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她好想大笑。狂笑一頓,然後衝過去罵他、打他、端他,再跑回家大哭一場,忘了他這個人!
但是她做不到,她是那麼愛地,她如何能著他有難而不幫忙呢?她根本辦不到啊……真可笑……
愛一個人,居然會讓她變得如此脆弱啊!
推開仍滔滔不絕說著話的梁煌金,陶月煙逼自己站穩步伐一步步地走到施御餚面前,然後很快地打了他一巴掌。
巴掌聲在寧靜的巷子裡顯得格外刺耳。
梁煌金驚訝地張大了嘴,半晌又合上,然後縮了下脖子,心虛地逃了。他根本沒膽承擔這後果。
施御餚先是一臉茫然,但後來他想通地垂下臉,絲毫沒有反駁,這副默認的模樣讓陶月煙忍不住哭了出來。
施御餚伸出手,很想安慰她,但又狠下心把手縮了回來。
他根本不想和她分手,但又不得不分手……他們施氏企業被人惡意侵佔,官司打不打得贏、將來如何生活都成問題了,因此他無法分神照顧、維持這段戀情,所以才決定分手。
可他說不出口呀!這有如割下心頭的一塊肉般痛苦,但是他寧可現在痛苦,也不要月煙跟著他一起受苦,她可明白他的苦心?
所以當表哥說願意幫他這個忙時,他便欣然答應了,因為要他面對月煙說出他不再愛她、要和她分手,那簡直會要他的命。
他其實想好好地愛她啊!
陶月煙嚎陶大哭,施御餚也默默陪著她。
一直到她覺得淚干了,她才啞著嗓子問道:「這就是你要的嗎?」她指的是他要她賣身的事。
還掙扎在不願分手的施御餚皺緊了眉頭,他真的不想和她分開,無奈現實逼人,只希望她能平靜接受。
「是的。」他的聲音中滿含苦澀。
「我知道了,我會試著去做到。」心快碎了,但陶月煙蒼白的臉上還是面無表情,說完了這句話便轉身走了。
施御餚看著她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中,他動也不動,坐在原地直至天空才離開。
誤會隨著謊言變得更加不可收拾了……
陶月煙剛將車子開出車庫,便看到施御餚那輛黑色的車子緊隨在後。
「該死!難道他不用工作嗎?」陶月煙一面換著手排檔,一面看著照後鏡罵道。
如果可以,她會選擇自動消失,也不願應付他那讓人失神的注視,害她又像十七歲時那般臉紅心跳。
他現在根本沒權利這麼做!
將車子駛進公司地下停車場,陶月煙發現施御餚的車子也俐落地停在她車旁的車位,她終於受不了地下車去。
敲了敲黑色的玻璃,陶月煙瞧見施御餚那張帶笑的臉,便板著臉說道:「這裡是私人企業的停車場,你不能在這裡停車。」
施御餚不以為杵。「我是來洽公的,能停吧?」
陶月煙側了下頭,看到前座的司機笑出一口白牙,知道他今天的確是出來辦正事的,她不禁在心裡瞪眼。「嗯,那就請便。」
回到自己的車邊,陶月煙取出皮包。鎖上車門,然後敏銳地發現施御餚就跟在她的身後。天!他真是不死心。
她進電梯,他也跟了進去。
陶月煙忍住,就因為他是公司的大客戶,不便得罪,否則她實在很想破口大罵,管他什麼形象、氣質。
在這小小的電梯空間裡。她又像上次一樣,感到壓迫感,她明明想盡辦法靠在最角落了,全身還是很緊繃。
「你在怕我嗎?」施御餚的聲音毫無預聲地響起,陶月煙差點跳了起來。
「什麼?」
「我說你在怕我嗎?」
他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好像在她身上點起一把火。為了否認他對她還有影響力,她馬上嗤之以鼻地說:「那怎麼可能!」
施御餚揚了揚雇角,不置可否,但他想做的是強摟她到懷裡,狂吻著她,直到吻出答案為止。
可惜呀!時間、地點都不對,否則他一定會徹底實行。
陶月煙有些氣惱,因此當她走出電梯時,並沒有發覺他又跟著她,直到他出聲說話。
「能帶我去見你們總裁嗎?」
他一臉無辜地站在她的背後;陶月煙聞聲回頭狠狠地瞪他一眼。
他似乎以嚇她為樂!陶月煙心想。
放下皮包,她須著他再度往電梯踱去。
「跟我來。」就算是她欠他的好了。
然而進電梯後,他卻故意緊貼著她。
「施先生,請你不要這樣。」』她蹙著月眉道,但他一點站開的跡象都沒有。
他受不了離她太遠,便更靠近。「你不是說不怕我,而現在我的腳在痛,讓我靠一下又何妨?」
陶月煙瞅著他看,不明白他的話是真是假,不過他的腿跛了卻是事實。
「我能說不嗎?施先生。」
他笑得狡猾至極。「你可以。」
是哦,明明料中她不會,他當然這麼說!陶月煙咬牙切齒地想著。
還來不及說些反諷的話,她全身就起了疙瘩,因為他簡直是把整個身子靠在她身上,而他的呼吸也故意吹拂在她脖子上,讓她全身微顫。
但她卻無法推開他,怕的就是他的腿真的不適。
「你的腿是怎麼受傷的?」不經大腦的話就這麼問出口。
施御餚聞言,心中淨是興奮及喜悅,陶月煙的主動關心,使他全身暖和了起來。
「沒什麼,車禍造成的。」他輕描淡寫地說。
天曉得,在高速的撞擊下,他差點失去生命。
陶月煙無法不抬睫看他,他看起來真的很疲倦,她伸手想安撫他,但想想又放了下來。
陶月煙啊陶月煙!當年是他負你,你沒必要為了他一隻受傷的腿而難過,說不定他還不屑你安慰他。
僵著身子,直到電梯停止,陶月煙又想哭了。
短短的一段獨處時光裡,她體認到一件事,那就是她還愛著他!
