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人明明只有兩隻手,這李聽倒像是有二十隻手呢!
獨孤曇忍了又忍,眉頭蹙起,卻也不敢有所動作,因為昨夜入睡之間,她對自己告誡了一遍又一遍,不得再對這個暫且的主子無禮,要將李聽當成璋嘯王爺來看待服侍,雖然她大概一輩子也不會習慣。
不過,奇怪的是,她一靜下來不反抗,李昕的不規矩動作便停了。
李昕雖然玩世不恭,卻不喜歡獨孤曇每每視死如歸又無可奈何的反應,他喜歡她驚駭不安、大叫大嚷,甚至是反抗到底的態度,他覺得這樣才是正常,由此可見璋嘯王爺將她「調教」得多好。
「哼!」有了這個想法,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了,李昕當下沒興趣玩下去了,他很快地從她身上翻下,拍拍屁股站起來。「好了,你想繼續睡嗎?還是起來做點什麼?」
做點什麼?原本面無表情的獨孤曇驀地一臉茫然。她從來沒有、也不被允許思考這種問題,通常都是——
「主子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她實話實說,不經意的流露出無奈與滄桑。
李昕一頓,回首注視了她好一會兒,突然發號施令,「起來!」
獨孤曇起身下床。
「躺回去!」
他再道。
獨孤曇聞言便躺回床上。
「坐起來!」
她聽話的坐起來。
「躺下去!」
她又躺上床。
「停!」
停?她不知道這個命令是什麼意思,是要她起來還是再躺回去呢?
李昕終於有點兒概念了。瞧璋嘯王爺將小美人「訓練」得多好,究竟是怎麼樣的心態,竟能將小美人數得如此乖順?
思索了一會兒,李昕說:「來吧!我帶你出去走走。」他伸出手。
出去?走?這對獨孤曇而言,是完全不能想像的狀況,但本著服從為最高守則的性子,她拿起一旁的罩紗,打算將臉蒙上。
「你做什麼?」李昕發現她的動作相當的順手,好似無時無刻都在重複這個動作般。「好端端的,幹嘛把臉蒙住?」下一瞬他又突然領悟,「該不會璋嘯王爺都要你這麼做吧?」把她弄得「與世隔絕」?
獨孤曇沒吭聲,靜默的神情已算是承認。
「為什麼?」
一問出口,李昕就暗罵自己是笨蛋。想她這般的絕色,璋嘯王爺狂烈過頭的獨佔心理他是可以理解的。
又想了一下,他一把扯下罩紗往旁邊扔去。
獨孤曇微帶詫異的看著他乾淨又利落的動作。
「我們走吧!」李昕快快樂樂地握著她的柔荑,大剌剌地朝門口邁步。
走去哪裡?獨孤曇被動地由他帶領著穿過夜涼如水的花園,穿過長廊,一路上不知引來多少驚艷的目光,來到後門處,他就要拉著她出門,她卻不依地停了下來。
「我……」這樣好嗎?這樣對嗎?在璋嘯王爺的身邊,她的行為舉止從來沒有這麼輕浮過。
李昕不知道她認為這行為是輕浮,否則他肯定會狂笑三百回合,再改教她什麼叫做輕佻和輕薄。
她可能還不習慣吧,李昕眉頭一挑,對趕上來的小仔子招招手,「去拿兩頂斗笠來。」
「是!」
小仔子轉身去拿東西,沒多久便回來,手中拿著兩頂笠帽。
斗笠?獨孤曇瞪著小仔子遞過來的東西,以看怪物般的眼神研究著。
「來!你一頂,我一頂。」
李昕快樂的公平分配,也不管斗笠突然罩下時把她的頭髮弄亂了,反正戴上了就是。「走吧!」
「爺,您往哪兒去?」
小仔子跟上來。
「還能往哪?老地方嘛!」
李昕頭也不回的答道。
「啊?」
去那種地方還帶著女人?小仔子嚇得「花容失色」,「三皇爺,您不是在開玩笑吧?」
「啐!這等事兒我會開玩笑嗎?」李昕回了一記「少笨了」的眼神,「三皇爺我心情太好了,自然要帶我的小美人去見見世面,增長、增長她的見聞嘛!」語畢,他拉著不知所措的獨孤曇便走。
「啊?這……三皇爺,等等!等等我呀……」小仔子一邊快步追趕一邊呼喊。
☆ ☆ ☆
這就是李昕口中的「老地方」?獨孤曇看著眼前的陣仗。
「李爺,您可好久沒來啦!」
花街柳巷中,哪個嬤嬤、姑娘不知道「李爺」這響噹噹的人物,一見到李昕,她們活像蜂蝶見了蜜般撲向他。
「李爺,來來來!來劉嬤嬤這裡坐坐,今兒個我正好在拍賣您最喜歡的上等貨色哪!」劉嬤嬤手中的紅絲帕招呀揮的。
