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夜聽眾電話特別多,天祐在工作之時,一心懸念記掛著心眉和小寶,現在他們就在他眼前,他忽然內心充滿幸福和滿足。
多奇怪,她不是他妻子,小寶也不是他的孩子,但是,他們已然成了密不可分的一家人。
玉綺先跳起來,然後陸羽也醒了。
「什麼?幹嘛?該誰了?」陸羽含糊地問。
「太陽照上屁股了。」玉綺急仁起床。「不對勁,怎麼這麼安靜?心眉一個人撐到現在嗎?出事了。」她喃喃念著走出房間。
「對哦,一點聲音也沒有。」陸羽跟出來。「這個時候,文天祐應該早回來了。」
她們在心眉房門口站住,看著床上那幅闔家圖——-小寶睡在中間,心眉、天祐側身相對,他的手橫過小寶放在她腰上,她的手橫在他那隻手臂上。
她們用眼睛無聲地笑笑,輕輕走到客廳。
「看來,是我們要準備找房子搬家了。」玉綺說。
「為什麼?他們三口一個房間,我回我原來的房間,剛剛好啊。」
「嘖,很快那間房間就不夠他們用了。」
「我不認為心眉會這麼快就再生一個小孩。」
「她半個也還沒生過,哪來的再生?」
「哦,對呀。」陸羽失笑。「我真把小寶當她的小孩了。」
「他們結婚以後,小寶的嬰兒床還放在那,不方便。」
「那就放在我房間和你房間嘛。」
「所以說我們要搬家啊。」
「你真死腦筋耶,玉綺。我說的是輪流。單日在我房間,雙日在你房間。」
「幹嘛?還一、三、五,二、四、六呢。」
「嗄?哎呀,我沒想到你心術如此不正,我們可是他阿姨哪。」
「我有說什麼嗎?你自己才是色情頭腦。」
她們其實都在為心眉高興。
電鈴響起,門外是陸平,而陸羽剛巧去洗手間了。玉綺不認識這個英俊的男人。他穿奶白色Polo衫、墨綠色褲,一派瀟灑不羈,眼睛帶著迷人的笑。
「我來猜一猜,你是玉綺。」
玉綺有點受寵若驚。「我是。你是……」
「我們在電話裡說過話。」他給她提示。
「啊,你是陸先生,陸羽的哥哥。」
「我是比陸羽先出生沒錯,不過我的名字不叫先生,我是陸平。」
玉綺喜歡有幽默感、懂得自我調侃的男人。她愉快地和他握一下手。
「請進,陸羽在洗手間。」
其實陸平是來看玉綺的,自從那天在電話裡聽到她軟甜的聲音,他即念念不忘想見這聲音的主人一面。
說也奇怪,陸羽的兩位室友,他始終未曾謀面,之前,連電話交談都不曾。
「我來找天祐。」他說。
「啊,他……在睡覺。」
「那就不用叫他了。」
陸平坐下來,又站起來,從屁股底下拿出一個奶瓶、小孩玩具和嬰兒衣服。
「哦,對不起。」玉綺連忙把它們拿走。「不好意思,屋裡亂七八糟的。」
另一張沙發上也有一些嬰兒衣服、玩具和奶嘴,都是新的。
玉綺忙不迭地收拾,一面大聲喊道:「陸羽,你哥哥來了。」
妹妹的室友不是都是單身嗎?怎地一屋子嬰兒用品?
陸平打量玉綺。她不像才生過小孩的樣子。
啊,只要不是她的就好。
他已決定追求這位五官古典美、身段玲瓏的嬌巧佳人。
「不要緊,我等她一下。」陸平說:「既然來了,順便看看她。」
什麼話?看自己妹妹,用順便的嗎?
察覺出語病,他趕快又說:「我是說,反正天祐是我的好朋友,他和我妹妹住在起,我就……不,不,我不是這意思……」
他面紅耳赤地住口。越描越黑!
