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回答很簡單,意思很清楚,也毫不婉轉的傷了他。自從他確定自己心中有了愛,就開始覺得容易被她刺傷。
「從第一個吻,到那激情的一夜,都不算什麼嗎?」陶竟優不相信她會這麼灑脫!
連他這身經百戰的人都無法自拔的陷下去了,怎麼可能她會一點動心的感覺都沒有?
他不信!
「真的沒什麼。你自己也很清楚,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不是嗎?」
「是啊。」陶竟優冷笑一聲,睥睨而下置可否的回應她。
「你很正經的答應過我,你拿到信,我們就劃清界線的,但是你卻又跑來我家拉攏我爸媽,讓他們以為我跟你是一對……你以為我會怎麼想?」
「那你怎麼想?」他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麼,她一定會認為他就是為了錢。
「因為你知道你父親希望我嫁給你,你沒辦法了,為了趕快拿到錢,你當然要娶我。」古耘一邊說,一邊開始覺得有些委屈。
「就算是,難道你都不想從我身上得到好處?」陶竟優認為就算她心中沒有愛的成分,至少她會為了金錢而答應他的求婚,沒想到她還真的能抵擋誘惑。
「是不是應該說,是你們想從我身上得到好處?」古耘糾正了他的說法。
陶竟優瞇著眼。她說的也沒錯,如果她決心不嫁他,誰都拿不到任何好處,要有,也是十五年以後的事。
「以利益為前提的婚姻,就像是商業聯姻,有什麼不好?」他不服氣的說。
既然她認為他一切都是為了錢,那麼他也無需多作解釋。反正,一個婚姻扯上了錢,就怎樣也扯不清了。
即使他真的有愛,也不會被相信、被重視了!
他們口口聲聲說父親和古耘是忘年之交,可事實上父親恐怕也不太瞭解古耘,否則他就會知道她不是貪圖富貴的女孩,所以用錢誘惑她是沒用的。
父親一定沒考慮到這一點,一番好意偏偏搞得不倫不類,弄巧成拙。
陶竟優沒再說什麼,默默的返回屋子拿車鑰匙。
「最好你對我真的一點感情也沒有,否則你再也等不到我會開第二次口跟你求婚。」陶竟優聲音低沉的說完這句話,未多遲疑,就開車走了。
渾厚的引擎聲,在這寂靜的夜,毫不客氣的怒吼著……
古耘呆呆的目送他在黑夜裡消失。
他好狂妄!求婚不成就撂狠話,太沒風度了!
但是,他的話卻使她傷透心扉,眼淚就這麼滾滾的落了下來。
她期待著他的愛,期待他說出愛的話語來,如果他能表白他對她有愛的感覺,哪怕只是一點點也好,那麼她也許就不再故作無情,當然也不會拒絕他的求婚。
可是他卻那樣不避諱,不避諱讓她知道他認同金錢搭建的婚姻!
她無聲哭泣著,失魂的前去拉起烤爐,不料烤爐熱度未退,她心一驚,一縮手就讓烤爐整個打翻在草皮上,濕黑的炭灰撒了一地。
她怔怔的看著地上的炭灰,覺得那就像是自己編織的美夢,原本有著絢麗奪人的火花,如今也化為煙灰,碎了、滅了!
第八章
假期結束,古耘決定不再為愛傷神,她要將心思投入工作裡。
「耘姐,外找!」曉茹喚了一聲正在做準備工作的古耘。
「好,我馬上出去。」古耘快速的將工具擺放就位,跑了出去。
店門口是兩個男人,一個是黎軻,古韻的男朋友,她在家裡見過了。另一個,她就不認識了。
「古小姐,你好,我是言徹。」言徹簡短的自我介紹。
言徹第一次見到古耘,雖然不至於驚為天人,但她的外貌的確如他所想的是個美女。他之所以感到意外,是因為她的打扮和氣質,顛覆了他對美發師奇妝異發的刻板印象——
這女人,簡直純淨自然得有如春風中的含羞草花,圓融又秀氣。
「言徹是陶氏企業新上任的董事長,也是……」黎軻補充說道,還沒說完,言徹就朝他使個眼色。
「我知道,你就是陶竟優的財產管理人。」古耘微笑的點個頭。「不知道兩位找我有什麼事?」
「好,古耘,我長話短說,我和言徹是專程為了應晤誠而來的。」黎軻直接了當的說。
「他請你們當說客?」古耘猜到他們的來意。
「應晤誠受傷了。」這次換言徹開口。
「受傷?發生什麼事了?要不要緊?」她有些替應晤誠擔心。
