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被人藏起來?」
「一定是,這裡的人心腸最歹毒!她們一定是想拿那抹靈魄威脅我。」沙紅羅一拊掌,磨牙切齒地說道。
「也許是想保護你啊,人性總不至於是全然惡意的。」或者該找她的母親談談。
「女人國會有人想保護我?」沙紅羅揚眉嚷嚷出聲,加兩聲冷笑。「依我看哪,一定是我的手鐲掉落時,被哪個貪心人撿了去,而我的靈魄就附在那上頭。」
一定要想法子搶回來!
「別把事情淨朝壞的一面想,你而今都懂得為別人著想了,別人為什麼不能改變?你的親人、朋友想必都不願見到你魂飛魄散。」
「在女人國沒有朋友的存在,而我娘根本巴不得我消失,免得礙她眼。她如果真的疼我,當初就不會把我推到龍捲風中!」她握緊拳頭,不由得想起楚朝歌爹娘對她的好,她好想回到楚大娘的懷裡。心酸陣陣的她,突然心驚膽跳地向范長老問道:「我的靈魄會不會已經被消滅掉了?那我不就回不去人間了?」
「女人國的居民沒有法力,應該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范長老也學起她席地而坐。
「要怎樣才能回去?」屬於女人的明艷風情散去,抱著雙膝坐在地上的她,像個小孩。
「若想轉換時空,只能找巫咸國的巫師。只有他們有此等能力。」這女娃是戀上人間了,對女人國、對自己的娘親卻全無一點眷戀哪。唉。
「那種奇怪的國至今沒人去過,而我又不認得什麼巫師,總不能讓我去找黑嘯天吧?」怎麼辦?她的眉頭蹙得更緊了。
「我可以請白芙蓉的師父幫你。幫你回去就是幫白芙蓉,她應該會全力幫助你才是。」
「那就謝謝你了!」沙紅羅眼睛一亮,拉起范長老的手用力地握了兩下,露出一個略靦腆的笑意:「以前那些胡亂罵人的話,你就當我被瘋狗咬到亂吠一通好了。你這個人還不錯哩。」
「你之前扶了我一把,之前的恩怨早就一筆勾銷了。」范長老笑著回答。
夕陽橘紅色的光線驚訝了沙紅羅,她隨手一揮說道:
「你這人真怪,不記仇呢!那下回你再跌一次狗吃屎,我再扶你吧!我要回去了,免得那傢伙找不到我,又要窮嚷嚷了!」
「要存好心腸、做好事。要早點把自己的靈魄找回來哪。」范長老不忘交代著。
「好啦!囉嗦老頭。」她扮了個鬼臉,胡亂揮了揮手,小跑步地離開。心中卻已然做出決定,就算找不到靈魄也得先回去,免得他遭殃,也省得他爹娘擔心。
楚朝歌找到地方躲了嗎?一時氣忿之下,她倒忘了那些女人真的很有可能把他硬推入灶中,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呢。
她娘如果還有一點良心的話,至少會把他帶到那處陰涼石屋裡藏好。
讓她娘吞掉他比較好?還是讓其他女人玷污他會好些?
都不要!她上氣還來不及接下氣,整個人便已衝到了石屋面前。
小屋裡的嬌笑聲及男子粗重的喘息聲,打斷了她所有的思緒——
他已經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
傍晚的空氣灌上頸間,她第一次在女人國感到寒冷。
她沒逃避,只是僵直著身子推開了門——連上鎖都不曾,多急迫啊!
整顆心被緊緊掐住,她咬住舌尖,一度以為自己會因為心碎而死——
屋內數名女子或裸露上身、或微露香肩,三、四隻纖纖小手全在楚朝歌身上游移著,景象恰如一副旖旎的春宮畫。
被女人左擁右抱的楚朝歌微瞇著眼,神情顯然十分陶醉。那張俊秀的臉被逼出了紅暈,鼻尖冒出了輕汗,雙唇也咬得發紅,他喃喃地呻吟著,顯然在忍耐些什麼!
被人背叛的忿怒點燃了她心中的火焰——尤其是在她看到他下腹部已經被挑起的慾望時!
他們之間還有筆帳要算!她一腳踹上了門,手中熱焰猛地往屋中射出——
「全給我滾出去!」她暴吼。
「哎啊!」女人們拎著被燃燒的衣服,還沒來得及還手,滅火才是當務之急。
「誰搶到就是誰的嘛!你幹麼這麼凶!」有人在尖叫中嬌聲嚷著。
「我管你什麼規則,你們連搶都不許搶!」她喘著氣,灼人的火焰未曾停過。
那些女人一見到屋子燒了起來,全都落荒而逃,只剩楚朝歌仍不知死活地躺在榻上哼哼哈哈。
男人全都是一個樣,她一不在,他便和其他女人胡搞瞎搞!
