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昱一個飛踢,踹中一名正往床榻逼近的黑衣人。
"可惡!你這女人究竟是打哪來的?"三個人不敢置信,竟會被一個女人給箝制住?!
"呵,問閻王去。"
這些黑衣人的招式,早在江南時,就讓他摸清了,沒想到他們─路追到北方蒲城齊府,還是一點長進也沒有。
"拜託你們,爭氣點,連個女人都打不過,像什麼話。"他輕嘖。
"兄弟們,別讓一個女人瞧扁了。"
其中一名黑衣人,在無預警的當頭,朝齊昱吹了麻針。
針紮在他的左肩上,齊昱趕緊咬掉麻針。"可惡!"
然而終究遲了,麻藥馬上發揮作用,他的左半部開始發麻,從上半身麻到下半身,攻勢自然也和緩下來。
漸漸地,三名對手對他來說,已經稍嫌吃力,加上斷臂無法使力,齊昱漸感不支,身上開始出現被刀刃劃過的血痕。
心急如焚的孟芝,無心顧及即將痊癒的腿骨,再也按捺不住,抽出原本就掛在床頭,齊昱的配劍,衝向三名黑衣人。"讓我來!"
她的武功雖上不了檯面,自衛護身倒還綽綽有餘。
"齊昱,你可現身了,堂堂男人躲在女人身後,像什麼樣子。"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黑衣人索性放棄了齊昱,轉而攻向孟芝。
"你閃遠些,這裡讓我來。"孟芝一個巧勁,將被圍困在當中的齊昱,給推到床榻,遠離戰場。
"齊昱!納命來!"三人合力圍攻孟芝。
"看劍!"孟芝也不是省油的燈,運起劍勢,準備應敵。
交戰一會兒,雙方不分軒輊。
鏗鏘──
刀劍互擊,傳來刺耳聲響,雙方用力一擊,迅速退開,喘著氣,等待下一波的攻勢。
"齊昱,你學了新招?"黑衣人納悶不已。
"你說呢?"孟芝強自鎮定,回以一笑,虎口則是被震的酸麻,對手遠比她所想像的強硬。
"無妨,今日你非死不可。"
"那可不一定。"
第二波攻勢再起,這回遠比第一次試探性質來的猛烈,然而鮮少有實戰經驗的孟芝,加上黑衣人互相搭配、變化多端的招武,她根本疲於應付。
幾招下來,孟芝已經左支右絀,忙的不可開交,況且,黑衣人存心致齊昱於死地,招式更加凶狠,不留餘地。
情急之下,齊昱直接吼出聲:"孟芝!快離開,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他與他們交手多次,早看透對方會玩什麼花招,但她不同,她完全沒有經驗。
"孟芝?"
黑衣人不約而同停下了攻勢,瞪著看似齊昱,卻喚作孟芝的人,無法否認的,方才與他們對陣的女人,所使出來的招武,倒比較像是他們過去的敵人──齊昱。
"呼呼──"孟芝大口喘著氣,抹掉嘴上的血痕。"怎麼,認輸了嗎?"
"你是齊昱?"黑衣人瞪著孟芝,狐疑問道。
"呵,你們在說笑嗎?我不是齊昱,還會是誰?看招。"
不服輸的孟芝,壓根兒不理會齊昱的警告,一心想與黑衣人一較高下,舉起劍殺了過去。
"齊昱,你死定了。"
雖然不明白今晚的"齊昱",怎麼比之前的差上許多,但他們倒是樂得對手容易收拾些。
兩方又陷入一陣混戰,齊昱越看越心驚。"這女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眼看孟芝節節敗退,卻仍然死撐著,齊昱擔心的想衝上前去,無奈這身子是她的,萬一缺條胳臂、斷條腿,劃花了臉,他都吃不完兜著走。
猛地,孟芝似乎是腿傷復發,雙腳發軟有些站不穩,眼看黑衣人的刀劍,就要砍掉她的腦袋──
"可惡!"
來不及思索,齊昱挺身而出,下意識橫擋在她的跟前。
鮮血噴濺在孟芝的身上,嚇了她好大一跳,接著,齊昱的身子背對著她癱軟過來。
發現按插在他腹上的劍尖,血色自孟芝的臉龐退去,她急忙攙住他的身軀,驚吼出聲。"齊昱!你怎麼樣?"
