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就是你是任如緹?」
「你的話真怪,我本來就是如緹。」奇怪,他怎麼面無表情,他該說:「抱歉,我認錯人了。」然後趕快滾蛋不是嗎?
「倩倩來台灣了。」
嗄?!「倩倩?」什麼東東?
「我妹妹,也就是我義父的親生女兒,及他老人家想要我娶的對象。」
哦——原來如此。「這關我什麼事?」
「關你什麼事?」他眉梢抽跳地朝她逼近,「別忘了你是我的出租新娘,你想賴賬?」
臭襲飛!任如縈在心裡啐罵,不過,卻堆著笑道:「你和如縈的事我聽愛華姐說了,不過我是如——」
他沒讓她把話說完的搶過話,「想置身事外可以,你現在就拿一千萬出來。」
她怔愣,「現在?」
「三天前你甩頭就跑,失蹤得不見人影,可算是立即違約,既然這樣,我當然有權要你立即交出一千萬違約金。」
她忍不住跺腳,「別跟我胡扯什麼立即違約立即賠錢,我說過我任如縈不會再任你耍著玩!」
他似笑非笑的俯視她怒紅的俏顏,「不當任如緹了?」
「不當了啦!」她現在氣他都來不及了。「不過我今天明明就不像之前的任如縈,為什麼你還一眼就瞧出?」雖然光火,她還是想問清楚。
「因為你本來就是任如縈,再說我一向有認人的本領。」
他聳肩丟給她一個「這有什麼好問」的眸光。
意思就是眼力特好的他將她當通緝犯認,不管她變成什麼模樣,他就是能在見到她時,自動將她看成鬈發、戴眼鏡的那個任如縈?也就是說,在他眼裡,她任如縈永遠是那個必須回去照鏡子的醜丫頭?!
「天下就數你襲飛最沒眼光!我今天可是迷煞全辦公室的男同事……懷安,你過來一下。」
躲在迴廊另一頭探頭探腦的童懷安被這一喊嚇了一跳。
他是因為在辦公室裡坐不住,便拉著趙幸芝想到公司外面偷看如縈和襲飛在談什麼,哪知兩人就在迴廊角落,先衝出來的他趕忙又躲回轉角的牆壁後頭,沒料到會被逮到。
「什麼事?」都被點名,他只好大方站出來。
然而和他一起前來的趙幸芝並沒有隨他現身,只是偷偷地瞄向前方,心裡哽著疙瘩。因為她發覺,從見到如縈美麗的真面目後,男友好像更關心她了。
心中難平的,還有襲飛。
「你叫他幹嘛?」這小女人不知道童懷安讓他很有意見?
「不然怎麼印證你的眼光有多差。」怎麼扳回她老是受他蔑視的頹勢!「懷安,你告訴他,我多麼有女人味。」
「啊?」正在疑惑一身淑女裝扮的她怎會有一臉不搭軋的怒氣,童懷安有點反應不過來她這句沒頭沒腦丟向他的問話。
而藏身轉角的趙幸芝卻是驚得倒抽口冷氣,如縈怎會問這麼曖昧的話?
「你有沒有女人味幹這小子什麼事?」襲飛按捺住心裡急速攀升的不悅,冷硬的問。她的女人味不需要其他男人告訴他!
「懷安的眼光比你這個差勁男人好多了,剛才還直稱讚我美哩,如果我早點不嫌麻煩的打扮自己,說不定我們早就是男女朋友了。」存心扳回一城,任如縈挽著童懷安的手臂,也沒多想的吐出一長串話。
該死的!她又在向他宜示她跟童懷安的交情遠遠勝過他嗎?!
「你——」才吐出個你字,襲飛霍然瞟見不遠處一抹微晃的身影。
嗯?雙眸與他對峙,所以任如縈很自然的隨他瞟動的視線轉頭。
「幸芝?」教趙幸芝蒼白的臉色一嚇,她趕忙上前扶住她,不料被她迴避的推開。
「幸芝?」她愣然。
趙幸芝牽強一笑,「我沒事。」
任如縈可不這麼覺得,她敏感的小腦袋隨即想到——「你該不會是聽到我剛剛說的話吧?」
她的牽強倏地轉為黯然,「沒關係,你和懷安感情本來就好,你們現在……還是可以成為男女朋友。」
冤枉啊!「不是這樣的。」任如縈急切的說:「童懷安,你還呆在那裡幹嘛?還不過來解釋。」
稍微回過神,童懷安迷惑的望向她,「解釋什麼?」
他剛才還很認真的在想她所說的,如果她早點打扮自己,他真的可能不將她當哥兒們,而是當成女人的追她嗎?無奈他思索半天也沒個答案,如縈是要他解釋什麼?
