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阿清哀怨的語氣打斷惡魔組長的美夢,將他拉回這五大麻煩的戰爭之中。「但是,我想再用香皂洗一洗,會比較保險。」說來說去,他還是覺得薛浩的「污穢」極有可能還留在他的手背上。
「我說回位子上坐定,別再洗手了。」惡魔組長終於大吼;這睡眠不足的人是最容易發脾氣的。
老天!為什麼他的手下全是這副德性!一個比一個不正經,而他,一個堂堂的組長大人,到最後還無法鎮壓他們的玩鬧;他顏面何存呀!更何況,他三更半夜叫他們五個來,可不是要他們來這熱絡情感的。
言歸正傳,「阿諾、酷哥。」他開始點名。
「YES.SIR.」
兩人突然正經起來,不似剛剛玩鬧的樣子。
「你們兩個從今晚起開始著手調查徐森身邊的人,看有什麼脈絡可尋,找出他的致命傷,這次別再讓他給逃了。」
跟徐森交手了三回,他們都因罪證不足而放走了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大毒梟。
這次,他們原以為可以將徐森繩之以法,沒想到,他人都在牢籠裡了,還可以遙控手下,連續殺了他們兩個目擊證人。
當石醫生死的時候,他們將徐森定罪的唯一希望也就沒了,現在,他們也只有另尋出路,看能不能多找出徐森的罪證。
此時,他們逮捕徐森唯一的希望是他們的毅力與信心,相信徐森最後還是會被繩之以法的。
「小宏、阿清。」
「YES.SIR.」
惡魔組長丟了一疊資料到他們兩人眼前。
他說:「這是國內幾名殺手的資料,你們兩個多帶些人手,一南一北嚴守機場,嚴防他們出境。」
「YES.SIR.」
「薛浩。」
「YES.SIR.」終於輪到他了。
齊胸飛來一疊資料,較先前小宏他們的薄了一些。
「這是什麼?」薛浩眉頭一攏,看不懂裡面的白衣天使們在這次的任務中有扮演著什麼角色?
「這是石醫生身邊的輪班護士,去查查看她們幾個今天晚上是誰值班,還有,問她今晚可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
「她」當然是指那個輪班的白衣天使。
「就這樣?」薛浩有點不相信自己的任務是這麼輕鬆!他相信這任務絕對有下文,而他,現在就要知道。
然而,組長卻當頭潑了他一頭的冷水。「就這樣。」
「沒別的了?」他還是懷疑。
「嘿!兄弟,工作太輕鬆也不好啊。」阿諾一手搭上薛浩的肩,有點哀怨與羨慕。
但——薛浩就是覺得,怎麼他們四個都笑得有些不懷好意呢?他們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啊,怎麼他一點都看不懂?
* * *
凌晨兩點,薛浩站在「陽光大廈」三樓B棟的紅木門前,為了要不要按門鈴,猶豫了好一陣子。
現在,他終於曉得阿諾他們之所以會對他的任務投以不懷好意的目光,是因為——擾人清夢者,一律被目光處以凌遲之刑。
而他,在短短的半個小時內,就已經「死」了四次,這次,他希望那個叫「藍祖兒」的白衣天使可以看在他也是捧公家飯碗,得在人家手下做事的無奈下,行行好,不要再對可憐的他炮轟了。
做足了心理建設,薛浩抱著除死無大事的決心按了門鈴:
「叮咚」 一聲,藍凱從床上跳了起來。
不相信,她拒絕相信半夜兩點有人在按她家的門鈴。
「叮咚」又一聲,打斷了她的不可能。
「該死!」她啐罵了聲。
她才好不容易將受了驚的祖兒哄上床,是哪個殺千刀的這麼不識相,敢在三更半夜按她家的電鈴?
「凱!」半夢半醒之中,祖兒不安地蠕動了下。「是不是有人在按門鈴?」問句中,睡意仍濃。
在祖兒心裡,有凱在,即使是天塌了,凱也會將她保護得好好的,所以,在凱的身邊,祖兒總是很放鬆,自然也睡得香沉;不像凱,因為自責搶走了父母大好的因子,生得健健康康,讓可憐的祖兒從小就受病痛之累,所以,每晚她都睡得薄淺,只要祖兒一有什麼動靜,她都是驚跳起來,深怕妹妹發病,而有什麼不測;這也就是為什麼她放著別的房不睡,硬要跟妹妹擠一間房的原因。
「叮咚」一聲,打斷藍凱的冥想。
「該死!明天就把門鈴給拆了。」省得它擾亂了祖兒的睡眠。
「叮咚」又一聲,好似催命鈴。
「來了來了,催什麼催?」藍凱忍不住邊走邊低聲咕噥著。
現在,她終於知道她遇到一個極不怕死的人,竟敢連續按了她家的門鈴四次,難道他不曉得怎麼「放棄」是嗎?
