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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衛小游

  他趁擁擠的當口將她擁進懷裡,不摘痕跡地帶她退到一邊。

  忽地,一顆球狀的物體突然掉到他們身上,冷傲霜下意識地將它撿起──

  竟是一顆紅色的繡球。

  「繡球在那裡!在他們手上!」有人大喊。

  原來是顆繡球,那麼這些人便是來參加招親的。人山人海,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姐這麼有魅力?

  易盼月見情形不對,連忙道:「還不快把它丟了,難不成你要當人家的女婿?」

  沒想到冷傲霜卻說:「怎麼能丟?這麼難得的機會,哪,送你。」

  易盼月死不肯碰那顆紅色的繡球。「別開玩笑了,你──」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喊姑爺。「快跑!」他拉了冷傲霜便跑,沒想到後面卻跟了一堆人,口中還姑爺姑爺地喊。他仔細一瞧,發現繡球原來還在冷傲霜手上,他氣得臉色發白。「傲霜,快把它丟了!」

  冷傲霜跑得喘呼呼的,卻不肯放手。

  「你是女的,怎麼當人家丈夫?」易盼月執意不肯碰那顆繡球,只好改口用勸的。

  「所以我說要給你嘛,省得你一天到晚纏著我。」冷傲霜玩心大起地看著怒氣漸起的易盼月。

  「姑爺在那,快追。」易盼月回頭看那些奔跑過來的人,突然一咬牙道:「好,給我。」他自冷傲霜手中接過繡球。

  冷傲需心裡反倒一驚,說不出心中突生的失落感從何而來;直到易盼月將繡球高高地往空中一拋──

  那大紅色的繡球在藍天的映襯下顯得格外鮮紅耀眼,原本低落的心情這才重新飛揚了起來。

  紅繡球掉到了一處屋簷上,翻過屋脊後又滾了下來,順著傾斜的屋簷滾下,最後砸到一個蹲在屋簷下的落魄書生。書生衣衫破敗,面黃肌瘦,似已好幾天沒有進食了。他被平空掉下來的異物砸得有點頭昏,彎身將此異物拾起後,卻見到一群喊他「姑爺」的人。

  他莫名其妙得很,卻無力抵抗。他已經餓了三天了,渾身就剩一口氣撐著,只好任由這些人東拉西扯的不知道把他帶到什麼地方。

  冷傲霜還來不及看那繡球掉落到什麼地方,便被易盼月拉著一路奔跑,直到了城門口才停下來。

  他臉不紅、氣不喘的,而冷傲霜卻正好相反。原本蒼白的臉因為奔跑的緣故,此刻雙頰呈現粉紅的顏色,看起來嬌艷欲滴。她靠在易盼月身上大喘著氣,還不時發出陣陣笑聲,使得呼吸更不順暢。

  易盼月看著她的笑,幾乎呆住了。

  一笑可以傾城傾國,他此刻才真正相信。只可惜冷傲霜大部分時候都冷著一張臉,她的笑容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冷傲霜不知笑了多久,引來了不少路人好奇的眼光,似乎要把過去她十多年失去的笑容一次找回;而易盼月並不加以阻止,只是靜靜地看著她笑。

  冷傲霜一直笑著,笑出了眼淚,甚至誇張得笑岔了氣。

  易盼月在一旁幫她順氣,彷彿此刻除了大笑以外,沒有更重要的事了。

  直到笑夠了,冷傲霜才對易盼月說:「你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

  對於街上行人紛紛投以注目的眼神,她不是沒有感覺。她知道他們在想這人是受了什麼刺激?是悲憫同情抑或是嫌惡害怕?都無妨。世俗對她的看法是好是壞、是認同或不認同,於她都像是灰塵泥沙一般,不慎沾上了,隨手拂去便好。

  但是一直站在她身旁的易盼月,他又怎麼想呢?

