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王府門外,獨孤曇突然有種塵埃落地的感受,撫著悸動未平的心口,獨孤曇坐入轎內前,忍不住再度回首凝望精緻、壯麗的璋嘯王府。
「曇小姐,該走了。」
護送的侍衛上前提醒。
其實每個人都盯著獨孤曇瞧,不要說是外人,連璋嘯王府內的男丁,亦不曾見過她的容顏,只能憑空猜測,更想窺看。
但是,璋嘯王府中的下人皆知,曾經有個大膽的男僕企圖扯下她遮面的絲紗,可他非但沒有成功,還被璋嘯王爺逮個正著,後來被挖了雙眼,更被斬斷雙腕逐出王府,最後餓死在街頭。從那個時候起,再也沒有人敢跟獨孤曇多說一句話,除了璋嘯王爺,她是徹底和其他人隔絕。
喜轎在騎馬的侍衛領路下出發,開始在長安城內九彎十八拐,走到所有的人馬都七葷八素時,才在一處青瓦白牆的小巧宅邸前停下,大門上懸著「逍遙居」的匾額。
像是早算得準准的,「咿呀」一聲,大門洞開,走出一名笑眉笑眼又笑臉的年輕男人。
獨孤曇意識到已經到達目的地,轎簾同時被挑掀起。
她沉默且詫然地看著未來但也只是暫時的新主子——李昕。
☆ ☆ ☆
罩面的絲紗一被扯下,獨孤曇的絕色乍現,李昕的臉馬上亮了起來。
「哈哈……嘿嘿……嘻……哎呀!反正你就是那個璋嘯王爺要送給我的絕世小美人對不對?」
「摩拳擦掌」、「蓄勢待發」、「垂涎三尺」、「迫不及待」;都是李昕此刻的最佳寫照。
不會吧?
主子叫她來暫且服侍的便是這種人嗎?罕見的詫色佈滿小臉,纖臂上起了一陣雞皮疙瘩,獨孤曇從沒這般仔細打量過一個人。黑色劉海覆著額眉,半掩盈盈笑眼;俊鼻下的寬嘴大大咧著。
她不懂如何批判美與醜,但她就是覺得逼近的這張臉孔——好、討、厭!
獨孤曇下意識想退後,無奈端坐在椅子上的她根本沒有地方能退,纖細的身軀被高碩的身軀牢牢圈住,就連要移動都嫌困難。
「絕世小美人,你好香喔!」李昕的驚喜可不是故作的,他確實是很高興,「也好軟喔!」
他突然往細嫩的臉蛋捏一把,惹得獨孤曇驚叫一聲。
「嗯——真是色香味俱全啊!」
他萬分陶醉的說。
色香味俱全?她長得像一盤菜嗎?獨孤曇還未想出個所以然,便教李昕摟得死緊,她本欲抗拒,卻因為想起璋嘯王爺的囑咐而硬生生忍下。
她逼迫自己要柔順謙恭,將他當成璋嘯王爺一般聽而從之,但這實在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該怎麼說呢?兩人的個性、談吐、氣質截然不同啊!
「小美人,你叫什麼名字?」李聽笑問。天啊!她居然在他的熱烈攻勢下發怔?真是太不給他面子了嘛!
「獨孤曇。」
她輕聲應道,一半的心神仍在渙散,另一半的心神則在苦苦思考眼前的情勢。
「獨孤曇……嘖嘖!看著我。」李昕以雙掌貼住她的頰,強迫她對上自己的視線,態度輕薄的在她的俏鼻上印下一吻。
「啊!」
獨孤曇驚叫一聲。
好可惡!這下子算個是惹出了她的怒氣,沒有多加思考,她舉掌就想摑下去。
但是李昕的反應更快,雙臂箝制住她,原本在鼻尖上的吻貪婪地往下移動,最後在兩瓣溫潤嫩紅上放肆起來。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卻見他淘氣的對她眨眼,強健雙手巧妙的把她的手腕囚禁在同一隻大掌內,從容不迫的將兩人的軀體貼靠在一塊兒。
好熱啊!獨孤曇不明白自己怎麼了,體內莫名的翻滾著一股熱流,燒著她的血脈、焚著她的四肢,有一種嚴重的空虛感覺,好似被掏出了一個巨大的洞,深不見底。她乖乖又軟軟、舒舒又服服地偎在他懷裡。
好怪啊!這個暫且的主子的懷抱,竟不似璋嘯王爺般冷寒,反倒教她熱燙得有些禁受不住。
「好乖的小美人。」似乎是相當滿意她的柔順,李昕的毛手毛腳不曾打住過,上上下下、左左右有,秀髮、頸膚、雙臂、腰肢……愈摸愈隨意放恣。
「呃?」從未體驗過這等陣仗,獨孤曇的迷惑逐漸加深,漸漸慌亂起來,她開始用手拍打他的胳膊,長長的秀髮在掙動之際不停拂過他的臉,雙腳不自覺的挨蹭著他結實的長腿,匆忙旋扭時,她的小腹甚至碰觸到他的胯下!