該死!他應該跟往事一起被她埋葬才對啊!她絕不會承認她愛他的。
「施先生,我們到了。」她沉著聲音提醒著。
她不希望電梯們一打開,他還賴在她身上,跟著她一起去見頂頭上司。
未料施御餚還真有此預謀,雖然不能繼續賴在她身上,他倒是想到一個折衷的方法。
「你扶我過去好嗎?」他佯裝虛弱地說,果然看到陶月煙微揚月眉,咬咬下唇;一副該不該的樣子。
以前她的心腸便很軟,只要有人哀求她幫忙什麼事,就算她想拒絕,到最後還是會答應人家。
而他喜歡這樣子的她,善良又美麗,教他無法不愛她。
「好吧!」想了半晌,陶月煙還是答應了,誰教他抓住了她的弱點,不過她有但書。「我扶你過去,之後我就要回到工作崗位。」
「當然。」
話是這麼說啦!至於放不放手,還是得看他。
施御餚故意把全身大部分的重量都放在陶月煙雙肩上,讓她扶著自己徐徐地往前走,即使只有短短的幾分鐘、甚至幾秒鐘也好,他要把握每一刻能跟她獨處的機會,嗅著她身上清爽淡雅的香味,他就情不自禁的想要反身將她緊緊摟住。
陶月煙可不這麼想,除了不斷忽視來自他身上炙人的熱力外,還得數著自己的步伐,希望快快擺脫他。
「到了,我去跟劉秘書打聲招呼。」將他扶至沙發上坐好,陶月煙才跟總裁秘書談話。
施御餚的雙眼一秒都離不開她,心想要是他們之間可以重來就好了。
不過這是奢望,怎麼也不可能成真,他很清楚,重新追求月煙,勢必揭起那段令兩人都痛恨的過去,他不想傷害她,但是他要她,即使她恨他也罷,這輩子他再也不想讓她離開。
為了她,他可以放棄一切。
陶月煙轉過身,發現施御餚彷彿在盯著所有物般瞧著她,這令她喉嚨一緊,乾澀不已。
「你根本沒有預約時間。」她來到他的面前,半指責地道。
這傢伙居然騙她!該死,他騙她的還不夠多嗎?現在居然又來這一套,她當然滿肚子氣。
一旁的劉秘書看到陶月煙指著大客屍的鼻子遠麼說,臉都白了一半,連忙解釋,「是這樣的,我並沒有在總裁的行事歷上頭看到您的名字,而且現在總裁也還沒來,所以可不可以請您另約時間或者……」
「或者乾脆把他掃地出門!」陶月煙很不客氣地接口。
她生平最痛恨人家騙她,而施御餚居然用這種方式騙取她的同情,她實在忍無可忍了。
劉秘書緊張地倒抽一口氣,急忙說道:
「不,我們當然不可能這麼做!」她不明就裡地推了推陶月煙。
陶月煙道:「我又沒說錯!」她就是氣不過嘛!
劉秘書趕緊陪笑道:「我看這樣好了,施總裁要不要先到會客室等一下,我想總裁再過一會兒就來了。」
施御餚盯著一臉怒意的陶月煙,嘴角淨是笑意。
「好,我到會客室等,不過……」他指了措陶月煙,道:「我的腳不舒服,我想請陶小姐陪我一起等。」
陶月煙只想痛咬他一頓,倘若不是礙於劉秘書在場,她一定會衝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