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了那麼多地方,原來鼎就在你這兒。你有這座鼎為什麼不早說?」她的指尖陷入他的肌肉裡,雙眼懷疑地瞪著他。
「你走後我才拿到這座鼎的。」
他靜靜地陳述著拿到許願鼎的經過,她揚眸看了他一眼,也就坦然地接受了。
再度相見,兩人之間仍然激情,卻多加了幾縷悠長的情絲;牽著他的心,也繫著她的。
「我也算吉人天相了,那些女人為了得到這個鼎,差一點連小命都丟了。」她已由過往經驗得知鼎只屬於其主人所擁有,所以她沒有伸手碰觸。「我要如何才能取得這座鼎?」她問。
「它若遇著它的有緣人,便會發出紅光。」
「我就是它的有緣人哪——我一定得是!」
「會不會因為我的願望尚未實現,所以它無法轉交給下一任主人?」他心有所感地問道。
「有可能。恍她用力地點頭。「那你快許願哪!」
「我許願沙紅羅能永遠留在我身邊。」他凝望著她。
鼎,沒有反應。
「你瞧,它是極有個性的。」他將她拉回自己懷裡,將臉頰埋入她的頸間:「我知道自已有些強人所難。仙界鳥語花香,你怎麼會想屈居於人間呢?」
「女人國不是仙界,那是個受詛咒的地方,我寧願留在你身旁。」沙紅羅側過頭,讓兩人的氣息交融。
「我真希望能和你一同回到女人國,看看什麼樣的環境會造就出你這樣的個性。」他輕輕吻著她的鼻尖。
「還是不要,挺嚇人的。」她伸手揉著他的髮絲。
「鼎在冒煙!」他突然驚呼出聲。
「啥——」她還沒回頭,相擁的兩人卻已被罩入一陣紅光之中。
「你許了什麼願!」她的尖叫飄散在空中。
*********
在作夢嗎?
楚朝歌睜著眼,不敢相信自己竟在一瞬間就到了這個陌生的地方。
熱!入目所及的滿叢紅花、掛在天空上的火灼太陽、泥地上被曬出的氤氳熱氣……在在都在逼人冒出滿額的大汗。
「我們……到了女人國?」他轉頭看向她,額上因為高熱而泛出了汗漬。
「沒錯——」沙紅羅瞇起眼看著自己「應該」熟悉的環境。好陌生哪……
好熱。楚朝歌舉起袖子擦汗,卻見她仍然兀立不動。
看不出她的表情是欣喜或憤慨,卻由她不穩定的呼吸知道她的激動。
楚朝歌握起她緊握的拳頭,輕吻了下。
「有我在。」
「我沒想過這麼快就回來了。」她緊依著在他身邊,彷彿他才是這一片艷花碧草間最讓她心安的東西。「我才離開八個多月,怎麼卻覺得好生疏呢?」
「因為你已經知道了四季分明的風光,因為你知道人與人之間,不是只有仇恨相逼。」楚朝歌凝視她的眼眸,慶幸著兩人得來不易的緣分。
她搗住他的唇,明艷的笑意中藏了些許羞澀,恁是看的人挪不開視線:
「因為我遇見了你。」
他忍著炙熱,緊緊地擁抱著她。乍然在一陣溫熱悶風吹過時,他激動地握住她的肩頭驚叫道:
「我們幹麼愁眉苦臉?我們現在在女人國,我們可以取回你的魂魄了!」
「對!取回靈魄!」她的眼睛大睜著:「我不用一天到晚擔死我要魂飛魄散了!我可以一年到頭都在外頭亂跑亂跳了!」她興奮得摟住他的頸子,開心地叫嚷著。
「也不用再擔心月圓之夜了。」他寵愛地擁著她的身子,感染著她的喜悅,卻也忍不住多嘴地交代著:「以後可別隨便亂發火傷人啊!」
「知道啦!囉嗦。」她踮起腳尖,輕咬了下他的唇,小手仍緊緊與他相繫著。
楚朝歌抱著亂蹦亂跳的她,腳邊卻不小心踢到一樣東西,鼎!
