兩個人,在這群黑嘯天所製造出的混亂中,也就更增添了件好事了。」范長老搖頭晃腦地說道。
「我管她們那群自私的混蛋做啥?要理她們,我還不如去管人間那幾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要是我不回去,秋楓兒那個不把死當一回事的女人,八成會死在黑嘯天的陰謀下;而白芙蓉就一定得嫁給黑嘯天了——這女人嘴是壞了點,不過總沒壞到要嫁給那個心機深沉的卑鄙小人。」她皺起眉,渾然不知自己的行為可名之為「關心」了。
話,就是那麼自然而然淘淘不絕地從嘴裡吐出來。
「你找到自己的靈魄了嗎?」范長老問道。
「沒有。我以為我回到女人國,靈魄就會自個依附回來了。」一般而言,若主人出現於方圓百里內,靈魄會主動返回主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