獨孤曇陡然停止掙扎,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咦?怎麼不繼續了?」真是教人失望說。李昕惋惜地搖頭,怨歎自己的「享受」不夠長久。
呵呵!沒關係,來日方長嘛!他有的是時間跟這個小美人慢慢「廝磨」。
「你餓不餓?」
李昕沒理會她那種小雞力氣的掙扎,一把抱起「手舞足蹈」的佳人,開開心心地朝半掩的門走去。
「三皇爺有什麼吩咐?」小仔子見狀,忙不迭的迎上前來。
李昕開心的吩咐,「準備膳食,我們要在園亭裡用膳。」
☆ ☆ ☆
「逍遙居」雖不如一般皇室的簧捨巍然、雕龍畫棟,卻是精巧雅致得有另一番風情。
青瓦是琉璃,白牆是玉琢,園亭還有座蓮池,蓮葉田田,不難想像暑夏之際的熱鬧景況。
如今時逢秋初,微風帶涼,池岸水畔的金菊紫苑倒也清新可愛。
「來,嘴巴張開喔!啊——」
一筷子佳餚夾至獨孤曇唇邊,她先是睨了熱切過頭的李昕一眼,才張開櫻桃小口,納入那筷子的美味。
「嗯!很乖,很好。」
李昕滿意而熱切地盯著她咀嚼,等不及她吞嚥下,就把筷子塞到她的手中,「來,換你了!啊——」他可是迫不及待她親手為他吃食呢!
什麼意思?獨孤曇瞪著他,遲遲沒有動作。
「啊——啊——」快呀!李昕不停對她「拋媚眼」,嘴巴愈張愈大。
獨孤曇慢慢伸筷夾起一塊肉片,還是在猶豫中。
「啊!啊——啊——」
快點啦!他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李昕想吃得眼睛彷彿在冒泡泡。
終於,獨孤曇將肉片塞入那張恐怖的大嘴巴。
李昕發出魘足的歎息,瞇起眼,似乎正在溫柔鄉中享受般。
「我還要!」
不滿意她的正襟危坐.他硬是把自己的屁股蹭近她身側,再順勢一倒,腦袋枕在她的大腿上,再也不肯起來。
「你……」
儘管隔了層層布料,獨孤曇還是感覺到他的體熱,她瞠大水眸,愣愣的看著枕在腿兒上的他噘起嘴唇,隔空對她「啵」了一聲。
一陣麻意竄上她的身心!好可怕喔!一個大男人,怎麼做得出這等秀氣的舉止?
或許璋嘯王爺要她特別注意的,就是這個暫時的主子,果真是與眾不同啊!
把那人當成我一般看待,他要你做什麼,照辦便是,然後,你要仔細記住他有什麼異樣,是否隱藏了什麼和密,待我去探消息時,你必須一一稟告……
「小美人,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呀?」大手在她的眼前揮了揮,李昕笑謔的眼神掠過一絲精芒。
「呃?」
獨孤曇還是有些恍惚,李昕見狀,刻意不悅地嘟起嘴說:「哦——你不專心,這樣怎麼對得起我呢?討厭!」哼聲哼氣的,他故作小女兒嬌態。
「嘔——」
獨孤曇還來不及覺得噁心,一旁已經有人吐了起來。
「三皇、皇爺,您好、好、好惡——嘔嘔——」小仔子還沒說完,又吐了。
「小仔子!」
李昕半轉過身子,「你是吃飽太閒是吧?」居然選在這種時刻給他漏氣!
「爺,您怎麼每次都把帳往奴才頭上算?」小仔子喊冤,「若不是您老是這麼不正經,奴才我可就不必時時刻刻為您擔心這個、操心那個的,頭髮都不知道白了多少很哩!」
「這樣啊——」
李昕眉一挑,手一招,「來來來,」他示意摸不著頭緒的傢伙上前低下腦袋,然後——
「哎喲!」
小仔子發出慘叫,「爺,您拔我頭髮做什麼?」會痛耶!小仔子抱著腦袋瓜子猛跳腳。
「看看是不是黑的呀!」
李昕頑劣的大笑,他的指間纏著幾根髮絲,還故作炫耀的晃動。
好差勁的人!
獨孤曇下了定論,她頭一遭對人有了「感覺」,不同於主子璋嘯王爺,這感覺甚至強烈到讓她肯定——
對這個暫且的主子,她是討厭定了!
第四章
擾人心
山瞑聽猿愁,滄江急夜流;
風鳴兩岸葉,月照一孤舟。
建德非吾土,璀揚憶舊遊;
還將兩行淚,謠寄海西頭。
——宿桐廬江寄廣陵舊遊·孟浩然
獨孤曇才剛睡下就被吵醒。
不醒也不成哪!當李昕溫濕熱熱的嘴巴打從她的額頭滑吻到下巴時,她的睡蟲早跑光了。
「啊!你怎麼醒了呢?乖,再睡、再睡,瞧你,眼下都黑了一圈兒了。」李昕故作驚訝,口頭上是憐惜的安撫,動作上卻是凶狠的「進攻」,只見他的「大怪手」一下子移到她的胸,一下挪至她的腰,再一下,就往她的臀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