"齊昱?"黑衣人停住刀勢,面面相虛,顯然被搞糊塗了。
"該死的,你們這群混蛋,竟然在我身上插了個窟窿,我絕不輕饒。"
孟芝一手撐住齊昱,一手拿穩長劍,趁著黑衣人發愣的當頭,一劍刺過去,正中其中一人的心窩,那人當場吐血倒地。
"撤!"另外兩人眼看苗頭不對,抱起同夥的屍身,迅速翻窗離開。
而遠遠地,走廊上也傳來陣陣吆喝聲,想必是這場打鬥,也引起了齊府下人的注意,大伙紛紛趕往這兒來。
"齊昱,你怎麼樣?你千萬不能死,你死了我可慘了,我可不想靠這個臭身體過一輩子。"孟芝扯下自己的衣袖,趕緊壓住他血如泉湧的傷處。
"咳──"咳出一口血,齊昱無力地癱靠在她的懷裡。"我這個人向來福大命大,哪……有這麼容易死……"
鮮血不斷從他的口中湧出,孟芝瞧的心驚,咬緊唇,心口繃的死緊。現在哪管什麼恨,就怕他眼一閉,雙腿一伸,就這麼去了。
她真的非常害怕,他會這麼死在她面前,不是她不捨,而是齊老爺命在旦夕,齊府還有申慶那老狐狸,留下齊夫人一名弱女子,未免太可憐了。
"發生什麼事了?"
"天啊!少爺!"
"孟姑娘!"
齊府下人一舉衝進房裡,瞥見一屋的凌亂,明顯是打鬥過的痕跡,還有口吐鮮血的齊昱,大伙驚叫連連。
"老天啊,昱兒,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孟姑娘她……"齊夫人嚇的花容失色。
"娘,方才──"
正當孟芝要將前因後果說出口時,手指頭忽然被咬住,是齊昱咬她的。
誤以為是他耐不住痛,孟芝輕拱著。"忍著點,我馬上請人找大夫來。"
"不是……"齊昱強忍劇痛,用力搖頭。
瞧他好似有話說,孟芝趕緊低下頭,將耳朵湊近他的嘴邊,"怎麼了?"
齊昱用力喘著氣,不停重複喃念著。"不可說……那事不可說……"
話還來不及聽清楚,齊昱就痛昏過去了,孟芝則是苦思對策,慌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昱兒,到底怎麼回事?"齊夫人蹲在孟芝身旁,幫忙攙起齊昱。
"嗄?"她趕緊回神,想起他的交代,只得將黑衣人的事給吞進腹中。
"是……呃……我跟孟姑娘……呃……一時興起,夜裡睡不著,所以決定比劃一下,對,沒錯,就是這樣。"
原本喧鬧吵雜的現場,頓時化為一片寂靜,眾人鴉雀無聲,面露懼色,有志一同地退離孟芝一大步,無人敢多靠近分毫。
糟了,似乎扯過頭了。
孟芝的背上,冷汗流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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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不是擔心他的緣故,如果他死了,那她也玩完了,有誰會相信她外表是齊昱,骨子裡則是孟芝呢?
所以他不能死,他必須讓她的身子撐下去……
看著躺在床榻上,因刀傷發燒,臉色慘白的齊昱,孟芝心頭惶惶不安。
"少爺!清水打來了。"
"放著吧,我來就行了。"
遣退了下人,孟芝主動清洗綾巾,擰乾後,小心翼翼地擦拭齊昱臉上滲出的薄汗,每一根指頭、頸子、臉頰、手臂……每一個部分她都極為仔細擦拭,或許是因為怎麼看都是自己的身子,倒也沒有什麼古怪的情緒出現。
陡地,她握著綾巾的手,停在他腹上四指寬、深入肌理的傷口,微微顫抖著,心口更像是被針紮著般刺痛不已。
她不確定她的心痛,是因為受傷的是自己的身體,還是……那足以使他致命的刀傷。
他為何要挺身救她?
她不懂,直到現在,她的心還縈繞著當時的震撼。
望著自己乾淨的身子,她很確定他並沒有將她的威嚇聽進耳裡,照樣沐浴。
她早該知道,這種男人根本不可信任,不過,現在她倒是很慶幸他有沐浴,不然讓那大夫發現,她這姑娘家,身子骯髒、渾身滿是異味,下場恐怕比嫁入齊府還慘。
等等,這樣算起來,他擅自沐浴了不只一次,那不就表示,該摸的、該看的,他一樣也沒少做,她好歹也是個姑娘,他真的沒有半點……感覺?
那她這個女人,當的還真失敗!
越想臉越熱,孟芝捧著漲紅的雙頰,困窘地直想鑽進床底下。
"你臉紅個……什麼勁,再使力,傷口又要噴血了。"齊昱虛弱地翻著白眼。
"啊──抱歉,我失神了。"她趕緊抽回手。"我、我去洗一下綾巾。"
孟芝尷尬地直想落荒而逃,無奈一離開,一定會被視為心虛,她只好繼續背著他洗綾巾。
"洗好了沒?這些汗黏死人了……"
"你小心點,別亂動,傷口好不容易才癒合一些了。"孟芝努力轉移他的注意力。
"我睡多久了?"
"兩天吧。"
"真糟糕,你的身子骨太虛,要是我自己的身體,上了藥,不到半天就沒事,哪需要躺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