「你方便跟我們去醫院看他嗎?我想,如果由他親口跟你說會比較好一點。」黎軻接著說。
古耘面露難色。「他的情形還好吧?我才剛休完假回來,再請假實在不太好。應先生在什麼醫院?我下班後再去看他,好不好?」
黎軻和言徹互望一眼,點頭表示同意。
「你幾點下班?」黎軻問。
「沒有一定,但是我盡量在十點前趕去醫院。」
「好,我和言徹也會在醫院等你。」黎軻和言徹同古耘致意之後隨即離去。
古耘內心其實已有預感,他們是要正式將難題丟給她了。
這晚,古耘準時到了醫院。基於禮貌,她還特地去買了一籃水果。
到了病房門口,房門虛掩著,她敲了兩下便推開門走進去。
裡頭除了病人躺在床上外,黎軻、言徹,還有陶竟優都在,面對著他們幾個大男人,古耘有些不太自在。
她的出現,令陶竟優在訝然之餘,顯現出僵硬的表情。他冷漠的掃了她一眼,並沒有理會她。
「晤誠,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陶竟優面無表情的率先告辭,與古耘擦身而過時,她雖低垂著頭,不想再接觸他冰一般的眼神,可是他渾身的寒氣還是直逼上她的心頭。
氣氛有些尷尬……
「古耘,你坐喔。」應晤誠先行打破沉默,招呼了古耘一聲。
「應先生,你還好嗎?」古耘將水果籃找個適當的空位放好。
「不太好。」應晤誠手臂打著石膏,頭部繞著繃帶,俊逸的臉上也多處掛綵,傷得挺慘。
「以後開車要小心一點。頭沒問題吧?」看他似乎還好,古耘算是放心了。
「晤誠不是出車禍。」黎軻說。
古耘驚訝的看著應晤誠。「跌倒嗎?跌倒會跌成這樣子?喝醉喔?」
「我是被我爸的債主打傷的。」應晤誠面有愧色,語氣無奈。
「晤誠被地下錢莊的人圍毆了。他們找不到晤誠的父親討債,就轉移目標攻擊晤誠,這已經不是第一次。」言徹淡淡的敘述事情始末。
古耘驚呼一聲。「把你打成這樣?那報警了沒有?」
「報警當然是必要的,問題是欠錢還錢,賴不掉的。」應晤誠咬著牙根,滿臉痛苦。
古耘好生同情。應晤誠背著父債,跟當初的路悠一樣,不過他顯然慘得多,因為一旦跟地下錢莊扯上了,債務未清之下,麻煩永遠不知何時停止。
「應先生,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和困境,但是……我也幫不上忙。」
「拜託你不要一開口就拒絕,我是真的別無辦法了。」應晤誠是真的被逼到走投無路。
「黎律師和言董事長也希望我答應嗎?成就一個只有金錢利益的婚姻?」古耘詢問他們兩人。
「古耘,我們希望你能瞭解,晤誠的情況已經不能再拖下去,利滾利是會壓死人的。」黎軻說。
「言董事長,你們為什麼不幫他呢?」
「我剛上任,不方便有太大的動作。」言徹知道古耘一定會質疑,他儼然已是個有權勢的在位者,沒道理幫不了應晤誠。
「我知道我不該這樣說,但是……我們還有個可行的辦法。」黎軻的眼神竟有些閃爍。
其實陶竟優說得對,法律總有漏洞可以鑽,他和言徹就是準備鑽陶文養遺囑上的漏洞。
「什麼辦法?」古耘不解。
「陶董事長是有疏忽的。」言徹說。
「他只說你和竟優結婚,所有人才能拿到分得的錢,但是他沒說……」黎軻欲言又止,他覺得自己實在有愧職守,對不起陶董事長在天之靈。
「他沒說什麼?」古耘還真覺得他們心機重重。
「他沒說……你和竟優的婚姻必須維持多久……」黎軻的冷汗冒了出來,不要說律師沒良心,他有的,只是暫時不得已,得蒙蔽罷了!
「你們的意思,是要我跟陶竟優先結婚,等大家都各取所需之後……」這個邏輯再簡單不過,古耘懂了。
「對,離婚!古耘,你是可以離婚的!」應晤誠激動的叫著。
「離婚?」古耘喃喃的重覆了一次。
「以竟優遊戲人間的態度,我們也不忍心你嫁給他,但是,事情是有轉園的!只要你願意,你隨時可以提出離婚的要求,竟優一定不會有意見的,畢竟他也只想拿到錢而已……」應晤誠急躁的說。
「晤誠,你不是竟優,你不能那樣說。」言徹打斷應晤誠的自我推論。
「我的意思只是……」應晤誠知道自己有點過火,可狗急跳牆,他也不是故意亂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