「鼎居然也跟著來了。它的功效還真不可小覷呢!」他彎身拾起了鼎,感謝地拂去上頭的塵土。「真是奇怪,我先前許了這麼多願望,它理都不理,這回隨口說說居然真的到了這裡。難怪那位老伯會讓那種怪願望成了真。」
「我早說這鼎陰陽怪氣的。瞧瞧它的怪樣子,餵你看。」她扯扯楚朝歌耳朵,要他一併看著:「它在發火哩!」
藏青色的鼎身,正緩緩地冒出熱氣,鼎口之上甚且泛起了一圈紅。
「鼎遇到有緣人了!」楚朝歌驚愕地看著鼎,不能相信這接二連三的意外。
「這裡就只有我,哪有什麼有緣人?」沙紅羅才彎下身去打量鼎,立刻打直起:「你是說——我是它的有緣人?」
鼎上的紅光更加亮眼。
楚朝歌點頭,依照那天老人對他做的事一般,喃喃自語著:
「許願鼎自此時起歸屬於沙紅羅,直至其願望實現,直至另一個有緣人出現。」
沙紅羅的美目璀璨如日,她在楚朝歌的示意下拿起了鼎,揚起一個算計的笑容。
「嘿嘿,你現在是我的了。」她不懷好意地把鼎抱在胸前,雙眼直發亮,彷彿得到了稀世珍寶:「我回去可以威脅白芙蓉了。」
「專門想這種事情。」他擠出一個笑容說道。這輩子沒見過這麼炙的陽光。
楚朝歌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差點被灼熱的光芒刺瞎了眼。
「這裡的太陽好大。」好恐怖的太陽。
「我們這裡本來就這樣。」她看著他一瞼的汗,好心地把他拉到了樹蔭底下。「有個石板屋是專門給外頭人住的,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呱呱……嘰嘰……呱呱嘰嘰……
「她們在吵什麼?」楚朝歌指著遠處一群紛紛擾擾的女人,好奇地問道。
「還能吵什麼?不就是爭男人嗎?」她不肩地撇了下唇。
「爭男人?這裡不是女人國嗎?哪來的男人?」他睜大眼,卻只能看到女人們擠成一團的景象。
「你不是男人啊?」她搶白了他一句,拉著他的手就往石板小屋走去:「女人國當然沒有男人,有的只是其它國度中在偶然機緣下進入此地的男人。所以,管他老的、醜的全被當成稀世珍寶了。」
她說著說著,不好的預感突然冒上心頭——
楚朝歌既不老、也不醜……他俊美得讓人瞠目結舌!
「更是恐怖。」楚朝歌仍在嘖嘖稱奇,尤其是在他看到兩個女人居然大打出手時,更是目瞪口呆地停下了腳步——
原來沙紅羅很善良,且和大家閨秀一樣文雅哩。
沙紅羅臉色大變地拖著楚朝歌往前狂奔,同時還不忘狠狠瞪了鼎一眼:「好的不靈,壞的靈。看你許這是什麼笨願望!」順道使勁地擰了下他的手臂。
「會痛!」楚朝歌大叫出聲,一臉的無辜。
「你叫那麼大聲做什麼?」沙紅羅心驚膽跳、氣急敗壞地看著那群如狼似虎的女人緩緩定住了搶奪的動作。
「有男人的聲音!」女人的臉全都面向沙紅羅和楚朝歌。
「是沙紅羅!」有人驚呼,不過這微弱的音量卻被另一波更大的音量給壓倒。
「男人!」
「年輕的男人!」
「好俊的男人!」
楚朝歌還來不及給予任何禮貌性的微笑,這群女人就像見到了沙漠中的甘霖,「轟」地一聲,全朝他們狂奔了過來。
他驚駭地後退了兩步。她們想做什麼?
「跑!」兩人四條腿以最快的速度力求消失在這群女人的視野中。
楚朝歌毫不遲疑地跟著她,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只不過跑得太快,他一口氣喘不過來,便停下了腳步,用力猛咳出聲。
「往哪裡跑!」女人分成兩隊,左右包抄了他們的去路,將兩人團團圍在其中。
所有人的眼光全都飢渴地流連在楚朝歌身上。
楚朝歌打了個寒顫,發誓自己聽到口水垂涎的聲音——原來他是長得很「美味」!
他緊握住沙紅羅的手,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被生吞活剝。
女人縮小了圈子的範圍,楚朝歌卻開始冒冷汗。
「全滾開!」沙紅羅怒吼出聲,銳利的眼神卻趕不走人。
「哎喲,有這種美男子,怎麼不早說。」一個女人朝楚朝歌拋了個媚眼。楚朝歌敬謝不敏地低下頭,猛往沙紅羅靠近。
「俊得很——」兩根手指往他的臉探去。
「肌肉挺結實。」三雙手摸上他的胸口。
「住手!」沙紅羅怒瞠著眼,一把火從掌中飛出,成功地擋去女人兵團下一波的進擊——火力雖強大,火光卻已不復往昔的熾亮。
「喏——沙紅羅開葷了,一定是他起的頭嘍!」說話口氣中流露出無限欣羨。
「強不強?一夜做了幾次?」目光全集中到楚朝歌的「某一處」。
楚朝歌彎下身,只想把自己縮成一團球。他這輩子從沒想到他會有被女人調戲到面紅耳赤的一天。
「我……我……」他乞求的日光停留在沙紅羅的的臉上。
「還會臉紅,真逗人呀。呵……」女人呵呵取笑著,個個眼中皆閃耀著躍躍欲試的光芒。
楚朝歌怯怯地拉著沙紅羅的衣袖,整個人藏到了她的背後。
「啊!」楚朝歌整個人乍然貼在沙紅羅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