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希望由丁醫師替芝琳做產檢。」
針對他的問題,宋飛鳴抬頭給了他一記白眼,「我是婦產科權威,由我來做產檢是最好不過的,如果你真不放心,就一起進產檢室吧。」
「不行,我老婆的身體只有我這個男人可以看。」
「拜託!你也是醫師,怎麼會有這種錯誤的想法?!」
「我不管,就是要女婦產科醫師,哪個都行。」他也很堅持。
「朱立文你!」
「別吵了,我就等丁醫師回來。」邵芝琳笑笑的打斷兩人的唇槍舌劍。
其實已結了婚的宋飛鳴也知道朱立文在乎什麼,男人嘛,總是受不了老婆讓別的男人看,醫師也是一樣。所以這次的產檢,鬧到最後還是等到丁醫師回來才完成。
坐在診療室裡,面對宋飛鳴帶著開玩笑的不屑眸光,朱立文可從不在意,因為現在的他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原來她跟那個醫師在一起!坐在車內的馬太祥戴著太陽眼鏡,看著朱立文載著邵芝琳駛進眼前這棟豪華別墅裡。
有趣!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容,沒想到她居然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再瞧瞧她那微微隆起的肚子,她的手段還真高明……
看著朱立文開車離開別墅後,馬太祥才下車前去接了門鈴。
一會兒後,菲傭愛瑪開門走出來,問道:「請問你找誰?」
「我找芝琳,我是她的……伯父。」他擠出一張慈愛的笑容,但卻是一點說服力也沒有。
愛瑪雖然覺得他怪怪的,但還是領他進門,轉身上樓去請邵芝琳下來,因為朱及人等人都到地區醫院去參加研習營,此時家中只剩邵芝琳和她兩人。
緩緩步下樓,邵芝琳對愛瑪所說的「伯父」一詞心有警覺,在看到馬太祥時,她很清楚該來的還是躲不掉。
站在一旁的愛瑪看到她臉色變得蒼白,連忙關心的問:「少奶奶,要不要通知老太太他們?」
她連忙搖頭,再深吸了一口氣,冷靜的看著愛瑪,「我伯父來找我的事別跟家裡的其他人說,他、他不是個很好的人,好不好?」
愛瑪似懂非懂,但邵芝琳一向待她很好,她還是點頭答應了。
「我跟他出去一下,若老奶奶他們回來了,就說我出去逛逛,過一會兒就回來。」
「可是……你不是說他不是個很好的人。」愛瑪擔心的問。
「沒關係的,他不會對我怎麼樣,我去去就來。」
「嗯」
要馬太祥稍作等待,邵芝琳隨即轉身上樓回房,打開櫃子看了看放在裡頭的兩個大紅包,那是爺爺跟公公給她的見面禮,她一直沒有拿去銀行存起來,只因為每次看到紅包袋她就覺得很幸福。
但現在看來,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她抽出紅包裡的支票跟鈔票放入皮包,再將兩個紅包袋放回櫃子裡,對她而言,它們所代表的意義比裡面的錢還要來得重大。
思緒間,邵芝琳下樓走出大門,馬太祥看到她忍不住笑道:「看來我這個乾女兒過得很好嘛,我應該也有好日子過才是哦?」
她冷冷的看著他,「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
他吊兒郎當的笑了笑,指指停在別墅對面的轎車,上車吧。」
她跟著他上了車,馬太祥立即開車前往台北市區的一家「長虹汽車旅社」,這地方是以往他們與買主交易贓物的地方。
車子停到一樓的停車庫,馬太祥虛假的要扶著邵芝琳上樓,但被她拒絕了。
「談好事情我就離開。」
他攤攤手,「悉聽尊便,有錢人說話嘛。」
聽出他的嘲諷之詞,她不想爭辯,只想盡快解決兩人之間的事。
進到二樓充滿著旖旎情慾的套房內,坐在沙發上的邵芝琳隨即拿出支票跟三十萬鈔票放在桌上,看著眼睛隨即一亮的馬太祥說:「這些是我僅有的錢,全給你,請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他貪婪目光閃爍,笑呵呵的將錢全放入西裝內袋裡,再看著她,「你真的發了,一出手就能拿出一百多萬。」
她臉色丕變,「不,我沒有錢了,這是我僅有的。」
「那又如何?光看那棟豪宅,再加上朱立文開的名貴轎車,還有,他可是個高收入的名醫,這隨便要我再拿個幾百幾千萬出來,有什麼難的?」
「不,」她臉色慘白,「我真的沒有了,能給的我全給你了!」
他眸中一冷,「少來了,上回我還看到你的脖子上掛著一條價值上百萬的鑽鏈。」
