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幾次深呼吸,穩住情緒後說道:
「對不起,我還有工作,沒有辦法陪你這位貴客浪費時間。」
「月煙!」劉秘書又是一陣驚呼。
她不明白平常循規蹈矩又和善的月煙是怎麼回事了,今天她說話咄咄逼人的,根本不像平時的她。
她趕忙打圓場道:「這當然可以……」
沒想到陶月煙立刻搶話,「劉秘書,我又不是護士,沒有必要看護他吧!」
「這倒也是,可是……」劉秘書囁嚅道。
「我要下去了!」
陶月煙氣呼呼地轉過身,把劉秘書嚇得愣在原地,手足無措。「月……月煙……」
「請等一下。」施御餚無意將場面弄得那麼僵,因此他不得不開口喚住正欲轉身離去的陶月煙。
「還有什麼事嗎?施先生!」陶月煙雖然轉身了,但還是沒能他好臉色看,畢竟這是他自我的,能怪誰。
「留下來陪我。」他以堅定的目光瞅著她。他並沒有騙她,如果她留下來的話,她會知道的。
陶月煙仁立在原地,目光複雜難懂。
他不會知道為什麼她會討厭人家騙她,因為他正是始作湧者,但她不會告訴他,她不屑告訴他
「我不要!」她強自鎮定說道,轉身欲走。施御餚卻起身一個箭步擋在她的面前。
「施先生,請你讓開!」
「不!」
「你憑什麼說不?」陶月煙終於發飆了。「你根本沒有資格!」她推開他往外頭走,他竟拉住她的手。
「月煙,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吧!」施御餚誠摯地說,但當他看見陶月煙那滿含怨懟的帶淚雙眼時,手便鬆開了。
陶月煙隨意地抹了抹淚,再也不在意有無旁人在場,將過去的怨恨說了出來,「不,我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施先生,我不再是那個十七歲不懂事的大笨蛋,所以你別指望我再像從前一樣傻傻地為你做任何事,別指望……」說罷,她解脫似地轉身離去。
「月煙……」施御餚痛苦地閉上雙眼。「不,別放棄……我絕不放棄。」
他不知道,這句話究竟是說給自己還是月煙聽,但是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不管事情有多麼的困難,他一定要讓她再度回到他身邊。
第五章
她真是一個大白癡,怎麼會答應做這種事情呢?
出賣自己的身體,真的就能讓她和御餚的愛繼續下去嗎?抑或變得更加不完整?陶月煙苦笑著,拉緊身上的外套。可笑,她居然會為了他做出這種事,不過她的外套口袋裡確實裝著她的「開苞費」二十萬。 她垂著頭,仁立在兩個人總是親暱相處的巷子口,現在這裡已變成了她噩夢的根源。
一回去好好地洗了一個澡,她才帶著疲憊的身心來到這裡,她心想,見面時她把錢丟到他的臉上,然後看他滿臉驚杵的樣子;或者是狠狠打他一巴掌洩恨。
但想歸想,她根本不可能這麼做,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一個「愛」字,誰教她愛他,愛到願意為他付出一切,是她傻啊!
未久,車聲劃破寧靜,陶月煙抬起手擋住刺眼的車燈。
摸了摸口袋裡的錢,陶月煙走了過去,看到施御餚走下車,她心裡淨是期盼,他定會安慰她才對。
可惜迎接她的並不是什麼安慰的話語,他一走近,對著她就是一巴掌,這一巴掌打偏了她的臉,她咬到了舌頭,嘴角流出血。
「你……」
「我怎麼了?你說不出話了對不對?」陶月煙漂亮的臉上淨是無辜,施御餚看了更是怒火中燒。
陶月煙錯愕地瞪大了眼。「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不懂,我更不懂!你……唉!」他雖然有些後悔打了她,但是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出賣自己的身子呢?
他是這麼的愛她,再怎麼樣他也不希望她出賣自己的身子為他湊錢,她明白嗎?這個小笨蛋!
她可知道,當他從表哥的口中知道這件事情時,心裡有多麼難過,即使是自己受苦,他也從沒有想過要利用她啊!
