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認為你會有什麼好下場,」樊冷蝶反唇相稽,隔著鐵欄杆瞪著劉明蝠手中的長劍。
世上可以削鐵如泥的寶劍只有一把——師父家傳的出雲劍!
劉明蝠舉起手中的長劍,一劍穿過鐵欄杆的空隙刺中她的肩頭,「很銳利的劍吧!這把出雲劍可是我花了好大功夫才得到的。這屋頂是用最堅硬的生鐵所鑄成的,不過我卻擁有比鐵更銳利的出雲劍,輕易便能切開屋頂。」
他抽回劍,滿意地看著鮮血自樊冷蝶的肩膀疾噴而出。
樊冷蝶吃痛地向後退,咬牙切齒地瞪著他,「你遲早會遭到報應的。你是如何殺害那把劍的主人,你就會如何被殺死!」
當年劉明蝠奪去師父家傳的出雲劍後,就是用這把劍將師父的父親凌遲至死。
「報應這種東西,我並不害怕,就算我死了,那些死在我手下的人又能復活嗎?」劉明蝠拿出布巾擦拭著沾血的劍,目光森冷地打量著她,「可惜了你這種美色,竟然要眼睜睜地看到自己被體內的毒獸嚙咬而死,只是淒慘啊!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當初的建議?我瞧沈拓野那傢伙對你還是挺動心的。」
「作夢!」樊冷蝶奮力朝他吐了一口口水。
「既然你敬酒不喝,那麼就讓你喝喝罰酒吧!」
劉明蝠賊笑著從懷裡掏出一顆色彩斑斕的藥丸。
「你想做什麼?」樊冷蝶嚥了口口水,不自覺地縮了縮身子,「我是不會求饒的。」
最後一句話,是說能地道中的三個人聽的,師父說過,除非開口要求幫忙,否則誰也不許插手管別人的事。
「我也懶得聽你求饒,我只要用想像就對以了。」
劉明蝠開心地笑著,臉上泛著一層變態的紅暈。「這顆藥丸可以拿來解一個人的毒,我會把藥丸放到你體內,我會要那個人來找你、挖出你體內的解藥,你最好祈求你的血不要化了這顆藥丸,否則被生剝吃肉的感覺可是不好過哩,嘻嘻!」
「你滾!」樊冷蝶雙臂緊抱著自己,舌尖緊緊的抵在齒縫間。
與其屈辱的痛苦死,她不如咬舌自盡還來得快活。
「這顆藥丸放在哪裡好呢?」劉明蝠目光上下打量著她,「嗯,就放在你的胸口好了,雪白的胸脯沒有人會不心動的,潔白的肌膚,咬起來也特別有彈性。接好了!」
「住手!」江君甫開口出聲阻止,一道高大的黑影已閃入鐵籠裡摟住樊冷蝶,及時接住那顆力道足以貫穿皮膚的藥丸。
「你……怎麼……」樊冷蝶盯著摟住她的男人,一時間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是沈拓野!
「別說話。」沈拓野心疼地看著她憔悴的臉龐,緊緊地將她冰冷的身子裡入斗篷中。
「這麼一個小房間,原來臥虎藏龍啊!」劉明蝠臉上的笑容未褪,只是顯得十分僵硬。
「你怎麼進來的?」樊冷蝶撫著他瘦削的臉頰,只覺是一切像在做夢。只有在夢中,她才能見到沈拓野呵。
「和劉明蝠一樣,從屋頂下來的。」
「可是……」她明明看見沈拓野是從劉明蝠身後的牆壁間竄出的。
「我練過軟骨功,因此可以擠入鐵籠內,沒什麼好訝異的,噓!你現在別說話,好好閉著眼休息。」無視她臉上多日未清洗的髒污,沈拓野低頭親吻她的額,無限的愛戀與眷寵全包含在這個吻裡。
「劉明蝠,快把解藥交出來!」江君低聲喝道。在替冷蝶除去體內的蠱蟲前,他們需要解藥來延長她的生命時間。
「樊姑娘正和沈幫主卿卿我我,哪輪得到你來要解藥!」劉明幅笑呵呵地說,目光警戒看著沈拓野。
「解藥拿來,我可以考慮不向朝廷揭發你的惡行。我們在滔天幫附近一座池塘找到無數的屍骨。」沈拓野輕撫著樊冷蝶的背,眼神鷙猛地瞪著劉明蝠。
劉明蝠毫不畏懼地仰頭大笑,「滔天幫的事與我何干?何況那些屍骨可能只是禿鷹吃剩的殘渣。」
「開出你的條件。」沈拓野冷冷地撂下話。若不是蝶兒還需要劉明蝠的解藥,他老早一掌打死這個蛇蠍心腸的老傢伙。
「條件很簡單。」劉明蝠臉上的微笑加深,「我要你一條手臂!」
「不!」樊冷蝶用盡力氣,捉住沈拓野的手臂。
「手臂是嗎?我還以為你會要我一條命。」沈拓野眼也不眨地抽出腰間的匕首,「解藥先丟過來,我沈拓野向來說話算話,可是你卻不值得相信。」
「好,我就信你一次。」劉明蝠掏出一顆鮮紅如血的方形丹藥,射到沈拓野手上。
「吞下。」沈拓野將藥丸放到她的唇邊,柔聲道。
樊冷蝶咬緊牙關,怎麼也不願張開嘴。
她怎麼能吃這顆用他的手臂換來的解藥?她怎麼吃得下口?