「那、那是我媽送給我的見面禮。」
「你媽?」
「呃……只要你喜歡,我也可以給你,但請你從我的生命中消失行嗎?看在、看在我也曾努力的幫你偷東西的分上!」
馬太祥側著頭想了想,「那好吧,等明天你把鑽鏈拿來這裡給我,我就考慮看看。」
「你!」邵芝琳語塞,但也沒轍,只得憤然起身離去。
隔日中午,她依約將那條鑽鏈拿到旅館給他,原本以為從此風平浪靜,但過了兩天,馬太祥查到她的手機號碼,又再度要她拿錢出來。她不肯,他則威脅要以她乾爹的身份踏入朱家跟她拿錢,不得已,她只好再將游佳芃送給她的一些珠寶全拿給他。
但馬太祥的慾望是無止盡的,他看出邵芝琳不但害怕他闖入朱家,將她過往的一切告訴朱家人,甚至還有賈永誌跟朱立文所不知道的某個黑暗部分……於是他便以此為要挾,對她予取予求。
邵芝琳好怕,但她真的已被他搾乾了,不得已只好開始偷朱家人的東西和存折印章……
她天天過得膽戰心驚,就怕他們發現東西不見了、存折的金額變少了。而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她的肚子也天天大起來,幸運的是,她擔心的事一直沒發生,但能瞞多久?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
是夜,朱立文看到邵芝琳熟睡後,他才輕聲的下床步出房外,往書房走去。
書房內,朱及人等四人都已端坐在沙發上,個個神情凝重,桌上還擺了一本存折。而眾人都知道,最近家裡少掉的東西不止是這本存折裡的數字而已。
朱立文不想懷疑自己大腹便便的妻子,但家中每個僕傭年資都在五年以上,這個平靜舒適的家也未曾遭過小偷,何況他們還設有保全系統,小偷要潛入不易,更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將東西偷走。
但他真的不明白,邵芝琳為什麼要那麼做?只要她開口,任何想要的東西應有盡有,她何必偷?
好幾次凝睇著她,他都想開口問,可他說不出口,既難過又不知所措。而他相信,在座的每個人也有這樣的心情,雖然他們並不知道她以前的背景……
朱家四位長輩交換了一下目光後,朱及人開口對孫子道:「今晚叫你過來這裡,是因為你媽今天打電話給你葉阿姨,閒聊中跟她提及家裡近一兩個月來東西失竊的事,結果她說了一件也曾在他們莊園發生過的事,我想你應該知道那件事吧?」
朱立文沉重的點點頭。
「我們真的很訝異,但你葉阿姨的話又讓我們不得不信,可是她也說,最後芝琳又把東西全還給他們,而且後來也不曾發生過相同的事了,所以她希望我們別責怪她,給芝琳一些時間.......」
「其實我們也沒怪她。」黃羚接下話,「反而擔心是不是因為她肚子越來越大,產生的壓力更大,所以才不由自主的做出這種脫軌的舉止?這種情況在醫學臨床上的例子不少。」
「沒錯,所以我們希望你這個做丈夫的好好去跟她溝通,也幫她舒舒壓。她是個好媳婦,我們只希望她能快快樂樂的將孩子生下來。」朱震豪體諒的說。
「因為這件事由我們任何一人出面都不恰當,所以我們才找你來。但如果真的沒有辦法讓她紓解壓力,你就帶她去醫院裡做心理咨詢,跟心理醫師談談,知不知道?」游佳芃定定的看著雙眉攏緊的兒子叮囑道。
這時的朱立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也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坦承邵芝琳的成長背景是否恰當……
游佳芃突然打斷了他的思緒,「其實你葉阿姨還提了芝琳的成長背景,這讓我們對她多了一分憐憫之心,也更心疼她,所以,如何讓這件事圓滿的落幕,你得多用些心思,別讓她感受到更多的壓力,知不知道?」
朱立文怔怔的看著家人,看到他們眸中的體諒與疼惜,他知道,一切將會雨過天晴了。
翌日,朱立文特別跟醫院請假,帶邵芝琳到陽明山國家公園去走走,兩人來到一處可眺望台北市景致的瞭望台上坐下。
朱立文擁著她,深情的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才開口,「對不起!」
邵芝琳錯愕的看著他,「怎麼一開口就說對不起?」
他輕撫她凸起的肚子,「以前你多次擔心我的家人知道你的過去會討厭你,會逼我離開你,我卻覺得過去不必再談,結果卻造成你莫大的壓力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