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總比一心想勾引女人上床,還拿一堆美麗的謊言來包裝的男人來得真實呀!」
歐陽肆搖搖頭,放棄跟這妹妹辯論,他目光盯向電視,有的時候,最聰明的辯解就是沉默。
「對了,我要去樓下洗三溫暖,這資料既然你沒興趣,那我就丟嚕!」她拿著資料夾故意走過歐陽肆面前,就準備丟進泳池旁的暖爐中時,突然手一震,那資料夾已經來到歐陽肆的手裡。
「嗯?」
「嗯什麼?」歐陽肆沒看她,盯著電視的目光卻現出隱隱不悅,「我看你這懂得威脅組織的人才最危險。」
「啊……哈!謝謝你的稱讚。」
歐陽亞笑了起來,能讓組織裡最邪惡、地位最崇高的歐陽肆這麼說,可見她的努力沒有白費唷!
組織是歐陽家這龐大運作中的一個暗影,雖然說暗影是沒有勢力的。
但是,這組織卻直屬於遠遠凌駕各集團之上的總部,也就是歐陽長老會。
組織裡面有多少人,是如何運作的,從沒有人知道,明確的首領是誰也沒有人清楚,組織沒有名稱,而且,也只有歐陽相關集團中的高級人員跟管理階層知道組織的存在,更甚者,組織裡的人都沒有名字,只有編號,透過組織,操作著一股龐大而強悍的監控力量,維持著在全球不同領域間,各大集團財務與權勢之間的運作秩序,好維持歐陽家那龐大得超乎想像的資產霸業。
* * *
不算大的客廳,卻有著過大的明亮窗戶,整室的陽光灑在簡單的粉嫩色系擺設上,幾盆綠色垂掛的小盆栽在陽光中閃閃發亮,樸質老舊的乾淨籐椅上,放著幾個手工拼布的溫馨抱枕,光可鑒人的木頭地板上,則隨意散落著幾個大抱枕,讓人或坐或臥,都感到無限舒暢,也難怪尤淺藍的家,向采是大家喜歡來喝茶閒磕牙的好地方。
「來!今天是減肥雕塑身材日,大家一起喝玫瑰花加普洱茶。伶俐,你感冒了,喝我這特製的熱茶,包準你明天頭就不會這麼痛了。」
尤淺藍端著餐盤,走進三個聊得正高興的女人之間,她束起長髮,穿著一襲淺米色的老舊洋裝,簡單細緻的剪裁,剛好與今年流行的筒約風不謀而合。
「唉!可惜今天秋海媚跟米嬋娟都沒來,秋海媚不是一直嚷嚷著要減肥嗎?」張伶俐帶著濃重的鼻音,惋惜著平常聚會最健談的那兩個女人沒來。
「她身材很好的,哪需要減肥?」歐陽集團會計所的秘書,也是三個孩子的媽的方鈴無奈地搖頭,「倒是我,最小的都生了快一年了,這該死的肚子,怎麼還不給我消下去?」
「少吃點巧克力就行啦!對了,說到這兒,上次我們去北海道買的巧克力還有沒有剩?你很久沒捐獻茶會了耶!」
張如雅是永幸集團總公司人事部門的職員,年方二十三,卻已經有個四歲的調皮小孩,老是鬧得尤淺藍跟張伶俐這兩個幼教老師天翻地覆的。
「有啦!今天的花茶就是我出錢去買的,對不對?淺藍。」
「是呀!我可是沒錢買這種奢侈的東西呢!」尤淺藍笑著,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貧困跟節儉,溫馨漂亮的小客廳,全部都是撿來的和人家送的,再加上自己的巧思,一點一滴的去完成這充滿人性化的擺設。
「奢侈?才不會啦!唉!可惜你上次沒跟我們去北海道玩,超美的說,那裡……」
「我才不覺得可惜呢!上次賺了你們這麼多保母費,我可是很高興,呵呵!」上次幾個交情不錯的年輕媽媽們,跟張伶俐一同組團去日本,幾個不方便帶出去的小孩托她全天照顧,那一陣子,她的收入可是叫她作夢都會笑呢!
