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如玉一般溫潤的女子,心裡悵悵然的,不知是為了什麼。
書生低著頭趕路。大雁見主子心情似乎不怎麼好,總算識相的閉起嘴。
過午,便平安的出了白領山。書生忽地停下腳步往來路方向看,大雁猜不透主子的心思,也跟著回頭看。看來看去就是層層蒼翠蓊鬱的山林,也不知主子究竟在瞧些什麼。
該不會是早上吃壞了肚子吧!可他自己也喝了好幾碗山菜粥,怎麼就沒事?
大雁正胡亂猜想著,書生也沒知會一聲,逕自走了。
大雁連忙跨大步跟上。
★ ★ ★
"這個給你。"
瞥了眼放到手心上的一塊石頭,玄逍沒多大興趣的問:"這是什麼破玩意兒?"給他一塊破石頭幹麼啊?
他將那繫著紅絲繩的小紅石拾起,將線纏在指間甩著圈圈玩。
見他不經心的玩她的玉映,她難過的垂下頭。"那是我從小就繫在頸子上的。"
停下甩圈圈的動作,小紅石飛了出去,另一隻手動作敏捷的接住。握著紅石在掌心裡,紅石的滑潤讓他不自覺的摩擎起來。感覺手心滑不溜丟的,原來這石子還可以這樣玩。
輕捏她的下巴要她抬起頭來。"怎麼啦?眼眶都紅了,誰欺負你了?"別瞧這話說得體貼,其實口氣並不怎麼溫柔。
她凝著淚眼望著他俊美無匹的面容,聲音有些啞。"大概是剛剛小蟲子撞進眼,弄疼了吧!"她猜不透他的心,他也不懂她的,兩廂不懂,幸好還算是公平的。
那天從那書生手中索回了這玉,她就只想將它贈給他。
"小蟲飛進眼睛裡了?我瞧瞧。"他抬起她小巧的臉蛋,真像有那麼回事的看她的眼睛。
她睜大著眼,望著他的琥珀色眸子。在他眼底,她瞧見了映在他眼底的自己以及對他的依戀。
眼睛有點癢,但她捨不得閉上。她好喜歡看他的眼睛。
"別眨,我再吹吹。"可惡的臭蟲,他最怕這小鬼的眼淚了。每次哭起來,好像淚水不用錢一樣,拚命的流。
害他每次想欺負她,讓她生氣以後再回過頭來激怒他,卻每每見她掉了淚,就玩不下去了,還要像白癡一樣的安慰她別哭。
她聽話的睜著眼,但他吹氣吹得她好癢,她忍不住又眨了幾下。
吹氣吹得煩,他索性以舌頭琉起她的眼睛,順便把還在眼眶裡打滾的那些教人討厭的淚水弄乾。味道鹹鹹的,幸好並不會很噁心。
他突兀的舉動嚇了她一跳。"玄逍?"
"別跑,快弄好了。"他將她捉回身前,又梳了下,才放開她。
"不痛了吧?"他可是作了很大的犧牲呢。要不是看在她即將成為他的食物的分上,他才不管她死活。咦?"小鬼,你臉蛋怎麼那麼紅?"
她咬咬下唇。"叫我玉娃兒。"
他沒管她說了什麼。只怪她剛剛又做了一個錯誤的動作。
是她誘惑他的,不能怪他想吃掉她那兩片粉紅色的唇瓣。
瞧她貝齒咬在唇上,原本呈粉紅色的唇一瞬間就轉成櫻桃紅。小小的嘴就像櫻桃子一樣,而且好像滿有彈性的,不知道吃進嘴裡是什麼滋味?他很想嘗嘗,也很好奇,所以他做了——吃她的唇。
"呀!"她被他的唐突嚇著了。他變了,他以前不會這樣欺負她的,最近的他好像越來越野蠻了。怎會這樣?
玄逍只顧自己的快樂,他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嘗嘗她唇瓣的味道,他便做了。
先是無預警的將嘴貼上她的,並不吸吭,只是咬,光咬還不過癮,還啃,啃得玉娃兒痛得想抗議時,她的唇已經教他給咬腫了。
她吃痛的表情和又溢出眼眶的晶瑩讓他的啃咬遲緩了一瞬間。
就這一瞬間,她舉起手,擋住他又要靠近的嘴。"不要,好痛。"
她的抗拒讓他有些不悅,但剛才滋味太美味,讓他意猶未盡,兩眼直盯著她紅腫的嘴唇看。
察覺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她唇上,她心一慌,舉起另一隻手想摀住自己的嘴。
然而玄逍的動作更快,他攫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拖到身前。他剛剛咬破了她的唇,唇上有血,他伸手輕觸她的唇,在手指上沾了一點她的唇血送進嘴裡嘗.