  易盼月閒閒地答:「你會這樣問才奇怪。」

  冷傲霜不解。

  易盼月又道:「笑是一種很奇怪的行為嗎?」不待回覆,他又自答:「喜怒哀樂本人之常情,要笑便笑、想哭便哭,又礙著誰了?」

  冷傲霜微微一愣。

  易盼月轉過身輕捏了下她的臉頰。「不要想太多,我喜歡看你的笑容。」

  冷傲霜輕撫著被捏的臉頰,她依然不懂。

  但是易盼月卻像她肚子裡的蛔蟲,總能輕易地就猜中她的想法,就像現在──

  「你不能懂我,是因為你不肯。如果你肯,你會發現我是一個心思十分單純的人。」

  「你心思十分單純?」冷傲霜不以為然地哼道。易盼月如果心思單純,那麼全天下便沒有狡詐奸邪之徒了。

  「看來你開始有一點瞭解我了。」易盼月愉悅地說。他的心思真的十分單純,只是比別人多了那麼一點小聰明、小智慧、小小的通情達理而已。

  易盼月實在善用兵法──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哼,算了吧。

  冷傲霜一說話便被易盼月制得死死的,因此她聰明地不再說話;只要她一閉口,情況馬上就大逆轉,這又是什麼道理?唉,恐怕只有天知道吧。

  第五章

  葉家是京城首屈一指的醫藥世家。

  自大明洪武開創至今百餘年,從葉家一脈出身的太醫,已不下十數人之多;而葉家的醫學脈絡之淵源可見一斑。

  但發展至葉守一脈,習醫子弟漸少。雖暫不影響葉氏醫藥龍頭的地位,但日後的衰微隱憂卻令葉家人憂心忡忡。

  姑且不談這些,至少目前葉家仍是直隸一帶最具有代表性,號召力與公信力最強的一門。

  葉家要辦義診,茲事體大,前陣子才遭到殺手的威脅。葉守考慮了許久,決定依照易盼月的建議,與朝中人氏合作,取得官方的支持和保護。

  淮陽王朱見潯是當今朝中頗得天子寵信的貴族,有了他的支持,葉守的一顆心才放寬下來。

  連年稅賦異重,再這樣下去,說不定會造成官逼民反的嚴重後果。如今能與葉家興辦義診,也算是攏絡人心的一種方式。朝廷既輕鬆、又能安撫人心,何樂而不為?況且,這還是葉家自己先提出的。

  朱見潯與葉家的目的雖不盡相同,但兩方的合作實是各取所需。

  議事廳內,一名身著錦衣,氣宇非凡,年約二十六、七歲的男子坐在客座,態度不卑不亢,從容地陳述著自己的意見──

  「義診的本意雖好,但若要推行於全國,花費必定不少。你們葉家或許有此財力,但是各地義診堂所必須動用的大夫卻不容易找啊。這大夫可不能隨便找些人充數,畢竟人命關天,不是說說就可以的。葉老爺,我並非反對義診的施行,但是在近期內有沒有辦法做好,卻是個不得不多加考慮的問題。」

  他即是淮陽王朱見潯──一個在十七歲便繼承爵位,年紀輕輕就獲得當今皇帝信任倚仗的幸運兒。

  自決定以王府的名義幫助葉家實行義診以來,這還是他第一回親自到葉家共商要事。

  對於淮陽王不僅不是個草包—還是個頗有見地之人,葉守不禁暗生敬佩之意。—

  雖然年長朱建潯十餘歲,但他畢竟是一個王爺,也因此葉守在交談上不免多了些顧忌。

  「不瞞王爺,在下一個朋友也曾經向在下提過這個問題,不知王爺有何方法、高見?」

  朱見潯聽葉守這樣說,不免起了好奇之心,便道:「想必葉老爺這位友人亦有看法,葉老爺但說無妨。」

  「在下這位朋友是有提過,他曾建議在下先從一些較急迫需要醫藥資源的地區辦起,等推行上了軌道,再漸漸擴展施行到各地。」

  朱見潯一聽,不禁喜道:「不知此人是何人?本王也有這種想法。」

  這……葉守面有難色地考慮著該如何回答?因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無名大夫是什麼人。他也僅知這無名大夫醫術神絕,至於他年歲多少?家居何方?甚至姓啥名啥?他根本一無所知。

  他僅知道的就是兩年前出現在葉家的雅安似乎是無名郎中的親人;而雅安這姑娘,也是個來歷成謎之人。在葉家兩年了,不曾聽她開口說過一句話—原本大家還以為她是個啞巴呢。

  朱見潯見葉守一直不說話,覺得困惑。

  「葉老爺?」

  葉守十分為難。「不瞞王爺,在下這位友人……老實說,在下也不太清楚他的來歷,純粹是仰慕他的醫術和人品。在下因小女雙腿不能行走,是以延請他到府中為小女醫治。」

  「是個大夫?」朱見潯追問道。

  「是的。」葉守恭敬地回答。

  聽葉守這麼一說,朱見潯對此人的興趣更加濃厚了起來。

  「這位大夫目前可在葉家?」得到了葉守肯定的答覆,朱見潯連忙道:「不知葉老爺可否為我引見此人?小王頗有意想見他一面。」

  「這……」葉守聞言,為難得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得出淮陽王欲結交無名大夫的意願,而他又貴為王爺,他的請求實在很難違背;但問題是,無名大夫肯嗎?

  既然聲名「無名」,便表示無意讓人得知他的真實身份。那他剛剛無心提到他,只怕是個嚴重的錯誤了。

  唉,這該如何是好?

  「如何?」朱見潯又問。其實光看葉守的神情,他也猜出了七、八分;但是因為他太想認識這個大夫,所以他仍是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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