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皺起柳眉,還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喟歎一聲,將她隨風飄散的秀髮撥到她的耳後,「你這一兩個月就是因為壓力大,所以才會偷家裡的東西對不對?」
她臉色刷地一白,渾身僵硬。
他連忙又說:「不,你別擔心,也別害怕,大家都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反而怪我沒有好好注意你的情緒。」
她怔怔的看著一臉緊張的他,「大家?你是說爺爺、奶奶,還有爸媽,他們全知道了?」
他點點頭,將她泛冰的手緊握在手中,「可是你放心,沒事的,大家都不會怪你,他們也都知道了你的成長背景,但大家對你只有疼惜與不捨,你不必擔心他們會討厭你、鄙視你。」
「真、真的?」她眼眶一紅,這段日子膽戰心驚的生活壓力,讓她再也受不了的哭倒在他懷中。
朱立文不捨的輕撫著她的背,「是我的錯,明知道你很在乎這件事卻不去說明。不過現在一切都沒事了,爺爺他們都希望事情講開了,你能當一個快快樂樂的孕婦,好不好?」
淚如雨下的邵芝琳點點頭,但她也知道事情還沒有完全過去,所以她必須去找馬太祥說個清楚,甚至得謊稱連她放浪的那個黑暗過去,朱家人也都知道了,讓他以後再也找不到藉口來威脅她!
只是當她在兩天後,跟馬太祥相約在長虹汽車旅社的房間內,以強硬的措詞告訴他,朱家全都知道她的成長背景及她曾跟他有過的肌膚之親一事,她再也不必受他威脅索價後,他竟然發狠的做出一件將她推落地獄深淵的事.......
第十章
朱立文沒有料到馬太祥會來醫院找他,他甚至不知道這個人的名字,如果他沒有自我介紹的話。但他記得這張線條強硬的惡人臉,也記得當時他如何跟邵芝琳合演一出被色狼強暴的戲,並準備搬空他家一事。
而此刻的他,縱然一身西裝筆挺,還是遮掩不了那一身的邪惡之氣。
「我跟你沒什麼話好說,我正在看診,請你出去!」朱立文直接下了逐客令。
「是嗎?如果我是你,我會先將你的病人請出去,免得聽到你……」他以唇形說了「老婆」兩字,再繼續說:「見不得人的事。」
朱立文濃眉糾緊,看著身旁一臉困惑的女病患,他深吸口氣,朝她點點頭,「抱歉,麻煩你先出去一下。」
女病人疑惑的瞥了馬太樣一眼,這才走出診療室。但馬太祥還不滿意:轉頭瞟了旁邊的兩名護士一眼,朱立文雖感不耐,但還是先請她們出去。
「可以了吧,這兒只剩下我跟你。」他冷冷的看著大咧咧的在他桌前坐下的馬太祥。
「我可以說了,不過你可得坐穩一點,也得耐心一點,這話只說一次,你打斷了,我就不說了。但有句話可得先說在前頭,免得你到時怒火攻心,氣得喪失理智,那我就沒有機會說了。」
「廢話少說,我還要看診。」
他點點頭,「我知道,你是名醫嘛!」他嘲諷一笑,才繼續說道,「我說完那些你聽來可能會覺得相當難聽的話後,你一定會認為我在胡說八道,但我會讓你看到、聽到,好讓你親自證實它。」
他眸光一冷,「夠了,我全聽進耳了,也請你長話短說!」
他冷笑一聲,「那我說了……」
他這一說足足講了一個多小時,而朱立文的神情從震驚、質疑、憤怒到鄙夷,在馬太祥口乾舌燥的說完之後,他的臉色已是一片鐵青,胸口翻騰的怒火更是沸騰到了極點。
而馬太祥對他的表情可滿意極了,既然邵芝琳想過河拆橋,他對她也沒有必要仁慈。他太瞭解她,一旦她被這個帥哥醫師拋棄了,憤世嫉俗、個性極端的她一定會再次選擇墮落,而他則會再次將她帶在身邊。
等她生完了那個小雜種,恢復窈窕身段後,到時候靠她那張楚楚動人的美人臉,他們兩人再合作,還怕沒有大把鈔票進門?