「啪」!沙紅羅二話不說,上前隨即賞給他一個大巴掌。
他的臉上清楚地留下了五指指痕。
楚朝歌迷糊地張開眼,平素清亮的眼,此時卻蒙上了一層白霧。異常渾濁!
他的臉怎麼這麼熱?沙紅羅瞇起眼,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紅羅?」楚朝歌渾渾噩噩地問道。這一巴掌腫了他的臉,卻沒打醒他的神智。
「廢話!當然是我!難不成你以為是那群女人啊!很失望嗎?」看到他春情蕩漾的臉,她就有氣。
拳頭一伸,沙紅羅又往他肚子揍了一拳。楚朝歌悶哼了一聲,卻沒有像往日一樣哀號出聲。
「我好難受……」他捉住她的手,痛苦地說道。
「慾火焚身當然難受!要不要我叫兩個女人讓你快活啊?」她失著嗓音說道。
楚朝歌一把環住她,硬是將她摟到了胸前。他灼熱非常的身子讓她一驚,好燙手。
在他的雙手不規矩地撫遍她雪白的肌膚時,她又刮了他兩記巴掌好不容易他的目光才不再渙散。
「你喝了什麼東西?」她捏著他的臉頰,不讓自己心疼他腫脹難看的瞼。
「你走後,幾個女人拖走了你娘,然後就有好幾個女人拚命灌我喝酒,我好熱……」他把臉頰埋到她的頸間,雙唇磨蹭著她的香肌。
「該死!」沙紅羅拿起旁邊的酒一聞,隨即笑咧了嘴:「她們餵你喝了春酒!」那是專門對付那些不肯就範的男人!嘻。
「春酒?」他迷迷糊糊地說道。「剛才有好多個你……」
敢情他把剛才那些女人全當成她?沙紅羅不想得意洋洋,可是卻情不自禁地眉飛色舞起來!如果他在這種失去神智的狀況下依然只記得她,那她還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呢?
「你喝了多少酒?」她的雙手溫柔地按上他的髮鬢之間,輕輕揉壓著。
「好幾杯。你不生氣了?別再丟下我——」他心滿意足地把臉頰靠在她的胸口。
「我現在沒有空生氣。」她低下頭偎著他的臉頰,也被他的體溫偎得滿臉通紅:「你要有所覺悟,喝了幾杯春酒便要歡愛幾回,那可是那群女人的狠毒招術!」
「我喝了五、六杯——」楚朝歌的臉幾乎要噴出火來了,他低吟了一聲,一個翻身,便把她壓倒在床榻之上。「紅羅,我好難過,你把我打昏好了!我沒有力氣了。」
「打昏還是一樣難受!放心吧,我會擺平的。」沙紅羅眼角合著笑,伸手勾下他的唇。
「會……很累……」他的話很猶豫,唇舌之間卻火熱得讓她喘不過氣。
「不然怎麼辦?難不成要便宜她們嗎?」她的纖手卸去兩人衣衫,石屋之間除了兩人愉快的呻吟聲外,再無它響。
夜裡,他作了個夢。
夢中有著微笑的他與「一個」竊喜的女人沙紅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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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在門口?」沙紅羅勉強直起一身被拆散的骨頭,出聲喝道。
「哎喲!你利用男人也不用這麼徹底。待會把他用死了,看你到哪找樂子。」沙艷娘戲弄地朝床榻邊瞥去一眼。他顯然累垮了。
「廢話少說,是不是你讓那群女人餵他喝春酒的?」她擋在他面前,不許人看見他未著寸縷的樣子。
「他是你的人,我哪敢動?我一脫身就趕來找他了,誰知道你們的叫聲在三里外都聽得到,我哪敢打擾呀。」
「你都敢把我推到旋風裡,還有什麼事是你做不出來的?」她瞪人可一點都不含糊,尤其在她尚未原諒她之際。
「我不是存心的,那是意外啊!」沙艷娘氣急敗壞地想解釋著。
「是啊!你不是存心時就已是這樣對我,那你真的氣極時,豈不拿把刀砍個我十塊八塊的?」她穿上衣裳,仍然沒有妥協的好臉色。
「你從小就一點都不討喜,說你幾句,就牙尖嘴俐地回嘴好半天!真不得人疼!」
「我幹麼要你疼?你從小到大也沒疼過我。有話快說!」單手叉腰,只想趕人。
「范長老告訴我巫咸國的白巫師今天要來。」沙艷娘站到女兒面前,忍耐著她的臭泥漿臉。
「關你什麼事?」老頭子沒事找她囉嗦做什麼?沙紅羅防備心十足地瞪著她:「怎麼,你怕我一回去,把他也帶走了?他不會要你的!」
「我不是為他來的!我是來問你,你這樣回去的話,你的靈魄怎麼辦?」沙艷娘的嗓門也跟著大聲了起來。
「反正我還會回來,下回再找也不遲。他多留在這裡一刻,就多一刻的危險。」沙紅羅大聲地把話說完,旋即一臉狐疑地看著她:「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