「喝!不對啊。」藍凱猛然停下腳步,憶及稍早上映的那一幕。
會不會是……殺人滅口!他們知道祖兒看到了一切!
「叮咚」又一聲。
不對,如果是那些殺手,他們怎麼可能會按門鈴呢?
所以說,在門外猛按電鈴的瘋子絕不是那些殺人不眨眼的惡魔,而是——
是誰呢?
是誰會在半夜三更,發了瘋地按別人家的電鈴呢?
「叮咚」一聲,看來來人是不準備放棄了。
藍凱急奔到窺視孔中,探了一下來者。嗯,長得倒是人模人樣的,只是一雙眉因久等而不悅地蹙攏起來!
嘿!搞不清楚狀況的傢伙,擾人好夢的人是他耶!他憑什麼不滿啊?
「誰?」藍凱沒好氣地問。
「警察。」
門外的薛浩站到腳麻,終於等到有人回應了。只是聽到門內沖沖的口氣,想也知道門內的人大有將他大卸八塊的火氣。
警察!藍凱心跳差點停了。
怎麼會是警察?會不會有詐?
「你該不會正好忘了帶證件吧?」
薛浩從證件夾內閃出他的警徽。
藍凱開了個小縫。「拿來。」
「什麼?」
「我怎麼知道你的證件是不是偽造的啊!」她天性多疑外加嘴壞,跟溫柔善良的祖兒是南轅北轍的性子。
而薛浩從小門縫中,遞進了他的證件。
喝!這警察的照片比他本人帥多了,理個小平頭的髮型,再加上他有稜有角、剛正帥氣的輪廓,的確是滿符合「警察」這個身份。
噢,不;藍凱隨即又否絕掉她剛剛的想法。
現在,她想:他這種臉型,當警察實在是太可惜了,若他肯犧牲的話,他應該有更好的出路,就像她現在正著手專訪的男主角——牛郎。
「小姐?」薛浩打斷了她的冥想。
「啊?」她被嚇了一大跳,而薛浩的證件從她手中驚落,飄回到主人腳跟前示好。
薛浩彎身拾起證件,有禮貌地問了句:「我找藍祖兒小姐,她人在嗎?」
找祖兒的?這個警察選在這個時機找上祖兒幹麼?
「我就是。」
先天的一體加上後天的內咎,使藍凱冒身頂替了祖兒的身份;在這個敏感的時機裡,她一切以祖兒的安全為優先的考量。
「你就是?」薛浩的口吻中透露著嚴重的質疑。
他雖沒見過藍祖兒的真面目,但,在那一疊薄薄的資料檔中,他有絕對的理由相信,藍祖兒是個體弱多病、個性溫柔,性子婉約的小白免,而絕非眼前這只凶巴巴的小雌虎。
「你懷疑?」他憑什麼這麼多疑?
別說他與祖兒素未謀面,就算他是祖兒的朋友,但憑她和祖兒毫無差異的身材、臉蛋,她敢拍胸脯打包票說:他絕認不出來誰是藍凱,誰是藍祖兒。
「我可以看你的證件嗎?」
「抱歉,不可以。」
「那我可以進屋問你幾個問題嗎?」
「不可以。」她第二次拒絕他的要求。
「小姐,我們正在調查一件謀殺案,如果你不跟我們合作,我們將以妨礙公務的罪名逮捕你。」
喝!這下他連恐嚇這種下三濫的戲碼都搬上檯面了!
藍凱啐了聲,她生平就看不慣這些仗勢欺人的公僕。
「你在外頭不可以問嗎?」藍凱是打定主意不讓薛浩好過也就是了。
老天!薛浩呻吟了聲。
有道是:人不可貌相,從資料檔案中,他原以為「藍祖兒」是個小鳥依人的可人兒,沒想到她竟比先前的那幾個護士更難纏!
喝,此時此際,他不免為仁愛醫院外科的病患,深深掬下一把同情的淚水,競可憐到被這些可怕的白衣「撒旦」照料。
「你要不要打開你的尊口發問你的問題?不問,那怪不得我關門嘍。」隨即,她作勢便要將門給合上。
「等等。」薛浩可還想回去交報告,再回他的窩睡上一覺,因此,站著問就站著問吧。「你是仁愛醫院外科今晚的值班護士。」
果然是為了那件謀殺案而來!
「嗯哼。」藍凱悶哼了聲,算是回答了。
「那石醫生被殺的時候,你在哪裡?」
「交班,回家了。」那件事發生後,她的確是拉著驚慌的祖兒馬上回家。
「回家了!」薛浩揚一揚眉,深表不信。「你說謊。」
「你胡說。」
他怎麼可能知道她說謊!他倆隔著一塊木板,他連她閃爍不定的眼神都沒看到耶,他憑什麼這麼篤定她說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