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德尷尬的笑了笑,許碧如是對的,喜好戶外運動的他,就算和大伙狂歡個三天三 夜沒有闔眼,他的精神還是很好。
「還是」許碧如突然怪異的瞥了他一眼,「你沉醉在哪一個溫柔鄉里,被搾乾精力 了?」
「拜託,我何時成了縱慾主義者?」培德有些不悅的悶聲道。
「可是你」許碧如拉長了語調,「真的怪怪的。」
「不是跟妳說沒事了嗎?」培德抿嘴道。
事實上,他實在不想再在這個話題上繞,因為他很清楚原因為何,而他也不想讓一 向敏銳的許碧如得知原因,徒增困擾。
「你連脾氣都變得有些暴躁……」她繼續試探。
「碧如,」培德將車子開到路邊停下,他側身正視著地那張如政瑰花般艷麗的絕色 容顏,「我突然想起我公司還有要事要處理……」
「你的意思是要我在這下車?」她嘟高了嘴。
培德淡然一笑,「別這樣!妳明知道只要妳一通電話,有一大群小開會迫不及待的 前來載妳的。」
「好吧!」許碧如無奈的聳聳肩拿了東西下車。
他們兩人在一開始在一起時,即有挑明不給對方束縛,因為兩人同時擁有一大卡車 的異性友人,這時培德都開口了,她也沒理由死賴著不走。
「拜!」培德朝她點頭道再見。
「拜!」她應了一聲。
望著他絕塵而去的車影,許碧如再次皺起眉頭,培德確實有心事,而這樣的他令她 感到陌生。
實驗室裡,羽荷正專心的從剪枝下來的玫瑰花中摘下花瓣,她將它輕輕的揉搓後湊 近聞了聞。
工作長桌上還有幾株不同的花卉躺在桌上,荷蘭鴦尾、紅花月桃、西洋櫻草、百合 、水仙……等等。
羽荷疲憊的坐了下來,揉揉酸疼的脖子,她看著一桌子的花輕歎了一聲。
她最近老是心不在焉的,再加上腦筋混濁,她的工作一直不順利,而究其原因她搖 了搖頭,她回國兩個月了,何美芳已經來探望她好幾回了,然而培德呢?
何美芳說他公事繁忙,不過,他一定會抽空來看她的。
可是她一日等過一日,卻未留見他來訪。
「又是藥!」她苦澀的瞥了徐媽放在長桌上一角的藥片及白開水,「我什麼時候才 可以擺脫你呢?」
在吞下藥後,趁著徐媽不在,她允許自己可以有幾分鐘的自憐。
因為在徐媽的面前,她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悲苦無依,就算沉默,她也有著淡淡的 笑容,她不想徐媽再為她操太多心,徐媽為她已耗盡青春。
她走到櫃子旁,拿出了這一期的週刊報導,封面上即是培德和許碧如同游琉球的恩 愛畫面,許碧如嬌媚的親吻著他的臉頰。
公事繁忙?羽荷僵硬一笑,培德還能抽空和許碧如在上星期一遊琉球?
她嫉妒許碧如!
羽荷的手在許碧如那張褐色的健康膚色襯托下的亮麗容顏上輕撫,她是那麼的靠近 培德,而自己卻只能從媒體報章雜誌的報導上接近到他……「羽荷!羽荷!」徐淑子興 高采烈邊跑邊叫的踏進溫室。
「徐媽?」羽荷詫異的看著她欣喜若狂的神情。
「快來,快來!」徐淑子拉著她急急的離開實驗室,「他來了,來了。」
「他?」
「培德,培德來看妳了。」徐淑子將她拉到溫室外,然而在注意到略微氣喘的羽荷 時,不禁敲了自己的頭一記,「瞧我老糊塗了,一高興竟忘了妳不能跑,還淨拉著妳。 」
羽荷搖了搖頭,在呼吸平穩後,她才驚喜的道:「妳……妳說培德來了?」
「是啊,而且還帶來了一大盆的蘭花呢,直是漂亮極了。」
徐淑子簡直快樂翻了,因為只有她清楚每天引頸盼望的羽荷,有多麼期待這一刻的 來臨。
「蘭花?造花語是「知心朋友」,他是來跟我做朋友的?」羽荷低喃。
「那是當然了,有了第一次後,你們以後就可以經常見面了。」徐淑子也高興的念 念有詞。
可是徐淑子的話卻引起羽荷的恐慌,她突然搖搖頭,「我……我不要見他。」
「羽荷,妳在胡說什麼?」徐淑子皺起了眉頭。
「我……我不想見他。」
「妳怎麼了?我們為什麼回來台灣,妳忘了嗎?」徐淑子一頭霧水的道。
「我……」羽荷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只是突然感到害怕。
「妳的心繫在他的身上多久了?妳不是鼓足了勇氣要回來面對追段感情才回台灣的 ?」
