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煙姐!你還不能下來,躺著!」陶醉文正努力地削著蘋果,看到陶月煙想下床,立刻開口阻止。
「醉文,我已經沒事了,現在去辦出院吧!」
「不行!」陶醉文揮了揮手上那把嚇人的刀子,不容置疑地說。
陶月煙聞言,一陣苦笑。
從退燒到醒來,她已經被限制在床上快一天了,雖然說偶爾讓自己好好休息是件不錯的事,但是在醫院休息……還是免了吧!
於是她決定動之以情,從醉文的弱點下手。
「醉文,你曉得住院一天要花多少錢嗎?」
一聽到錢,陶醉文便皺起眉。「錢?」她不懂,為什麼大家都以為她很愛錢,其實她只是喜歡錢而已。
「醉文,你的時薪多少?」陶月煙問道。
陶醉文眨了眨眼。「月煙姐別問了啦!你請不起我的。」
這話讓陶月煙啼笑皆非。她的用意只是要醉文讓她出院罷了,怎麼會變成她要請她工作呢?
陶月煙悶笑得肚子有些疼。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她趕忙解釋道:「醉文,你想,我們兩個都休息,也就是說我們今大都是紅帳。」紅帳是陶醉文用來形容沒有賺錢還賠錢的情況。
熟料,陶醉文答了一句,「照顧月煙姐怎麼能叫紅帳呢?」
陶月煙心裡一陣溫暖。「謝謝你,不過我真的好了,你快去幫我辦出院吧!」
陶醉文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後倏地笑了出來。「咯哈哈!月煙姐,我知道你為什麼要出院了。」
「為什麼?」陶月煙一臉茫然。
「是不是因為那個醫生?」
陶醉文擠眉弄眼地說,表情曖昧。
「哪個醫生?」
陶醉文得意洋洋的將她的發現說出來。
「就是你的主治大夫呀!我看他好像很喜歡你,光一個早上而已,他就藉口來檢查好多次。」
陶月煙哭笑不得。「那只是他的工作。」
「不是!依我看來,他絕對是喜歡你!」陶醉文敢打包票。
陶月煙失笑地搖了搖頭。她不曉得,原來古靈精怪是會傳染的,醉文跟淨紜簡直是一對活寶。
「好吧!就算他喜歡我好了,他剛剛也說過,我今天情況好就可以出院了。」
沒想到陶醉文卻義正辭嚴地說道:「不行!」
這可令陶月煙愣住了。「為什麼不行?」
「因為他只說情況好,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再多住一天會比較好。」陶醉文繼續削蘋果。
「我不懂。」
面對陶月煙的狐疑,陶醉文只好說出來,「我怕你變成白癡。」
「什麼?!」傻了半晌,陶月煙終於失笑出聲。「我的天!這是誰跟你講的,醫生嗎?」
「當然不是醫生!」
陶月煙倒是挺好奇的。「要不然是誰?」
陶醉文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是憩儀,她說你燒得這麼嚴重會變成白癡。」然後她又趕快補了句,「我真的聽說有人這樣燒壞腦袋。」
陶月煙溫柔地望著她,對她的關懷窩心不已。「謝謝你,醉文,你瞧,我現在不是根好嗎?不可能變成白癡的。」她知道憩儀鐵定是為了戲弄醉文才騙她的,只是她沒想到,一向聰明的醉文居然會相信。
「我當然知道。」陶醉文紅著臉,她還是不太習慣說出什麼太過溫柔的話。
「那我可以出院了?」陶月煙瞭解地轉移話題。
怎知陶醉文還是不肯讓步。「我覺得你還是再住一天比較好。」她固執地說。
施御餚拖著酸痛的腳,到醫院的櫃檯前詢問。
他那天生的領袖氣質以及多年培養出來的內斂沉穩,使他甫一出現在病房的走道上時,便立刻引起護士們的側目。
費赤墨的娃娃臉上還是帶著他可親的微笑,甚至跟每個錯身的人都打聲招呼。他的手中拿著一大把花束,笑容和煦如太陽,令那些女孩們臉紅,不過施御餚可就沒有這麼好脾氣了。
「你是陪我來醫院做什麼的?」他回頭瞪視著費赤墨,但後者仍不知死活地笑顏以對,咧著嘴。
費赤墨揚了揚手中的花束。「探病呀!老闆。」
所謂一物克一物。而他費赤墨就是因為有辦法對付施御餚這愈來愈差的脾氣,所以才能穩坐他的私人秘書寶座,年薪百萬。
要說這是他的殊榮嘛!其實也不為過。
施御餚看著費赤墨臉上刺目的笑容,冷哼了一聲。要不是還能忍受得了,他鐵定要他馬上捲鋪蓋走路。
「你還知道我們來醫院的目的嘛!」施御餚諷刺地道。
說也奇怪,不曉得這費赤墨是打哪得來的消息,居然知道月煙入院的消息,害得他急得有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早處理完行事歷上的公事,便要司機直趨醫院。
費赤墨也不知打哪弄來一大束花,教他問也不是,不問也不是。
費赤墨給他的答案居然是,「來醫院探病,本來就要帶禮物嘛!老闆。」
費赤墨總是不喊他總裁,而叫他老闆,這習慣連司機都傳染了,施御餚一開始還會糾正他,後來就懶得說了。
因為說了也沒有用,他還是老闆、老闆地叫他,存心要將他叫「老」般。
費赤墨勾起嘴角提醒道:「是的,、老闆,五零二號病房。」
見他還是絲毫不動怒,施御餚不禁猜臆,到底有什麼事情可以讓他發脾氣?
