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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陶陶

  "什麼奇怪?你才奇怪,在那兒問東問西的,你難道看不出韋公子有意追求芙琳嗎?別老是在那兒談什麼書的,煩死人了。"陸靜安責備道。

  "韋公子是很有見識的人,所以我才說得有點忘形。"杜晉芸解釋,"韋公子是士族出身的嗎?"

  "只是沒落了,人倒是不錯,滿老實的。"陸靜安沉默了一下又道:"就不知有沒有錢到咱們家提親,芙琳也十六了,再不成親,就會像你讓官府安排,還真讓人憂心忡忡。"

  "提親的禮物可以向官府借,可是他養得起芙琳嗎?如果他一窮二白,夫君怎麼可能會應允這件親事。"

  "也沒這麼窮,只是怕震宇不答應,所以才找你來。"

  "找我?"

  "當然,說服丈夫是妻子的責任,所以理當由你去,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帶你來?你先去探探他的口風。"

  杜晉芸非常訝異,"你不是說是為了引薦公主嗎?"她突然覺得有誤上賊船的感覺。

  陸靜安揮揮手,"當然,這也是原因之一,不然為什麼幫你做衣服?你看你穿成這副德行,醜死了,簡直就是丟陸家的臉。"

  杜晉芸覺得有點好笑,她就知道姑姑最後會接這一句,這都快變成她的口頭禪了,原本聽了會有些沮喪,但是聽久了她只覺得好笑,只要姑姑不要逼她騎馬,她的心情都可以很愉快。

  和姑姑這兩天相處下來,她知道她只是愛念了一些,其實人還滿好的,至少她很關心芙琳的終身幸福。

  陸靜安看了她一眼,皺眉道:"你的臉怎麼回事,愈來愈紅。"

  杜晉芸摸摸臉頰,覺得熱熱的,一定是在太陽底下坐久了,才會這樣,她從小到大很少曬太陽,因為她曾中暑過,所以娘就禁止她在烈日下呆久,方才談得一高興她竟忘了。

  "沒事,等會兒就退了。"杜晉芸回道。

  "啊,潘夫人,過來聊聊。"一名抹白粉、塗胭脂、畫靨的胖夫人揮手,她過胖的身材卻抹著櫻桃小口,顯得有點滑稽。

  "李夫人。"陸靜安向她打招呼,兩人慢慢走進她們的圈子。

  "陸夫人。"高定平頷首道,他是個中等身材、外貌瀟灑的公子,有點紈褲子弟的味道。

  杜晉芸則微笑點頭回禮,但她已覺得有點累了,她們已經出來兩個時辰,和大部分的人也都說過話了,她實在有點想回去歇息。

  "我聽李夫人說你是杜松年的千金。"高定平問道。

  "是。"杜晉芸頷首道:"怎麼?"

  高定平輕笑,"沒有,只是我曾聽張兄提起過你,所以有點兒印象,只是隨口問問罷了。"

  "什麼張兄?"陸靜安插嘴問道。

  "我不記得了。"杜晉芸一時也想不起來。

  李夫人掩嘴笑道:"就是張子學,你退了他的婚啊!他和高公子可是至交好友呢!"

  "哦!"杜晉芸想起來了,奇怪!這事怎麼大夥兒全知道。

  "有人向你提過親?"陸靜安訝異道。

  "聽說前後一共三個是嗎?"李夫人問杜晉芸。

  "是。"杜晉芸回答,奇怪!怎麼這種事傳得大家都知道。

  "你怎麼全拒絕了?"陸靜安好奇地問。

  "沒有,只是他們不適合我。"杜晉芸說。

  "這話怎麼說呢?你又沒和他們相處過。"一旁的陳夫人說道,"不過很少見你出來遊玩呢!"

  "我的身體不太好。"杜晉芸隨便搪塞一個理由,她實在不喜歡話題繞著她轉,於是她轉個話題,"陳夫人,你頸上的玉真是好看。"她微笑,順便還可以聊聊玉的話題。

  陳夫人不好意思道:"唉?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她揮一下手,"不值幾個錢。"

  "聽說陸家是做玉生意的是嗎?"高定平隨口問。

  "是啊!這是祖上傳下來的事業,多少也得顧著。"陸靜安說道。

  "對了,聽說紅山玉器最近滿熱門的。"李夫人插嘴道,她伸出手指,"你們看我也買了一個。"她的無名指上帶著翠綠的玉環。

  "紅山玉器最近出土,所以玉商大都會買些。"陸靜安說道。

  "聽說以'龍形鉤'最具代表。"高定平也道。

  "我在書上見過,是不是龍身彎曲如虹,腦後有末梢上卷的鳋,而且玉工流暢。"杜晉芸說道,這可是她在書上翻到的,提起這種話題,她覺得有精神多了,"聽說都在北方一帶出土,而且出土的玉器形制涵蓋了佩、壁、炔、環……"她說到一半突然停住,難道她頸上的也是紅山玉器,不對,玉店老闆說不是,或許是她多心了。