「對呀!說到這兒,你真的都不留點錢給自己用,全都寄回去給那個什麼牧師嗎?」
尤淺藍的節儉,對不認識的人來說,可能會覺得她太過小氣,可是相熟的朋友都知道,她其實是大方過頭,每一分額外省下的生活費跟收入,全都奉獻給教會,這對幾個不迷宗教信仰的朋友來說,不是很贊同。
「是呀!自己不留點本,以後嫁人怎麼辦?你爸爸媽媽都不在了,孤身一人,還這麼冒險。」張如雅年紀跟尤淺藍一樣輕,可想法卻老成的很。
「教會會照顧我的,」尤淺藍淺淺地微笑,說的甚是篤定,「我們的教會在宜蘭,正準備籌錢買地,將來蓋一所能讓老人跟孩子們共同生活的樂園,你們……」
「欸欸欸!不了!別在這提捐獻的事,我又不信教。」三個孩子的媽,最精算奶粉尿布錢的方鈴率先制止她說下去,旁邊兩個人則一起點頭附和,她們沒本錢,也沒像尤淺藍這麼置個人慾望於度外,簡直是無慾無求,外帶超級小氣環保婆。
「喔!」尤淺藍聳聳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她的淺笑溫柔而優雅,曾有人說她像菩薩一樣淡泊柔美。
「對了,上次阿媚不是說有兩個男生很中意你嗎?後來有下文嗎?若有個男人養,我們也不用替你這麼擔心了。」
「啊?那個呀……我拒絕了。」
「拒絕?什麼?阿媚不是說那兩個男生條件都很好嗎?你怎麼拒絕的了呢?」
「就是跟他們說不呀!我還不想結婚。」尤淺藍淺笑著,一點都沒意會到人家問的不是這個。
「啊?」另外三個女人對望了一眼,都一起無奈地搖頭,在男女情愛方面,尤淺藍給人的感覺,簡直就像個孩子般天真無邪。
「對了,那你那個青梅竹馬呢?方……方什麼的?」濃重的鼻音,一聽就知道是張伶俐在問。
「方酩仲?」
「嗯嗯,他不是喜歡你嗎?難道你不想給他一點機會呀?」張伶俐道,印象中,有個看來年輕老實的男人,常常打扮得筆挺光鮮,來托兒所找尤淺藍。
「喜歡我?」尤淺藍先是一愣,隨即呵呵笑起,「別開玩笑了,他跟他阿爸,只是擔心我一個人在台北過得好不好而已。」
年輕人叫做方酩仲,比年方二十三的尤淺藍只大了兩歲,其父開的是台北一間有名的調查偵探社,兩家父老過去曾有多年的情誼,自從她父母意外過世後,方酩仲就常常出現,表面上是要安慰她,可實際上卻是對尤淺藍傾心多年,可顯然地,當事人似乎毫無所覺。
看著她那笑咪咪的臉,三個女人又不自覺地在心底歎息。
陽光下,短短的溫暖沉默過後——
「你真的都沒有喜歡的男人嗎?我指的是那種非常喜歡,異性之間的喜歡唷!」忍不住,張知雅開口問。
生了小孩後,還是忍不住常對異性放電的她,實在是想不透,怎麼會有個女人如此不在意愛情?
「嗯……」
尤淺藍思索的樣子讓大家看了心一跳,忍不住每個都露出期待的目光看著她。
「也許……有吧!」
「什麼叫也許有吧?有就有,沒有就沒有,說,那個讓你會心跳加快的男人是誰?」張如雅逼問著。
「心跳加快?」尤淺藍腦海浮現一張俊美無儔,卻邪氣輕佻的容貌,不悅的感覺從心底升起,「才不是他呢!」
她本能地道,卻沒見到眼前六雙眼睛的主人都一臉疑惑。
「你在說不是誰呀?快說啦!你喜歡的男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嗯……就是……牧師呀!」
「牧師?」
「嗯!周大哥呀!我最喜歡他了,雖然我不敢跟他說,但我總是在想,要是有一天我可以做牧師娘就好了,呵呵!」
尤淺藍說得甚是高興,笑瞇的眼兒彎得跟新月一樣美麗,可看著她那高興的樣子,三個女人卻狐疑地對看了一眼,心裡不約而同地都想著同一件事,現在的尤淺藍,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戀愛中的女人的模樣,反而比較像小孩想得到什麼禮物一般的模樣。
「嗯……呃……他……這個周大哥,會讓你心跳加快嗎?」張如雅小心翼翼地問出大家心底的疑惑。
「心跳加快?才不會!他人這麼好,又不會惹我生氣,哎呀!我們別提這了。」一提到心跳加快,她就又想到那在百合婚禮上碰到的男人,簡直是氣死她了,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男人?
「惹你生氣?唉……」
她顯然一點也不瞭解心跳加快的意思。
三個女人忍不住又同聲歎氣,看來近期內,她是不會蛻變成一個懂得情愛的女人了。
* * *
可才這麼想,緊接著來臨的星期四中午,隔壁的托兒所有人獻上一片花海的新聞,一下就轟轟動動地幾乎傳遍了整棟永幸集團的辦公大樓。
「這……這是什麼?」帶著小孩從牙醫那裡回來的尤淺藍,瞪著眼前那一堆花團錦簇,差點以為自己走錯地方。
「我想是我們之中有人被富家公子哥看上了。」
張伶俐笑咪咪地將房間正中央,一大團玫瑰花上的白金色卡片拿了下來,「而且嘿嘿嘿!那個人好像就是你耶!淺藍,看來有人不放棄追求你唷!而且還這麼大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