味道仍然是鹹的,但並不會讓他討厭。他對血向來是厭惡的,總覺得血腥味曬心,然而這血卻不會讓他想吐。
他想,他就快能擺脫掉過去畏懼殺生的陰影了,說來,這全是這小鬼的功勞。現在即使她不激怒他,他也有想吃掉她的慾望。
要現在吃了她麼?
再等幾天吧!選一天好日子將她從頭到尾吃得乾乾淨淨。他保證不留半點渣渣,這樣也算是對得起這小鬼了。
她萬分不解的望著他臉上神情的變化。"玄逍?"他在想什麼?
好想再吃一口。他渴望的盯著她的唇,眼神隨著她唇瓣的位置移動。
看了他好一會兒,她突然半跪在他身前,扳開他握著拳的左手,將玉取出。
他愣愣的看著她的舉動,愣愣的任她將那挫透了的小紅石繫在他頸項上,愣愣的聽她說:
"這塊玉跟了我十五年了,是我的護身符,現在我把它送給你。我想說的,都寫在上頭;我的心,也都留在上頭了。"
她凝著淚看著他。
他有些不自在的別開了眼。低下頭,看見懸在胸前的紅石頭,他動了下,紅石也晃蕩了下,伏貼在前襟的摺痕上,看起來就像是在心頭上開了道血口,血泊泊的淌出。
紅石上並沒有字,她想說的話哪裡有寫在上頭?
她說她的心也留在上頭,這話又怎麼說?石頭就是石頭,永遠也不可能變成一顆血淋淋、會跳動的心臟啊。
他真搞不懂她在講什麼。
他的心,撲通撲通的跳,似在說:不懂、不懂、不懂
第五章
玉娃兒的失約讓玄逍心裡老實不痛快。如果今天下雨,小鬼沒來他還能諒解,但今天可是艷陽高照的大好天氣,更是他下定決心要吃掉她的黃道吉日,她怎能不來!
更令他不滿的是,以往她即使是颳大風、下大雨,也會排除萬難上山來。如果以往她都能這樣持之以恆,他想不出今天這樣像風光明媚的天氣有什麼理由絆住她的腳步。
是懶了、倦了、不想來了?抑是怕他又咬她?它就是怕她痛才決定先咬斷她頸子的,讓她斷了氣、沒知覺以後,再慢慢吃光她身上的肉,這樣她就不會痛太久了。
枉他這麼替她著想,而她竟然沒來!
她最好已經準備好一套可以說服他的說詞,不然他就不讓她好死,絕對先從腳趾頭開始咬起,再一寸寸的往上蠶食。這吃法可要比原先的痛上千倍萬倍。
玄逍太專注想著吃玉娃兒的各種方式,沒注意到山腳處兩個來者不善的訪客正悄悄的朝他逼近。
"唷,我說這吃素的傢伙,竟然到現在還沒死。"
"可不是,早些年沒見到他的影子,我還當他成了哪只"猛獸"嘴下的亡魂了。再不然,就是故意躲開我們,跑到這湖邊來顧影自憐。"這挺像玄逍以前常做的事。軟弱!
玄逍回過頭看著不懷好意的姬川和牙莨。聽它們話裡的意思,倒像它們找他找了很久。這可怪,它們找他做什麼?他可沒忘記整個族裡,最愛跟他作對的就是它們了。
雖然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同伴,可他清楚它們的底細,不會傻得以為它們找他是為了問候平安。
不知它們怎麼尋到這地方來的。看來以後跟小鬼見面得換個地方了,免得到時教它們給撞見了,他保不住小鬼。二對一,他沒勝算,幸好今天小鬼沒來…別以為他是在保護那丫頭,他只是不許自己的食物被搶走而已。這麼想,他就心安理得了。
"大老遠就聞到人味兒,沒想到尋味兒過來卻看見一隻病貓——你化作人的形貌幹麼?"牙莨一臉鄙夷的道。
"我高興。"它們是聞著人的氣味過來的?循著誰的氣味?玉娃兒沒教這兩隻餓虎給遇上吧?
"墮落!"姬川怒斥一聲。
"姬川?"牙莨看了姬川一眼。玄逍再墮落也是它自個兒的事,它幹麼這麼氣憤?還是……母老虎情緒都比較激動一點?
"放你兩年在外面遇達,你非但不想著要長進,反而變得這麼墮落。真是我們虎族的羞恥!"族門不幸啊!
"等等…""牙莨按住姬川的肩,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不對,玄逍就算化作人,也不可能有人的氣味,那氣味來源有問題。"說著,它已撲上前,想在玄逍身上找出端倪。
玄逍在它撲上來之前,便往後退了一大步。"牙莨,別惹我。"它在懷疑什麼,他最是清楚。小鬼的事絕不能讓它們知道。
"唷,你憑什麼跟我牙莨大爺講話這麼大聲?"玄逍在它眼裡只是一個敗類,對於敗類是不需要客氣的。越靠近玄逍,那人肉香味就越濃,害它直流口水。今天找了它半天,還沒進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