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娃兒雙手習慣性的抵著他的肩。
他這舉動代表什麼?
是否代表他也是喜歡她的?
他的怒是不是表示他不願意讓她作別人家的媳婦?
如果是,那麼他是否也該對她有所表示,比如:
"玄逍……別,會癢。"他太重,卻老是將全身重量都壓在她身上,幾乎讓她喘不過氣。
"不管。"他就是要啃、要咬。天知道他現在有多想吃掉她,以往聽牙莨、姬川說人肉有多美味,他不信,但現在他願意相信了,因為他也想吃上一口。
他絕不許到嘴的獵物就此飛了。她要去當誰人家的媳婦都不關他的事,關他的,就只一件——她不能從此不來,不能在他辛苦的在她身上下了兩年工夫後丟下他,放他自生自滅。
"小鬼,我不許。"
"叫我玉娃兒。"他為何總記不住她的名?她皺眉。
"好吧,玉娃兒,我不許。"這樣可以了吧!他繼續啃咬她鮮嫩美味的脖子。
"不許什麼?"她難受的在他身下動了動。
"不許你去什麼村長家當媳婦兒。"不然食物就要飛了。
就等他說這一句,她心滿意足了。"好,你不許,我讓阿爹回了他們。"
"這還差不多。"他一時高興,又咬了口她的頸子。
"痛!"她低呼。玄逍最近有點怪,他是不是把她的脖子當作骨頭啃了?
她翻身想躲,他的唇又貼上來。"別走,再讓我咬幾口。"
"不行,被人看見了,會被笑話的。"雖然已經打定主意要將自己許給他了,但現在還不是時候,阿爹也不會讓她這麼早就嫁人的。她得幫阿爹在外人前留點顏面,他最怕讓人笑話了。
"讓他們笑去。"他咬得高興才要緊。再讓他多練習幾回,下次他一定就可以很乾淨俐落的咬斷她喉管了。
她越要躲,他就越想咬。
拉拉扯扯間,不小心碰觸到一處柔軟,他停止追咬,眼睛瞪著她胸前兩處微微隆起的小丘。"你在衣服裡藏了什麼東西?"饅頭麼?鏝頭也沒那麼軟。
她兩手連忙擋在胸口前,隔斷他放肆的窺視。
雖然喜歡玄逍,但那並不代表他可以隨意對她輕薄。
他的凝視已讓她手足無措;他的問,更讓她羞紅了臉。他是男人,他都不曉得了,難道還要她寬衣解帶為他詳細解說?
他究竟是存心輕薄,還是只是逗著她玩?她都搞糊塗了。
察覺他虎視眈眈,她緊環著胸口。"衣服裡沒藏什麼,你可別亂來。"
"騙人。我以前怎就沒見過你那裡有東西?"她怎麼離他那麼遠?"過來,讓我看看,看一眼就好。"
"不行!"她尖叫。"玄逍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哪裡過分了?"只不過想瞧一眼而已,瞧她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她越不讓他瞧,他就越想瞧。
見他一步步的往自己靠近,眼中閃爍著勢在必得。她畏懼了。
怪了,以前怎沒發覺原來他這麼好色?
"不不,你別再過來了!"她緊抓著衣襟。"再靠近我一步,以後我都不來了。"
這招果然有效的阻止了玄逍昭昭於外的企圖。
仔細衡量看與不看的"得失",他退讓一步。"好吧,不看就不看。又不是什麼稀奇的東西。"
"說話可要算話,以後沒我允許,你不能隨便碰我。"第一次對男女之防這麼的嚴格劃分,是拜玄逍所賜。
"你以為我愛碰啊。"她的戒備讓他相當不爽。
"說答應。"她堅持要一個承諾。
"好吧好吧!"反正點個頭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的承諾讓她終於鬆了口氣。
"這樣我就放心了。"她真被玄逍給嚇著了。看他還盯著自己的胸口看,她連忙強調道:"真的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只要是女子都會有的。難道你沒見過你娘的麼?別再瞧了!"她羞惱的轉過身去,不再理那只色虎。
玉娃兒的話其實有失公道。玄逍是真的沒有見過。起碼,沒見過人類女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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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逍…
她是認定他了,可他呢?