朱立文一直沒有說話,而四周是靜悄悄的,至少就他而言。他覺得自己彷彿被隔離在另一個空間,而門外人聲鼎沸的候診大廳所傳進來的聲音,就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你一定想看證據吧?跟我走一趟你就看得到,人我可是約好了。」馬太祥的眸中閃過一道奸佞眸光。
朱立文點了下有如千金重的頭,面無表情的跟著他步出診療室並離開醫院,連假也沒請,也無暇去理會那些守候在門外的病患,此刻的他沒心情,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馬太祥帶著朱立文來到長虹汽車旅館,要他先藏身到洗手間裡,透過那片畫有五彩裸文圖的玻璃門,他一定可以好好觀賞待會兒即將上演的惹火秀。
繃著一張俊顏的朱立文心中祈禱邵芝琳不會進來,但五分鐘後,他的心涼了,一身棗紅色孕婦褲裝的邵芝琳進了門,隔著一片玻璃,他凝睇著她帶著不悅的粉臉,心沉甸甸的。
「我來了,你說讓你說完最後一句話我們就一刀兩斷,希望你說話算話。」那芝琳冷冷的看著坐在床沿的馬太祥。
他邪惡一笑,走到她身邊,「我的話當然不止一句話,但是……」他伸出手撫摸她的唇。
她倒抽了口涼氣,憤怒的甩掉他的手,「你幹什麼!」
「最後的溫存啊,你肚子一天天大,我忍著不再碰你,但你要跟我一刀兩斷,帶著我的種去跟那個帥醫師結婚,我願意成全你,但就再給我一次,一次就好了。」
「你!」她錯愕的看著滿口胡言的馬太祥,「你神經病,你在胡說什麼?」
「哦,我忘了,你說這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能再提了,而為了感激我弄大你的肚子贏得朱家人的心,你又給我錢、古董、鑽鏈的,我實在不能再要求什麼,但那些實在不夠,少了你,一切都不重要了,我真的好捨不得你……」
他邊說邊擁著一臉驚愕的她來到床邊,在她跌坐床上時,她倒抽口涼氣連忙要起身,但又被他拉倒在床上,還粗魯的將她的雙手扣住拉到頭上。
「你幹什麼?我喊救命了!」她蒼白著臉瞪著他,不敢相信他敢碰她這個孕婦。
「別這麼忘情,你雖然喊我乾爹,但這種事我們常常做,難道我得勾起你的激情,你才要哀求我佔有你。
常常?邵芝琳不知道胡言亂語的他在說什麼,她甚至覺得他嗑藥了!
她冷冷的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不會再跟你上床了,你放開我!」
「放開你?那我可捨不得,再做一次……」
「放開她!」一聲雷霆怒吼霍地響起。
馬太祥冷笑一聲,從邵芝琳的身上爬起來,下床退開一邊,讓躺在床上的她看清楚那一聲咆哮聲來自於誰。
邵芝琳頓時呆住了,她怔怔的看著一臉冷峻的朱立文,他一雙深不可測的黑眸冷冷地看著她,眼神逐漸變得深邃幽暗,突地閃現一道鄙夷之光……她痛楚地閉上眼睛,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
但即便她閉上了眼,那雙帶著冰冷的不屑眸光仍像兩道利刃般射向她,讓她有如置身冰窖,血液都凍結了……
「天,這醫師是從哪裡跑出來的?這……糟了,那我們的事不都讓他知道了?呃,我不曉得了,我先走了。」馬太祥虛偽一番,轉身就開門離去,將這個一觸即發的戰場留給另外兩人。
邵芝琳睜開眼睛看著朱立文,他仍站在那裡動也不動的看著她,眸中只有冷光與輕蔑,她熟悉的深情與溫柔全不見了……全不見了……
她困難的撐起身子坐在床沿,咬白了下唇,試著打破這一室的凝結氣氛,「不、不是他說的那樣……」
「你們曾有過肌膚之親!」他冷硬的打斷她的話。
「我……」她打了個寒顫,頭一回在這個溫柔的男人口中聽到這樣冷硬的話,這讓她好害怕,但她告訴自己要勇敢,要好好的解釋這一切,他會原諒她的,他一定會原諒她的……
「那是我十多歲時候的事了,我對男女之間的事完全不懂,我是他領養的孤兒,我能怎麼樣?但一次就夠了,那讓我覺得噁心,我學會逃避他的慾望,我學會以偷來的錢幫他找女人,但我絕對沒有再讓他碰過我!」
「我如何相信你?!」他冷睨著她,一開始認識你你就滿口謊言,我被你騙得團團轉,而剛剛我又看到你跟他……」他咬牙切齒的道:「你要我相信什麼?相信他的話是假的?還是相信你沒有從家裡偷錢、偷珠寶、偷古董給他?」
邵芝琳哭了起來,「我、我是有交給他,但那全是他.......
「我不想再聽你的謊言了,你就不能誠實的面對我嗎?」
她淚如雨下,「我正在跟你誠實!」
「是嗎?我看不出來!」他痛楚的看著大腹便便的她,一想到她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他的,他就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