兩人來到五零二號病房門口,施御餚不由得躊躇了。他有些害怕月煙會將他趕出來,而那一天的錯誤,他不想再犯一次。
「老闆,我們不用敲門嗎?」黃赤墨多嘴地說道。
施御餚瞪了他一眼。
費赤墨立刻乖乖地閉嘴。誰教施御餚才是主子呢!
施御餚以右手煩躁地爬了下過長的劉海,深吸了口氣才敲門。
一會兒後,門是打開了。一個女孩不悅地探出頭問道:「你們有什麼事情嗎?」
陶憩儀第一眼即認出施御餚,因此臉色不怎麼好看。
施御餚一怔,倒是費赤墨快速接腔,「我們是來探望陶月煙陶小姐的,請問可以讓我們見她一面嗎?」
陶憩儀盯著費赤墨咕噥道:「嘖,這麼大的男人,笑成這樣跟個賊似的……」
她的聲音雖小,卻讓兩個男人都聽到了,尤其是費赤墨,笑臉差點變成哭臉;施御餚則低笑了幾聲,因為她說出了他的心聲,他第一次見到費赤墨的時候也有同樣的感觸。
好不容易才得以進入病房,施御餚立刻來到安睡的佳人身邊。
陶憩儀在唇上比了個噤聲手勢,兩個男人便全都輕手輕腳,就怕驚醒了床上的人兒。
一會兒後,費赤墨極不識相地出聲,「老闆,花……」
陶憩儀比施御餚還快地瞪著他,讓費赤墨把剩下的話全給吞了回去。
施御餚不由得有些好笑,他還沒著過有哪個女人能制得了費赤墨呢!
「請你找個花瓶放花好嗎?」施御餚壓低聲音說道。
陶憩儀這才點點頭,接過呆愣的費赤墨的手中花束,踱往門外。費赤墨則像是大夢初醒般,馬上跟了出去。
病房內只剩施御餚和沉睡中的陶月煙了。
他拉了把椅子靠近床畔,瞧著她的睡容,心裡的沉重感不禁放鬆了些,更大膽地注視著她。
他的手撫上她微蹙的眉,看來她連睡也無法睡得安穩,是他在夢中困擾著她嗎?施御餚為了這個念頭而痛苦著。
他並不想令她難過,但是他還是要留她在身邊,不論她如何拒絕。
她又看到施御餚的深情目光了,她真的很高興。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就好了。
陶月煙邊想邊打了一個呵欠,她動了動身子,十秒鐘後,發覺眼前的幻象居然還在!
這麼說……他是真的!她不是在作夢。
陶月煙馬上瞪大雙眼。「你……」
「嗨!」施御餚眉開眼笑地打著招呼。當他看到月煙對著他笑時,他的心在飛揚。
可惜那種喜悅稍縱即逝,因為月煙馬上別開臉,讓他像是狠狠地被撞到一樣,全身疼痛不已。
「你來這裡做什麼?憩低儀呢?」』她問道。
「憩儀?」他跳開了第一個問題,直接回答第二個,「你是說剛剛開門的那個女孩?她去找花瓶裝花。」
「花?」陶月煙聞言蹙眉。「是嗎?」
他以前從沒送過她花,他說那是因為太俗氣,那麼他現在送她花,是覺得她很俗氣羅!陶月煙目嘲地想著。
她就是被他氣得連飯也吃不下、精神緊繃到了極點,才會不小心得了重感冒,丟臉到需要用救護車迭來醫院。
總之,她不想再被他激怒,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牽扯。她說過,她未來的生命中不再有他了。
施御餚凝視著她,疼惜她仍略顯蒼白的臉孔及乾澀的紅唇,他多想一生呵護著她呀!
「月煙,想吃點什麼嗎?我去買給你吃。」
施御餚心裡明白,費赤墨必定是纏住了那個憩儀,好讓他們單獨相處,所以他應該把握住機會才是。
陶月湮沒理他。
「月煙?」
她仍是動也不動,似乎是決定不再跟他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