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大手筆?」尤淺藍挑揚的眉淺淺一皺,手接過張伶俐遞給她的卡片,她並不瞭解這些花的價值,「這些花要多少錢呀?很貴嗎?」
「開玩笑,這裡的花價錢加起來,恐怕超過我們半年的薪水吧!」
「半年?!這麼多錢?」那少說也有二十幾萬呢!尤淺藍雙眸大睜,節儉的天性忍不住讓她心底隱隱開始冒火。
「是呀!快看看,是哪個浪漫的傢伙,這麼捨得花錢寵你?」張伶俐沒察覺她逐漸上升的怒火,任何女人看到這麼一片花海都會迷昏的,所以一時間,她也忘了好友的個性,不可能會因為這種舉動而感到浪漫。
「好!」猛地拆開卡片,卡片上只有一個龍飛鳳舞,看不真切是什麼宇,有點像「肆」又有點像「龍」字的簽名。
「這是誰呀?」
「誰知道這是誰?這麼浪……」
費字還沒出口,突然門口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淺藍……畦!你們托兒所怎麼變成這樣呀?」
「你來幹麼?」
來的人是方酩仲,她的沒好氣嚇了對方一大跳,尤淺藍瞪著眼前西裝筆挺的他,一臉不悅。
「呃……我……我來附近調查一些事情,想說順便來看看你,這些花是……」
「不知道是哪個超級浪費錢的無聊傢伙,擺來佔地方。」猛地把卡片丟擲進那一片花海,可不知怎地,她突然確定了,那個字一定是「肆」,歐陽肆。她忍不住又從一大叢玫瑰花中撿起那張卡片,這次她恨恨地把它揉成一團,嘴裡還詛咒,「浪費錢的臭傢伙,神經病!」
「啊哈!」她的反應讓逐漸從那片浪漫花海中回神的張伶俐,這會兒想起尤淺藍的個性,她眼中帶著笑意問:「我想,你知道那是誰吧!」
「當然知道!」尤淺藍憤怒地道,「只有那個叫做歐陽肆的傢伙,才會這麼無聊,把錢當成垃圾撒!」
「垃圾?」她的用詞叫張伶俐頗不以為然,「這叫浪漫!」
「浪漫又不能吃、不能穿、不能用!哼!無聊,等花枯了以後,還要浪費我們的垃圾袋丟,那傢伙一定是看我不順眼,故意整我,氣死人了。」
「喔!老天!」
忍不住輕歎,張伶俐搖搖頭,天底下也只有尤淺藍會把這種浪漫得要死的舉動當成在整人,她看向一旁一直沒說話,一臉愕然過後,眼神逐漸深沉下來的方酩仲。
看來,這下有好戲可看了。
第三章
同一個時間,在永幸集團一個不為人知,裡頭擺滿最先進的監視設備與監聽科技環繞的房間中,歐陽肆正坐在舒適的皮椅,旁邊則站著兩個神情恭敬的男人。
「那個剛才進去的男人是誰?」
帶著監聽耳機的歐陽肆,手指著螢幕上,那個站在尤淺藍身旁,一臉小狗般討好神情的方酩仲。
「是她家舊識,也是雲眼調查社老闆的大公子,方酩仲,根據調查,他已經追求尤小姐多年了,兩人也常常同時進出,但一直沒有正式的承認彼此是男女朋友。」身後的一人恭敬地說出答案。
「雲眼?那是什麼東西?」輕蔑的語氣,難得地帶著一絲莫名的怒氣,從歐陽肆的嘴中輕輕吐出。
「是台灣目前排名前十大的偵探調查社之一。」
「調查社?哼!那種不入流的東西,也拿來排名?」歐陽肆慢慢地感覺,有股從未有過的不悅之氣,正在心底醞釀成形。
這感受,他雖然沒經歷過,可是他卻很清楚,這叫嫉妒。
嫉妒?
一向大方的他,竟然也會有嫉妒的一天?
不!他搖頭,這是不可能的!
他只是想跟這個看來跟以往都不太一樣的女人有點關係而已,也許,上個床是不錯的選擇,通常他只要跟女人上了床就會厭倦了。
對!