況且他們欠的是那麼大筆錢,就算她賣身一輩子,也不可能對他有所幫助。
陶月煙撫著火辣、疼痛的臉頰。她以為她會很高興的,但是卻沒有。
對了,她想起來了,錢忘了給他,於是急忙伸手到口袋掏錢,顫巍巍地把錢遞出去。
「你要的錢,我幫你拿到了……」
施御餚回過頭,看著她蒼白的小臉,立刻心生不忍,可是一思及她是用身體去換這筆錢,他就……
「我不要!你這個婊子!」
他一把抓起錢,狠狠地丟到她臉上,使她原本已紅腫的臉上又添上被殘劃傷的痕跡。馬上他又懊悔不已,畢竟他不是故意要這樣為她的。
陶月煙自嘲地笑了,她原本以為用錢丟人的權利只有她才有,卻沒想到被丟的人居然是她,實在太可笑了。
她冷冷地回望著他,眼中不再有愛,因為她這才知道,原來在他的心中,她只是一個婊子而已。
一個婊子,有什麼資格成為名門少爺的女朋友?
她很久以前就知道,只是一直不願承認。她因為愛而變得膽小,也變得不像自己了。
她突然歇斯底里地笑了起來,蹲下身抓起一把鈔票,走到他的面前問道:「為什麼不要?這不是你要我去賺的嗎?」
「月煙……」施御餚訝異地看著她,「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哼……咯哈哈!現在換你聽不懂我的話了,果然是很可笑。」
陶月煙又笑了笑,踉蹌地走近他,將他口袋裡的打火機拾拿了出來,當著他的麵點燃鈔票。
「月煙,你這是在做什麼?」
「我在做什麼?你沒有眼睛看嗎?」她諷刺地道。
火燒痛了陶月煙的手,但是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不要!你的手會被燒到的。」
施御餚無法看著她自我傷害,因此急忙拍掉她手上燃燒著的鈔票,然後拿出手帕要幫她把手包紮好,但陶月煙並不合作。
「不用了」她不要他的假好心,當她離開這裡,她和他將形同陌路,他根本毋需再花時間在她身上了。
「月煙,不要這樣,讓我幫你……」看著陶月煙被燒的成紅色的小手,施御餚的心好痛。
「不要,」她不想再任他傷害自己,所以她狠狽地推開他,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看著她遠去,施御餚大吼道:「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該死!」
散落一地的鈔票,他沒有撿起來的意思,只因他根本無法接受月煙居然拿自己的身體去換錢的事實。
他是如此珍愛她,她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來……等等!她剛剛說是他要她去賺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嗎?還是他有什麼地方弄錯了?
「該死!該死!」
憤怒讓施御餚迷起了雙眼,他低垂著頭,發現地上有張被燒了一角的名片,他撿了起來。
「難不成就是這個人侵犯了月煙的清白?」他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會去找他,然後狠狠地揍他一頓,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他要快點找出事情的真相。
「月煙姐,你回來啦!」
陶流瑤聽到開門的聲音,立刻從廚房裡探出臉蛋;而餐桌上坐著陶醉文和難得碰上一面的陶憩儀。
「大家都在呀!」陶月煙將皮包擱在客廳,有點頭重腳輕地走了過去。這頭疼已困擾了她好幾天了。
陶憩儀回頭瞥了她一眼,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饒,問道:「月煙,你的臉色好蒼白,沒事吧?」
陶月煙搖了搖頭,微笑道:「我沒事。」未料話才出口,又是一陣昏眩,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啊!月煙姐!」
剛將蛋糕端出來的陶流瑤見狀尖叫了一聲,蛋糕隨著鬆開的手掉落在地,她與陶憩儀和陶醉文全跑了過去。
陶憩儀倒是萬分冷靜,拍了拍陶月煙蒼白如紙的臉蛋。「月煙……月煙!」見人沒有反應,她轉身道:「流瑤,打電話叫救護車。」
「是……是……」陶流瑤嚇得幾乎站不穩,不過還是立刻去打電話。
陶醉文則張大了眼睛。「有那麼嚴重嗎?叫救護車?」
陶憩儀挑眉道:「你摸摸看,她已經發燒燒成這樣,再不送去醫院,搞不好會變成白癡。」
「白……白癡?」陶醉文被嚇到了。
救護車到達時,陶流瑤和陶醉文活像是陶月煙得了什麼大病似地送她上車,兩人也跟著上車前往醫院。
陶憩儀則繼續忙她的電腦作業,沒跟去,第二天還受陶醉文之托,幫她打電話去公司請假。
那個老把陶月煙當成偶家崇拜的陶醉文,居然捨得請一天假,守候在陶月煙的身邊照顧她,倒是出乎陶憩儀意料之外。
自小就是孤兒的陶醉文認為只有金錢才是萬能,把錢看得比生命還重,竟為了陶月煙而請假,這可是頭一道。
但是只因為一個小感冒就被救護車送進醫院的陶月煙可就沒有那麼輕鬆了,因為陶醉文根本不讓她下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