「好好好!太好了!」李昕垂涎三尺的說,拉著獨抓曇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向前,後頭跟著小仔子和兩名侍衛。
這麼急做什麼?獨孤曇不解的緊跟著。發現他們來到了一家紅色燈籠高高掛的妓院,精緻典雅的大廳裡擺著數張考究的座椅,在座的淨是穿著珠光寶氣的富人、員外,福福泰泰的臉上都是一臉的迫不及待。
「呵呵!李爺也來啦!」
其中一人開口打招呼。
一般的平民百姓並不知道李昕尊貴的身份,僅當他是個撒金的富家子,也是個人肉拍賣市場上的常客罷了。
「托福、托福!最近手頭好不容易有幾個閒錢,小子就不客氣往這裡跑啦!」李昕嘴上打著哈哈,卻無人看清他眼底真正的疏冷與嫌惡。
「這位是……」有人湊了上來,好奇打量著正襟危坐的獨孤曇。
男人帶女人上妓院的事不是沒有,但可沒有哪個姑娘看起來如此嚴肅又正經,甚至可說是冰冰冷冷的,一點兒都不可愛。
李昕一點兒也不忸怩,大大方方把獨孤曇的腰肢一摟,「我的小花兒、小美人羅!」
有股作嘔的感覺從喉頭升起,獨孤曇微蹩柳眉。
這種感覺是什麼?好像比討厭更深了一些些,濃濃重重得讓她直想掙開他的大掌,不願自己的身子被他給摟著。
「你……」
發現她的暗中反抗,李昕本想開口問些什麼,一聲鑼鼓響聲傳遍全場,也打斷了他的話。
拍賣會正式開始!
獨孤曇看著一名二十來歲、嬌艷妖嬈的女人蓮步出場,媚眼一拋,盈盈笑著對在座的男人福身。
「小婦人今年二十,新寡,無奈沒本事養活自己,只得將己身賤賣了。請各位好心的大爺出個價吧!」
「五十兩。」
「一百兩。
「一百五十兩……」
叫價聲疏疏落落的,女人一急,滴溜溜地盯向李昕,整個魂兒立刻被李昕的一表人才給勾去。
哇!好俊俏的爺兒喔!
「這位大爺,您不可憐、可憐奴家嗎?」她猛拋媚眼,拋得眼兒都快變形了。「我包準會服侍得您舒舒服服的。」
「那倒是!」李昕笑了起來,但他笑得非常無情且不齒,「但我偏愛新鮮的貨色。」
溫柔鄉里打滾久了,李昕可看過各種騙人的招兒。這女人,一看就知道是個熟妓,而且還是卷人錢財、最要不得的那一種,可以將自己賣個無數次,將買主的錢財全吸走後再一逃了之。
女人失望且不悅地抿緊唇。
陸陸續續又有幾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走出,環肥燕瘦,任君挑選,也很快都有了買主。
然後,劉嬤嬤搖搖擺擺地上場,笑道:「各位大爺久等了,今兒個的上等貨色就要出場了!」
笑咪咪地,劉嬤嬤示意兩名打手押著兩個小孩子出場。
「嗚嗚嗚……」
兩個孩子嚇壞了,不斷飲泣。他們約莫十歲左右,雙胞胎,五官美麗,像一對白白嫩嫩的小羔羊,引得在座男人如大野狼般「食指大動」。
「這對姐弟可是十年難得一見的好貨色,絕對能夠讓各位大爺夜夜銷魂,是老婆子我親自檢查過的,保證純真乾淨……呵呵!老婆子我可要從五百兩開始叫價喔!」
買孩子回去做什麼呢?生活太過單調又單純,幾乎不食人間煙火的獨孤曇根本無法理解。
但顯然兩個孩子都懂,馬上瑟縮地抱成一團,害怕將來坎坷的命運而不斷的發抖。
「一千兩!」
馬上有人提高叫價。
「等等!我出兩千兩!」
「兩千兩算什麼?劉嬤嬤,我出三千兩!」
嘿嘿!瞧瞧這場面,可比方才熱絡多了。劉嬤嬤開心不已。
「怎麼,在想什麼?小美人。」李昕突然轉眼看向獨孤曇,劍眉微挑,「說給我聽聽吧!」
既然這「暫且的主子」都開口了,獨孤曇只好問:「為什麼?」纖纖素手往前頭的雙胞胎輕輕一指,點明了她簡單至極的問題。
「哦!你是說為什麼大家都要搶著買那對孩子呀!」李昕一下子便猜中她的想法。
李昕尚未答覆,身邊的張員外就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李爺,你這小娘子可天真得很哪!小娘子,花錢買來那對孩子,當然是要好好疼、好好愛羅!」
「嘿嘿!沒錯,看樣子還可以玩上好一陣子哩!」王姓富商聞言奸笑數聲,口氣彷彿是勢在必得。
「耶!王大爺上回不是才買個小丫頭回去?那嫩生生的小丫頭難道還不能滿足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