「吞下!」他命令著。
樊冷蝶搖著頭,卻因為過度用力而感到頭昏目眩,雙膝一軟,險些栽倒在地上。
沈拓野微使勁握住她的下顎,硬是逼她張開口,吞下那顆解藥。
「我不許你做這種犧牲。」她泛紅的雙眼緊盯著他。
他一手撫摸著她的臉頰,一手輕撫著她的背,柔聲地說:「我不認為這是種犧牲,只要能夠救你,我不介意剮了我的雙眼。」
「不許說!」樊冷蝶連忙摀住他的嘴,生怕劉明蝠真以此做為要挾。
沈拓野微笑,依然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後背。
樊冷蝶緩緩眨了眨眼,他在她背後寫了好幾個「不」字,這是什麼意思?
「沈幫主,動手啊!」劉明蝠的眼中閃著嗜血的光芒。
「江君,麻煩你先離開,我可不想自己哀號的一面被別人見到。」沈拓野轉頭向江君說道。
「江君,你先離開吧,我怕連你也受到牽累。」樊冷蝶跟著幫腔,一手拍了拍胸口。
江君站在地道入口,目光沉靜地看著池們,沈拓野的出現證實了自己的看法,這屋子確實有玄機。而冷蝶作手勢說沒問題了,想必是沈拓野已經想出解決的方法,現在唯一能幫上他們的,就是去找師父解冷蝶身上的蠱毒。
心裡做出決定後,江君身子倒退的走向地道,嚴防劉明蝠的暗算。
「誰也不許走!」劉明蝠沉聲喝道。
「不讓他走,你就別想我會自斷一臂。」沈拓野的聲音如雷般響亮。
劉明蝠扭曲著臉,眼睜睜地看著江君退回地道中。
「蝶兒,緊緊抱著我。」說完,沈拓野舉起左手。
右手握著的銀匕首閃著白光。
「快!」劉明蝠的聲音裡有著無比的興奮。
「拿去!」銀匕首一閃,一個東西瞬間朝劉明蝠的方向飛去。
劉明幅閃身躲開沈拓野用了十成力這所射來的東西,待他再抬眼時,沈拓野和樊冷蝶已經不見人影。
「可惡!」劉明蝠瞪著那把銀匕首,雙眼中閃著來意,「居然敢騙我!我不會讓你這任盟主的日子好過的!而樊冷蝶這個賤貨,吃了一次解藥,只會加倍的痛苦死亡,我等著收你的屍!」
「她體內的蠱毒怎麼樣了?」沈拓野神情焦灼地看著連秋月。
連秋月為樊冷蝶蓋好被子,輕聲道:「辛苦你了,孩子。」
樊冷蝶紅著眼看著她,一隻手被沈拓野緊緊地握在掌心之中。
從牢房中被救出來,回到沈拓野的房間已過了一天一夜,她只覺得一切像是她在昏沉中所作的美夢。
昨晚當他射出匕首後,她只覺得身子被他以一種狂風般的速度卷離開鐵籠,進入另一個空氣悶熱的狹窄空間,等她再次睜開眼時,她和他已經置身在牢房外了。
原來牢房的四面牆壁裡皆預留了一些空間,可容兩人站立,而沈拓野就待在那個主間裡觀看了她數天。而且鐵籠子也不是牢不可破,籠子的東側有活栓可以用左旋右轉三回的方式打開來。
這些秘密只有沈拓野一個人知道,因為這牢房正是他找人設計的。
「蝶兒要不要緊?」沈拓野長著青髭的臉龐顯得有些憔悴,他著了樊冷蝶一夜,捨不得合眼。
「她要不要緊,端看你願不願意救她一命了,」連秋月並沒有給沈拓野太好的臉色看,對於不親近的人,她一向是如此。
「我該怎麼做?」沈拓野毫不猶豫地問道。
「我要用銀針插在冷蝶的七十二大穴上,在針灸的十二個時辰裡,屋裡需要不停地焚燒艾草,這是驅毒過程中不可少的。而在針灸的同時,我需要一個內力深厚的人把內力源源不絕地輸到她體內,幫助她體內那些腐爛的器官重新活化,」連秋月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即使冷蝶捱過了這十二個時辰,日後她的身子骨也會極弱,禁不起勞累,甚至可能無法生育。」
「我不會讓她有累著的時候,至於生育的問題……」沈拓野扳過她側到一邊的臉龐,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我有你就夠了,不需要孩子來分散我對你的愛。」
「你不需要這樣犧牲……」樊冷蝶將冰冷的臉龐偎入他溫暖的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