雖然把這女人拐上床的時間久了點、手段麻煩了點,但是他的初衷是不會變的。
搖搖頭,放棄了更深入的思考,他拿起手機,按了一個剛設好不久的快速鍵,電話那頭許久沒人接,深邃的藍色眸子直盯著螢幕,看著裡面人物的動靜。
「淺藍,你電話好像響了耶!」那個叫做張伶俐的女人,聲音從監聽器中傳了出來。
「啊?喔!好!我去接。」
他的目光隨著她的身影,從佈滿花海的接待廳,移到一旁的螢幕上,那是老師們的辦公室。
「喂!我是淺藍,你哪位?」尤淺藍的聲音,這次不是從監聽器中發出來,而是從他耳機中發出來。
手機上那個不明的號碼,讓尤淺藍的聲音不自覺地壓抑還沒消失的怒氣,聽來非常禮貌。
「你都這麼隨便接陌生人的電話嗎?」
低沉沙啞的聲音一出來,尤淺藍臉色大變。
「你……你怎麼知道我的手機號碼?」
歐陽肆的嘴角邪肆地揚起,「怎麼?這麼高興聽到我的聲音?」
「你……誰高興聽到你的聲音呀!」她立即做了連想,「你這混蛋!麻煩你把這些不能吃、不能穿也不能用的花收回去好不好?做人這麼浪費,你會遭天譴的。還害我被朋友誤會,氣死我了!」
歐陽肆眼一瞇,他的目光斜瞄著還在大廳跟張伶俐聊天的方酩仲,聲音不自覺更低沉了,「什麼朋友?」
他那莫名其妙,有點像是質詢的口氣讓尤淺藍的火氣更是怒盛。
「你管我什麼朋友?花這麼多錢整我值得嗎?浪費鬼,那些錢不如捐出去。」
「捐給誰?除了你,我誰也不想送。」
這句發自肺腑的甜蜜宣言,叫歐陽肆自己都嚇到了,的確,除了尤淺藍讓他想買下整個世界送給她之外,他想不起來還有哪個女人曾經令他主動的想要送禮物,通常都是女人哀求,他才叫秘書去買去送,而不像這次,他親自逛了三個花店,把三個花店裡的花全買下來。
「什麼話?你當我是特級貧戶呀!我才不希罕你的捐獻咧!再說,我不要你送的東西,害我還得花錢買垃圾袋來丟,你想害死我呀?」
她還是把他的話當成污辱,聽得歐陽肆哭笑不得,「我買東西送你會害死你?」
「當然,會讓人誤會呀!」
尤淺藍說的理所當然,有了那次他丟十萬塊給歹徒的經驗後,她就認為他一定是因為看不順眼她才會用錢買東西這樣整她,哪可能是伶俐所說的,她被人追求或被人寵。
「誤會?!」
歐陽肆先是一訝,接著卻笑了出來,「那什麼你才不會誤會呢?」
那聲音隱隱地帶著某種讓人臉紅心跳的低沉,叫尤淺藍的臉不由自主地紅熱起來。
「我不管!沒事不要送東西整我,更不要送到這裡來,就這樣!再見!」
「再見!!」
「啊!對了!」
但才想掛電話,尤淺藍突然想起自己為人師表,理應以身作則的態度,「不管怎樣,因為你送東西給我,所以……我還是該說……謝……謝!」
「喀」一聲,電話斷了。
歐陽肆有些不敢相信地瞪著手機,然後又看向螢幕裡,那個站在桌前定定的瞪著手機,看來依然一臉怒氣的尤淺藍。
老天!她剛才說謝謝的時候,那咬牙切齒的模樣還真是可愛,忍不住,歐陽肆輕輕地笑了,一點也沒發現一旁的兩個屬下臉上那滿是震驚的神情。
* * *
好!既然花不能吃不能穿不能用,那就送點能吃能用能穿的東西,可以了吧?
歐陽肆想的非常單純,他對女人的經驗豐富,卻僅止於床上,至於跟女人相關的其他事物,在他那顆複雜過頭的腦袋裡,卻是一直線的單純思考。
他只知道應該排除萬難,讓尤淺藍對他投懷送抱,因為女人對他投懷送抱的模式,遠比追求女人的討好模式來得讓他習慣。
所以在送花的隔天晚上,十二件高貴的套裝跟晚禮服,直接送到了她的住處。
這會兒,附上的卡片上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寫著——
星期六下午四點半,樓下門口見,歐陽肆。
尤淺藍瞪大了眼,先是看著那卡片,接著看向那一盒一盒跟自己鐵定無緣,連看都不會想看一眼的高級衣物,直覺地,拿起手機就撥了上次歐陽肆打來,被她不小心地記在心裡的手機號碼。
「你到底想幹什麼?」
電話一被人接起,她連應答的聲音都還沒聽到,劈頭就問。
「什麼幹什麼?」歐陽肆那低啞的聲音帶著淺淺意料之中的笑意,問句聽起來一點疑惑的感覺都沒有。
「那時間呀!樓下門口見幹麼?」
「我想請你吃晚餐,你喜歡吃什麼?最想穿哪一套衣服出來吃飯?你愛吃哪種料理?喜歡喝哪一種酒?」
尤淺藍瞪著眼前老舊的電話,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他想請她吃飯?這是什麼意思?
腦筋一轉,「你為什麼要請我吃飯?又為什麼要送這麼多衣服給我?我又為什麼要跟你去吃飯?再說,你問這麼多問題,是要我先回答哪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