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外的沒動怒,仍是平靜的望著她,「曹叔見過你,而且他早跟我爸和倩倩說你是我女朋友,還說了你的名字。」
「簡單,你去找如緹幫忙,她和我長得一個樣,曹叔認不出來。」
「問題是我認得出來,沒辦法將任如緹當成你,這場假風虛凰的戲要怎麼演?」
「這是什麼話,為什麼非要我你才有辦法演?因為我好耍、好欺負嗎?」氣死她了!
「我說過我並沒有……」他的話陡然中斷,視線直直凝向車外。
他這神情完全和在夜市那一次一樣。
「你別告訴我,你又發現了通緝犯。」任如縈不由得皺眉跟著他的視線望去,他們不會這麼「鴻運當頭」吧?
襲飛雙眸仍緊盯車外,拿起撥通的手機就講,「曹叔,聯絡你的局長朋友,我發現香港警方通緝的槍擊要犯正打算搶銀行,我讓如縈跟你報地點。」
沒時間讓任如縈消化這震撼的消息,襲飛馬上把手機遞給她,她只能將瞥見的商業銀行所在地告訴曹顯瑞。
「是那兩個嗎?」結束通話,她目光微顫的瞇著銀行對街一株大樹下,兩個行跡可疑像在交頭接耳的男人。
「嗯,他們正是從香港逃來台灣的槍擊要犯——劉一、溫山。」
「你去哪兒?」任如縈拉住說著就要開門下車的襲飛。
「那兩人大熱天還披著長外衣,手槍應該藏在口袋裡,我記得曹叔托人送這輛車給我代步時,後車箱裡好像有一袋高爾夫球,也許可以用來將他們敲昏。你待在車上,千萬別下車。」
她忙又拉住已將長腳跨出車外的他,「你到底在說什麼,用高爾夫球怎麼對付那兩個持槍的大壞蛋?」
「我忘了帶曹叔給的另一支裝有麻醉針的手錶,萬一讓他們進銀行,按照他們作案的慣例,很可能不留活口,得想辦法在他們進銀行前阻止。」
「用高爾夫球?」她傻眼。
「那是現有的工具。我丟球或射飛鏢很準的,而且也當過壘球隊投手,何況現在的情況我不得不賭。你待在車裡千萬別下來,如果有什麼危險狀況就自己開車離開。」
沒再耽擱,襲飛即刻下車往後車箱走去,不過,他仍舊不忘瞄看兩乞歹徒的動向,他們似乎已決定要下手,正由亮著綠燈的對街往銀行這頭走來。
不過有點奇怪,那家銀行怎麼還沒將門全部關上,禁止顧客再進入,警方應該會給他們緊急指示才是,發生什麼問題嗎?
任如縈頭皮發麻外加手心發冷的看著襲飛掀開後車箱。
哪有人明知道對方有槍、是惹不得的大惡人,還要拿球跟人家拼?這人是不是責任心重得過頭啦?人家只交代他「看」壞人,他幹嘛非得冒生命危險……
「襲飛——」她忙趴向駕駛座的窗子,喊住提個袋子要離開的他。
「把身子彎下,別讓歹徒瞧見你。」走近她,他急急吩咐,緊要關頭什麼意外都有可能發生,他可不想她受到任何傷害。
「你別去,等會兒警察就來,而且也許是你看錯,那兩個人根本就不是……」
「我瞥見他們口袋裡露出的槍管了。」
任如縈心口一窒,瞄見歹徒們已快接近那家商業銀行。
「等警察來可能會來不及,到時死傷人數可能會難以估計,與其枯等,不如跟他們搏一搏。放心,如果到時我出事,就沒人逼你假扮我的新娘了。」他自嘲的逗弄神情緊張的她。
她半點都笑不出來。「都什麼時候,你還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糟糕,我得快點,記得別下車。」說完襲飛提著袋子便往前跑去。必須在兩名歹徒進銀行之前攻擊得讓他們拔不了槍,若沒記錯,他們這兩人在香港也搶過銀行,而且開槍打死八個人。
幸好停靠在這裡的車子多,讓他有所掩護,拿捏一下自己有把握的距離後,他看準在銀行前相互使著眼色的兩名歹徒,拿起硬實的高爾夫球,快狠準的連連朝著他們的手腕擲去。
「哎唷!」兩人吃痛的喊聲頓時響起。
就在襲飛身後大約兩輛車距離的另一輛車後,蹲在那兒的任如縈差點嚇得跟著叫出聲。她無論如何就是在車裡待不住,所以就又驚又怕的跟過來,然後心臟吊得老高的覷見襲飛拿著球就丟,接著就聽見哀叫聲。那兩個壞蛋不會發現襲飛吧?
「誰!是誰?」劉一忍著右手腕的劇痛,警戒的環看四周,想用完好的左手取槍,哪知一顆白色物體驟然飛來,接著左手腕又是一陣難忍的麻痛,教他只能痛苦低哼,無法拿槍。
「他媽的!是哪個混蛋!」左手挨了兩球的溫山則已掏出手槍。難道有人識破他們的身份和意圖?可為何竟是用可笑的高爾夫球對付他們?