冷眼旁觀這一切的襲飛大略弄懂情況,任如縈喊幸芝的那個女孩和童懷安之間,似乎有著特別的關係。
瞧見童懷安反常的呆樣,趙幸芝又泛紅眼眶,而任如縈簡直快急瘋了。
「幸芝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懷安還是哥兒們……」
趙幸芝不相信的眼淚掉了下來。
慌得跳腳的任如縈被逼得只能把襲飛拱出來,「就他呀!」食指指向涼涼地在一旁看戲的人,「他叫襲飛,我們、我們在交往,可是發生口角,所以我才會拿懷安當擋箭牌氣他,根本沒其他意思,你別想歪。」
趙幸芝訝然的望向襲飛,就連童懷安也完全清醒,又驚又訝的看向他,「他是你男朋友?」
「沒錯。」她實在回答得很嘔,然後該死的竟讓她瞄見襲飛勾起嘴角,噢,她發誓她真的想衝過去宰了他!挑起這場意外禍端的罪魁禍首,竟然還敢幸災樂禍的笑?!
「你沒騙我?」一時之間,趙幸芝仍無法散盡胸中的質疑。
任如縈暗暗在心裡哀歎,這樣還不信?「你等等。」
等等?趙幸芝和童懷安完全不解地見她走回襲飛跟前。
「終於想到我啦?」襲飛話中有話的揶揄,好整以暇的望著她眼裡閃著逼人又動人的火苗。
「你閉嘴。」她氣得牙癢癢,無奈只能小聲的啐他。
他眼裡迅速凝起會奪人魂魄的不認同,「沒人告訴你,女人的性子最好別太倔——」
他的話全消失在她教他怔愣的舉動裡——藕臂冷不防勾過他頸子,香軟唇瓣猝地印上他的。
趙幸芝和童懷安全看傻了,如縈的「等等」居然是要他們等著看她吻襲飛?!
「唔——」錯愕的人瞬間換成任如縈。她是被誤會她的幸芝逼急了,才萬不得已想到用親吻襲飛來釋去好友的懷疑和疙瘩,怎知她輕輕碰了襲飛的唇一下,正想退開,他卻猝然摟她入懷,熾熱的唇瓣也隨之攫住她的。
「你——」微啟的小嘴讓他的靈舌不費吹灰之力的探進,放肆又狂霸的吻讓任如縈根本無力反抗,迷迷恍恍中甚至伸臂環住他,不自覺的回應著。
趙幸芝和童懷安看得更傻了。這兩人簡直吻得像天雷勾動地火,如縈有個感情這麼好的男友,他們竟然都不知道?
「我配合得很好吧?」低喘的結束對她的深吻,襲飛以額抵著她的,促狹低語。不明白自己是潛意識裡想證明他與她的交情勝過童懷安,還是抑制不住她香唇的誘惑,在她柔軟小嘴碰上他的霎時,他只想好好將她吻嘗個夠。
「你!」任如縈沒辦法順利的駁斥,呼吸依舊急促,一想到自己竟昏了頭的回吻他,她就想撞豆腐,可惜全身無力的她這會偏偏只能身不由己地倚著他。
可惡!為什麼一碰上他,她就只有敗北的份啊?!
瞧她又怒又惱的嬌俏神情,襲飛禁不住又在她紅嫩唇上啄了下,沒給她瞠瞪和嗔罵的機會,他利落的攔腰抱起她,對著趙幸芝說:「要麻煩你再幫如縈請個假,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你有事關我什……」
「你還想讓你的朋友誤會是嗎?」他好意的附在她耳邊提醒。
對!氣炸她的不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綻出一朵柔和笑靨,「幸芝,要再麻煩你了,拜拜。」
「拜拜。」因這一連串突發事件而怔住的趙幸芝,終於說了句話。
至於童懷安,則是從頭傻到尾地看著襲飛一路將任如縈抱出辦公大樓,腦裡閃著巨大的問號——他那變得有女人味的哥兒們,不知何時交來當男友的襲飛,到底是何方神聖?
※ ※ ※坐在襲飛的車裡,任如縈一句話也不想說。她才銷假就要她再請假,他是存心害她飯碗不保嗎?誰知當她這麼問時,襲飛居然說倘若她失業,他會負責給她生活費。
老天!她為何會碰上這種……這種溝通困難的人啊。
偏偏他這時候還要講話煩她,「我爸這兩天會來台灣,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不關我的事。」她不太想搭理的將視線移向在窗外的景物。
「在合約上畫押蓋手印的是你。」
「你別再跟我提合約,我受夠了哦!」她終於忍不住氣的轉睨他。
襲飛將車駛向路旁停靠,平靜的看著她,「不提合約,就當作是幫老同學一個忙,不行嗎?」
老同學?他這一提,又點燃她心中的怒火。「我為什麼要幫一個從一開始就把我耍得團團轉的大騙子?反正你只要一個假新娘交差,路邊隨便拉一個都行,這些話我早跟你說過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