玉綺只是笑笑。
「要不要喝杯咖啡,陸平?」
「咖啡很好。謝謝你。」
「馬上就來。」
玉綺去了廚房。
陸平好像聽到小孩的聲音,他好奇地沿走道走去,停在第一扇開著的門外,看到一幕奇觀。
天祐和一個女人躺在一張床上,腿與腿交疊地熟睡著。小孩醒了,坐在兩個大人中間,兀自開心地玩著。
第七章
「陸平,你怎麼來了?」
陸羽把哥哥推回客廳,伸手將心眉的房門輕輕關上。
陸平晃晃腦袋,眼睛瞪著前方,張著嘴。
「我跟你說過,不可以未經事先和我聯絡,不請自來呀!」陸羽說。
陸平舉起一隻手。「等一下再和我說話。」他又用力晃晃腦袋。
陸羽朝他怔怔發直的眼睛揮揮手。
「幹嘛?你得了老人癡呆症啦?」
「別叫,我的腦子受了震盪。」
玉綺端了咖啡出來。
同時,天祐抱著小寶走進客廳。
陸平瞪住他,抱住頭。「老天,是真的。天下最不可能發生的事發生了。」
其它三人面面相覷,沒人聽懂他的喃喃自語。
天祐才睡醒,更如墮入五里霧中。
「陸平,你究竟怎麼了?」陸羽柔和地問,摸摸哥哥的前額。「你病啦?」
「那個房間……那床上……那個女人……」
「那是心眉,我另一個室友啊。」
「啊,噢,喔,」陸平抓住妹妹的手。「小羽,哥哥對不起你,一千一萬個對不起。我不知道,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天祐會這樣。」
天祐茫然。「我怎樣了?」
「你失心瘋啊你?」陸羽好笑。「陸平,你不要緊吧?」
玉綺一邊旁觀,倒是看明白了。
她笑起來,手指點點陸羽的肩,朝天祐抱著的小寶撇撇嘴。
陸平還在說明個不停。「他向來對女人不感興趣,看到女人彷彿見了鬼,所以才大膽放心的介紹他來這住,想不到他人面獸心,佔你室友的便宜。」
然後他轉向天祐。「你也太厲害,太會深藏不露了,裝蒜裝得跟真的一樣,轉眼小孩都生了。你自行負責啊,從今起,我陸某不認你文某人。」
天祐哭笑不得。「陸老兄,拜託,你有點常識好不好?」
陸羽和玉綺笑得幾乎岔氣。
「老哥,真是的。天祐住在這才多久,你看小寶有多大?」
「喝些咖啡定定神吧。」玉綺說。
陸平尷尬地搔搔頭。「對哦。不好意思,天祐,錯把你當採花賊了。」
「你才是採花郎呢。」天祐沒好氣。
「一點沒錯。」陸羽說:「所以找始終不敢讓你見到我兩個花容月貌的室友,就是怕你這個花花公子十指大動,動到我的好朋友身上來。」
「喂,怎麼當著外人的面骨肉相殘?」陸平大聲抗議。
「我字字屬實。不服氣,你也可以指著我說,我陸某從此不認識你陸某人啊。」
「好了,陸羽,不必令自己哥哥太難堪嘛。」玉綺拉拉她。
「就是嘛。我都向天祐道歉了,不知者無罪,何況我勇於認錯,乃勇者風範。」陸平自衛道。按著轉向天祐。「天祐,我們還是朋友,對不對?」
天祐咧一下嘴。「勇者,我不敢高攀。」
「怎麼這麼熱鬧?」心眉也起來了。「啊,有客人。」
「什麼客人?」陸羽說:「我來介紹,當今之大麻煩人,不幸是我嫡親哥哥,陸平。」
心眉啊了一聲。「原來就是你。」
陸平呻吟。「看來我一生偉名盡毀在我親妹妹手裡了。」
「花名才是真的。」陸羽繼續糗他。「不過說起來不能全怪他。當初懷了頭胎時,我爸媽一心一意想生個女孩,不料出來的是小子。他們心有不甘,從小就給陸平穿裙子,當女孩子打扮。」
陸平漲紅面孔。「你又知道了,那時你還沒有出世呢。」
陸羽不理他,逕自往下說:「陸平呢,也很爭氣,長得俏得很,人見人愛,都說他活像個洋娃娃。於是他後來努力重塑形象,樹立雄風英名,以正他男子之身,印證他為男性之實。」
「各位聽聽,我幼年時是如何的遭人扭曲,心靈受了多少創傷。」陸平滿面的痛苦委屈狀除了陸羽對他做鬼臉,其它人笑不可遏。
「時間不早了,我得去開店門了。」玉綺說。
「哎呀,我中午也有約呢。」
她們回房間去換衣服準備出門。
這個時候,電話和電鈴同時響起。
心眉接電話,天祐抱著小寶去開門。
電話是她助理打來的。
「哦,真對不起,書萍。昨晚給小寶鬧到天亮,我現在才起床。」
「沒關係。我就是打電話告訴你,我代你申請了年假,老闆批准了。」
「真的?他這次這麼好說話?」
「我告訴他,你累病了。去年年假也還沒讓你休息呢,鐵人也要偶爾停工上上油嘛。我一口氣替你申請了兩星期假,你可以安心的在家安頓好小寶的事情。」
「太好了。太謝謝你了,書萍,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隨時效勞。小寶還好吧?」
「昨晚和天祐帶他去打了預防針,他現在……」 心眉回過頭,看到一個婦人盯著她看。
她認得這位婦人。她在馬路上驚鴻一瞥見過她。就是昨天。
「書萍,我現在有事,晚點再和你聯絡。」
心眉放下話筒,面對婦人。
現在她看見婦人不但身材保持得好,皮膚更保養得宜,臉龐光滑細緻,幾乎沒什麼皺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