「啊,有槍!」
路人的尖叫聲直讓任如縈全身緊繃,壞蛋已拿出槍,那襲飛豈不危險?警方在生蛋嗎,怎麼到現在還看不到人?!
「有槍又怎樣?」溫山囂張的就要朝路人開槍,襲飛只得跟他搶時間,屏住心神、迅速又使勁的朝他丟去三顆球——
咚地一聲,太陽穴被擊中的溫山筆直栽倒在地,他不省人事前勾動扳機所發射出的一枚子彈,恰巧射中旁邊的轎車。
襲飛利眸一瞥,幸好,車裡沒人。
「溫山!」劉一大驚失色的退到昏倒的兄弟旁,手裡同時多出把槍,心裡卻開始發毛。竟然有人膽敢拿高爾夫球挑釁拿著手槍的他們,而且還撂倒溫山?
任如縈覺得自己一身全教冷汗浸濕了,剛才那槍聲是……她急忙探出頭去,瞧見襲飛正半倚在一輛休旅車後頭,合眼喘氣。他沒事吧?
襲飛額際沁著涔涔冷汗,這一連串的凝神投擲,說他沒有懼意是騙人的,畢竟自個手上拿的不是槍,稍有閃失,只怕他便成那兩個亡命之徒的槍下亡魂。
現在想來,自己似乎太過貿然大膽,不過不冒著性命危險賭一賭,若是讓那兩個槍擊要犯進入銀行,恐怕沒兩下就是滿屋的傷患死屍。
這麼想著,他張開眼睛,重新提起精神力氣,還有個壞蛋沒倒下,他得再送他幾球,可是——「可惡!只剩下一顆球。」
只剩一顆?他的意思是「武器」不夠嘍?任如縈突然想起,剛才好像有看見兩顆球在地上滾……啊,在那裡!
想著也許可以幫上忙,於是任如縈爬上前撿拾掉在她斜前方,一輛紅色轎車車輪旁的高爾夫球。
等撿到球,她想也沒想的站起來就朝襲飛喊,「這裡還有一顆!」
襲飛驀地一怔,「如縈?」
劉一也在此時眺見手上舉著高爾夫球的她。「原來是你這臭娘們在搞鬼,你找死!」
「小心!趴下——」
「砰!」
隨著空氣中的槍響,一臉愕愣的任如縈被環抱在一個結實又柔軟的胸膛裡。
當襲飛要她小心時,她才意識到目前的處境哪容得她高聲喊叫?而在驚見劉一拿槍指向她的,襲飛已向她撲來。
「襲飛?」身子被圈抱之前,她好像聽見他發出悶哼聲。
「砰砰」兩聲震耳槍響,緊接著她的話尾傳來,沒聽見襲飛的說話聲,她倒是聽見路人此超彼落的尖叫,然後她被壓彎身子,手中握著的球突然被襲飛拿走。
他使出渾身力氣,從掩身的車後微探出身,將僅有的兩顆高爾夫球奮力朝尋找他們的劉一腦門丟去——
同時,四周響起了警笛聲。
「別動,你被包圍了!」
閃掉一球,卻被另一球狠狠丟中眉心的劉一,只覺頭痛眼花,連腳步都站不穩,一心只想著要開槍……
任如縈只感覺自己突然又被緊緊抱在熟悉的懷抱裡,隨即聽見一陣駭耳的槍鳴聲,而後在四周彷彿陷入一片寂靜時,她被抱入車裡,等她完全回過神時,襲飛已將車駛入街道中。
「剛剛結果怎麼樣了?」方才一團混亂,她根本瞧不清楚,而由現在的距離,她也只看得到案發現場一團黑點。
「那兩個人應該已經被逮住。」襲飛忽地將車子停往路邊,額際全是忍痛的汗水,「我們應該已經離開得夠遠,不會被警察請回去問案……幫我打、打電話給曹叔,為免不必要的麻煩,我……不要上醫院……」
「喂?」任如縈驚訝的看著他說著說著,整個人就往方向盤趴去,才想伸手拉他,卻猛地教他左背上一大片怵目驚心的殷紅駭住。
天啊,他受了槍傷!
「襲飛!襲飛——」
第八章
襲倩怎麼也沒想到,早上還好端端出門的襲飛,竟會昏迷帶傷的教曹顯瑞和段書憲送回來。
「你就是任如縈?」她直瞅著跟著回來的纖秀女子。阿飛哥出門前是說要去找任如縈,那麼現在這個敢隨意進襲家別墅的女人,不就是她?!
襲倩的問話不禁又勾動也在廳裡的段書憲心裡殘存的疑訝,他到現在還很難相信,這簡直像換個人似的俏麗佳人,就是那個跟美扯不上半點邊的任如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