不久前村長家來提親。村長家是這村裡最有名望的一門了,好多人家都巴不得把閨女嫁進他們家裡。人家肯不嫌棄他們窮,願意不收嫁妝將她娶進家中,她該感到榮幸的。
然而,她就是不想。
不是嫌棄人家什麼,她有自知之明。他們家徒四壁,根本沒辦法跟別人比;而她自己,更不是什麼絕色,只有阿爹一人把她當寶捧在手心裡。如果她識趣,該答應那媒人婆,但她心裡,卻只想著玄逍。
她不想嫁給別人當媳婦兒。
她只想為玄逍煮飯。補衣、做鞋……
才愁著不知該怎麼跟阿爹開口請他回絕村長家的提親,沒想到她話都還沒說,阿爹就已經回了人家。
阿爹說,這村子裡沒有一個人有資格娶她,她天生下來該是要讓人伺候、享福的,這村裡人配她不上。
說著說著,阿爹突然哭了,那老淚,真嚇了她一跳。活了十五來年,她還是第一回見阿爹那樣反常。回頭一想,她才想到那天正是她娘的忌日。也許是觸景傷情吧。
總之,不用嫁到村長家著實讓她高興了好半天。但是她萬萬沒想到,事情後來會傳得那麼難聽。
只因為她不嫁村長伯的兒子,村裡人就說他們家高傲、目中無人,烏鴉也當鳳凰飼,白白浪費了米糧。
她真氣極了,心想反正她這一輩子就是不嫁村裡人,管他們說去!她只等著玄逍來娶她。
沒想到,阿爹竟想將她許給那外地來的公子。
其實那公子斯文端正,說話禮禮貌貌的,不像一般有錢人一樣眼高於頂,她對他是挺有好感,在他身上,有一種好似睽違許久的熟悉感讓她觸著了就覺得安心。
像故鄉人。這是她對這村裡的人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
阿爹在打什麼算盤她清楚,她知道他中意那書生。但,不討厭並不代表喜歡;有好感也不表示她願意跟他走。
京城再繁華也引不起她的興致,因為那裡沒有阿爹,更沒有他……
玄逍……卻只怕她是自作多情了吧!
推開掌心,一塊紅儲儲的抉與白留的肌膚成了明顯的對比。
她私下將玉交換回來,阿爹知道了,不知會不會生氣?儘管他生氣,她知道她還是會這樣做的。
不願將自己許給別人,只因心已動。
"妞兒,大妞,你在哪?"老茶郎剛剛送走客人,回到家裡,他高興的想要告訴女兒,他已經替她找到一門好親事。
大妞心虛的忙將玉收起來。"阿爹,大妞在這兒。"
老茶郎循聲找到了女兒。昨夜商議成的好親事讓他眉開眼笑,彷彿連嘴邊上的鬍子都要飛起來了。
老茶郎開心的拉住女兒的手。"妞兒,昨天那公子人品好,家世又清白富有,爹作主將你許給他,等他秋試及第,你就是官家夫人了。"
"阿爹……"看老人家這麼開心的模樣,她實在不忍心讓他掃興。
"三年,爹跟他約了三年。三年之內,他一定會來接你上京的。"
"嗯……如果他沒來呢?"他是不可能再回來,因為她已將交換的信物換回。阿爹的希望,只好讓它落空了。
老茶郎以為女兒是在擔心。他忙道:"不會的,爹相信那位公子一定會守信用回來的。"大妞這麼好,他不相信會有人傻得不要。看看全村裡男人,哪個不妄想討大妞當媳婦兒。
"唔,人心總是善變的。如果到時候那公子沒來,阿爹呀,你也別太失望。"趁早讓阿爹有一點心理準備總是好的,免得到時他生氣得連六親都不認了。
"不會的、不會的。"
大妞也不說掃興話了,反正,時間會證明的。
★ ★ ★
天一亮,書生便帶著他的書僮離開了老茶郎家裡。
老茶郎送他們爺倆走了一段路便回去了。
在往京城的路上,書生一直悶著口,沒有開口說話。大雁這僕人不會察言觀色,一路上淨聽他在那裡扯淡。
"公子,你當真要娶那老茶郎的女兒啊?"
書生不答話。
大雁又道;"老爺跟夫人恐怕不會准吧,門不當、戶不對的,娶來當妾倒是可以考慮。"
書生仍沒答腔。
"俗話說:妻賢妄美。正妻呢,就要找世家千金那種賢德兼備的,要會持家又要有度量讓夫婿納妾;側室呢,只要漂亮又惹人憐愛就好。我瞧那老茶郎的女兒,雖然生得嬌俏,可借投錯了胎,大概一輩子就是注定要當小,公子,你說——"
"夠了,別瞎說了!"他怎麼從來都不曉得,這個伴在他身旁多年的書僮原來這樣多話?而他竟然能夠忍受這麼多年,這倒也是奇事一件。
懸在腰上的玉墜讓他想起昨夜敲門少女的容顏。
這還是他第一次被拒絕,心裡總有些說不出何以然的不痛快。
她心裡已經有"他"了,這事情,老茶郎想必不知,才會急著推銷閨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