「可是我……」
「妳答應徐媽要試的,不管培德接不接受妳,妳都願意試試看的,不是嗎?」
徐淑子握緊了羽荷冰冷的手,心知她優柔寡斷及矛盾的心又在作祟了。
「我……可我的勇氣似乎在一下子全消失了。」羽荷憂愁的道。
「妳在煩惱什麼?」
「我……」羽荷不自覺地低下頭,「培德的女朋友們每一個都比我健康,她們每一 個都是跟著培德在陽光下愉快的玩著,可是我……」
「羽荷……」徐淑子聽著也不覺感傷。
「其實我想過,我根本很難分享他的世界,因為他是迎著陽光之人,而我卻是個背 光的人,我……」羽荷愈想愈害怕,「或許還是保持著不見的距離比較好。」
「羽荷……」徐淑子知道她又再次在心中交戰。
羽荷品瑩剔透的眸子浮上一層薄霧,她手撐著額頭抱歉的道:「徐媽,對不起,我 ……我真的很沒用。」
「傻女孩。」徐淑子硬咽的將她擁入懷裡,「別怕,一開始總是比較難,但是妳勇 敢些,好嗎?」
「徐媽……」
徐淑子幫她拭去頰上的淚珠,定定的看著她,「答應我,不要把快樂再次推開了, 這一次,妳要積極的將它找回來好不好?」
「我……」
她知道徐媽的話中含意,當年她和培德共處的兩個月時光是她最快樂的日子,而為 了報復父母,她婉拒了培德的任何邀約,甚至在培德到家裡找她時,她亦是冷漠待他, 而後,培德就真的走出她的生命,她的快樂也從此消失了。
「答應我。」徐淑子再次堅定的握緊她的手。
感染了她那份堅定,羽荷終於破涕為笑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的乖女孩。」徐淑子再次幫她擦去仍掛在眼角的淚珠,「去洗把臉, 我幫妳稍作打扮好不好?」
「嗯。」她微笑點頭。
培德無聊的枯坐在客廳內。徐媽在一開門見到他時臉上的興奮神情仍令他不解,他 不知道她居然這麼高興見到他。
只是她在給了他一杯茶並急急的跟他說要去叫羽荷後,這時間已過好一會兒了,居 然連個影子都沒有。
在啜了一口茶後,他索性打量起這間充滿花卉的大廳。
他對花實在沒啥研究,除了位在大廳邊緣那一高架的大盆天堂鳥外,其它的花名, 他全叫不出來。
放眼望夫,在裝潢金碧輝煌的大廳上,佈置有序的在牆面上擺飾一些極具巧思的花 飾。
他走到與天堂烏對稱,放在另一邊的黃金色條狀花瓣花卉,這花也很漂亮。
他的女朋友眾多,平時花在「花束」的花費亦不少,不過他通常都是交代秘書幫他 代訂,因此女朋友們收到的到底是什麼花?或有什麼花語?他都不清楚。
他瞄了一眼他放在桌旁的一大盆蘭花,它在緞帶的點綴下是更見美麗。
花店老闆艾信見他這大老闆親臨花店購買花卉,是倍加用心的聽他說完送花的緣由 後,很自豪的向他推薦了這一盆蘭花,還用心的教了他一句孔子的名古,要他見到明荷 這名愛花者時就隨花說出口,包準讓她開心。
珞德在心中默念了那句名言,希望花店老闆的話是真的。
他伸出手逗弄了這不知名的金黃色花朵後,想起了老媽的撈叨字句,「都已經兩個 月了,你還沒去看過羽荷,你做人也未免太失敗了。」
「我忙嘛!」
「忙?我是這樣幫你跟羽荷說的,但是這是什麼?連鬼都知道你忙到有空和許碧如 到琉球海灘享受日光浴!」
真是該死的雜誌!培德心想。莫名其妙的將他和許碧如的照片當雜誌的封面,這下 真的想再拗也拗不過去了。
他順順掉落在額前的幾撮黑髮,老媽的手勁也不小,她將那本鬼雜誌丟到他臉上時 還挺痛的呢!
「那是「金花石蒜」,秋季花,在秋季時它會自鱗莖抽出花莖,在頂上生出五至十 朵的金黃小花。」
一個突如其來的柔美聲音,令培德怔忡一下,轉身看向聲音的主人。
一襲純白連身長衣的羽荷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而徐淑子則是一臉笑意的站在旁邊 。
乍看列羽荷,培德確實有一時的恍惚。
算算日子,他們是有十多年沒見了,而這期間,注重隱私的羽荷根本謝絕媒體的采 訪,一些「狗仔隊」的記者,則利用長鏡頭的望遠鏡及照相機偷窺她的生活,寫些滿足 人們好奇心的文章,而這也是他僅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