  "既然你們倆都懂玉,下次就麻煩你們,幫咱們鑒定鑒定。"陳夫人說。

  "不,我不是很清楚,我是看書得來的,恐怕要問姑姑比較清楚。"杜晉芸連忙說道。

  陸靜安立刻道:"這有什麼問題。"她爽快地答應。

  杜晉芸在一旁繼續傾聽他們討論有關玉的問題,一邊不自覺地拿手巾在頸部扇著,她覺得臉頰愈來愈燙了。

  "陸夫人不舒服嗎?"高定平關心的問。

  "我很好,只是覺得有些熱罷了。"她禮貌的回答。

  "你要不要到樹下歇著,怕是熱著了。"高定平見她臉上的紅暈有些不自然。

  "不用了,也快日落了,不要緊。"

  其他三人因顧著討論玉,所以沒有加入杜晉芸和高定平的談話。

  "前幾天張兄聽說你成親了,還著實懊惱了幾天呢!"高定平說道。

  杜晉芸只是微笑,因為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其實張公子是個很有禮貌的人,她也和他談得滿愉快的,但他是個重色之人,所以她才拒絕了他。

  結果沒想到她的丈夫卻是個粗魯無禮之人,她能和別人有禮地談話,可就是無法和她丈夫相處愉快,因為他老是惹惱她。

  "張兄還誇你有才氣,琴也彈得很好,改天希望有這個榮幸能聽你撫琴。"

  "改天吧!"杜晉芸心不在焉地說,她忍耐著和他說些不著邊際的客套話。

  "對了,我還聽張兄說你有塊奇特的玉珮是嗎?"高定平隨口聊著。

  杜晉芸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她想起當初爹送她玉時,正巧那天張公子來找她,她還問了張公子是否對玉有研究?因此讓他瞧瞧爹送她的玉珮。

  "不是什麼特別的玉。"杜晉芸敷衍道。

  "因為我對玉也稍有研究,因此聽張兄提到那玉珮上有只龍時,便忍不住有些好奇。"高定平解釋。

  杜晉芸只是微笑,沒有回話。

  "不知道能否讓在下開開眼界?"高定平好奇道。

  杜晉芸遲疑了一下。"很抱歉,我沒有帶在身邊。"她已經答應丈夫不讓玉珮暴露在外,她不能違背承諾。

  "那真是太可惜了。"高定平惋惜道。

  "或許改天吧!"杜晉芸隨口道。

  "那就這麼說定了,陸夫人。"高定平微笑道。

  杜晉芸點點頭,沒有說什麼,反正改天,也沒指明是哪一天。

  "陸夫人似乎很少出來參加這類的活動?"高定平隨口問道。

  "因為我身體不好。"杜晉芸又拿這個借口搪塞。

  "哦?那真該好好保養身子,我認識幾個有名的大夫,可以推薦給夫人。"高定平熱心地說道。

  "不用了,太麻煩你了。"杜晉芸客套地說,她實在好想回去。

  半小時後,她終於受不了,她身體累,而且臉又發熱,她只想回去休息。

  "陸夫人,你看。"高定平指著前方。

  杜晉芸望去,只見又有一批人騎馬而來,大約有三十人左右,有男有女,女人穿著的衣裳讓杜晉芸覺得尷尬,簡直就是衣不蔽體,臉上的粉塗得厚重,個個爭奇鬥艷,花枝招展,體態豐腴。

  特別的是幾乎人人手中都有樂器,想必是來這兒狂歡的。

  "她們是妓院的姑娘,看來是陪同風流文雅之士來這兒撫琴歡笑的。"高定平直盯著姑娘瞧。

  陸靜安這時也注意到來了另一批人,她看看天色,說道:"我們該走了。"

  "怎麼不留下來,可以和他們一塊遊樂。"陳夫人問。

  "不了,該走了。"陸靜安示意杜晉芸該離開了。

  杜晉芸立刻和他們道別,心裡有一種解脫的感覺,她覺得她還是適合在家看書,在這兒真是讓人不自在。

  李夫人也挽留她們一會兒後,才放她們走,她們隨即往回走,去接陸芙琳。

  這是杜晉芸只覺得臉頰愈來愈熱,她歎口氣,老天!可別中暑才好,否則她可能會被姑姑念上一陣子,她可以想像姑姑會說:這時代哪有人會中暑,唉!這也不是她能控制的啊!

  ***

  杜晉芸一回府立刻直奔臥房,她拿起銅鏡時嚇了一跳,老天!她的臉腫起來了。

  她到臉盆旁擰濕布巾輕拍臉龐,這才覺得舒服。

  "小姐。"綠兒叫道。

  "進來。"杜晉芸喊道。

  綠兒推門入內,"小姐,你跑哪兒去了,也不告訴綠兒一聲。"她抱怨著走進內室,見到杜晉芸立即睜大眼,"小姐,你的臉--"她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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