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爭論,無論如何,我相信時間可以幫我們證明一切。」
「雋之,你可是在開玩笑吧!」她盯著他。
「我是認真的。」他歎口氣:「曉芙,你是個天真、無機心的女孩子,以後不妨注意一下。」
曉芙回家的時候,周寧坐在小小的客廳裡,她望曉芙一眼,臉色不好看。
「我回來了,周寧,」曉芙是一貫的快樂:「你吃了晚飯沒有?」
「沒有。」周寧、冷冷的。
「為什?不吃?」曉芙怪叫,立刻脫下外套,走進廚房:「我替你煮碗麵。」
「不用了,我不餓。」她還是冷冷的。
「那怎?行?不吃飯是不行的,餓壞了身體。」曉芙熱心熱情。
周寧不再出聲,由得曉芙在廚房砰砰碰碰的忙。
一會兒,曉芙端出一碗又香又冒熱氣的面。
「來,來,我加料泡製的,」曉芙笑:「有冬菇、肉片、黃芽白,還用雞湯底煮的。」
周寧又坐了—陣,才走到餐桌邊。
「別生氣了,」曉芙真誠的望著她:「我只不過出去—次,忘了留紙條而已!」
「可知害我空著肚子等到現在?」
「是我不好,下次不敢了。」曉芙不住的道歉。
「你去雋之那兒?」周寧料事如神。
「你——怎?會知道?」曉芙是傻兮兮的。
「你患傷風,香港又沒有其它朋友;今天連班都沒上,難道你會約同事?」
「是。雋之打電話給我,我就去了。」
「雋之打電話給你?幾點鐘?」周寧眼光一閃。
「大概六點鐘左右。」曉芙一股腦兒全說了,把雋之警告她的話全置諸腦後。
周寧思索一陣,沒再出聲。
「你和雋之那?接近,你有沒有發覺他不妥?」曉芙問。
「你發覺了什??」周寧不答反問。
「他——好像疑神疑鬼。」
「說清楚些,我不明白。」周寧說。
「他——懷疑我們在背後說他的事,」曉英的確太天真:「其實我們根本沒什?,對不對?誰查他的事呢?」
周寧又沉默,很深沉的樣子。
「我知道你是不喜歡那個湯恩慈,你是幫我。他——恐怕誤會了。」曉芙說。
「做事但求問心無愧,我不怕任何人誤會。」
「可是你是他秘書,每天要接觸他的。」曉芙不安。
「他若不喜歡,我辭職就是,」周寧冷笑:「我只不過當個秘書,又不是賣身給他。」
「千萬不要,」曉芙嚇壞了:「我不想你這樣;雋之是個好人,只不過對你有一點誤會。」
「他說的?說對我有誤會?」
「他是這個意思。」曉芙更是不安。當然,他沒有直接說出來。
「曉芙,我問心無愧,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周寧正色說:「李雋之誤會我沒關係,我們之間沒誤會就行。」
「沒有,當然沒有。」曉芙連連叫:「你最有義氣,我覺得你是女中丈夫。」
「也不是,我只是看不過眼。」周寧臉色有點陰沉:「他對你實在是不公平。」
「他有權選另外的女孩子。」
「你呢?你明明是愛他,從小就愛他,他又不是不知道他太過分。」周寧憤憤不平!
「感情不能強求,我給自己兩年時間,不行——我就回去,也不一定要結婚。」曉英說。
「你太不積極了。」周寧帶點煽動的:「明明是機會,怎可拱手讓人?」
「也許湯恩慈的確比我好。」曉芙害怕了,她是不是惹起了事端?「周寧,聽其自然好了。」
「不行。我不能讓湯恩慈這?得意,」周寧臉色好怪:「李雋之應該是你的。」
「不,不要做任何事,」曉芙叫:「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雋之也沒有真說什?;周寧,沒有這?嚴重,我也不想把事情擴大。」
「放心,做任何事我都替你出面,」周寧露出了笑容:「你在我背後,我來做醜人好了!」
「不,不,不要這?做,何必呢?我也不想為了我而破壞了你的形象。」
「我們是好朋友,放心,我會幫你。」周寧彷彿胸有成竹了。
「這種事怎可以幫呢?」曉芙苦著臉。
「我要湯恩慈知難而退。」周寧很肯定的說。
「你——會怎?做?」
「現在還不知道。」周寧神秘的笑。
「你不會——傷她吧?」曉芙孩子氣。
「又不是打架。」周寧看她一眼:「湯恩慈的事我不擔心,我擔心李雋之。」
「雋之會怎樣?」
「湯恩慈若說什?壞話,雋之必會怪我們,」她在思索:「這點會傷多些腦筋。」
「我向他認錯就是,我說一切都是我做的。」曉芙拍拍胸口,大聲說。
「他會信嗎?」周寧反問。
「不信也得信。」曉芙擺一擺頭:「你這?幫我,我總要幫一次自己。」
「這樣就好。」周寧很開心:「或者——明天我們就可以開始。」
「怎樣開始?」曉芙興奮。
「我們——先去見她一次。」周寧說。
「我們?我和你?」曉芙退縮了:「我見過她,她是很冷淡,很客氣的,見她——有用嗎?」
「你只跟我去,不必開口。」周寧想一想:「一切由我主持,你只要出現。」
「但是——你要對她說什??」
「還沒有想好,躺在床上才慢慢想。」周寧一點也不擔心:「就這?說定了,明天下班去。」
「要不要——通知雋之?」曉芙問。
「你真傻得厲害,通知雋之就什?都完了。」周寧說:「你別擔心,湯恩慈會告訴訴他的。」
「雋之會怪我們。」
「你怕他怪你?或是永遠失去他?」周寧問。
曉芙沉默了。
本來她喜歡雋之是件單純的事,她沒有想過一定會成功。但觀在——因為周寧幫忙,已變得非成功不可,否則——怕—輩子也不得快樂。
但——這不是她的個性,她完全不會想這?做;可是——她怕也沒有什?選擇餘地了。
「我們——是不是該再考慮一下?」她問。
「還考慮?你就是太乖純,太仁慈,才變成今天的局面。否則湯恩慈憑什?和你比?」周寧說。
「各人有各人優點,她很有個性。」
「你怎?總是長他人威風呢?」周寧歎一口氣:「我就是看你人這?好,這?善良,而忍不住抱不平。我不能眼看著你失去雋之。」
「你實在對我太好了。」曉芙好感激。
「我這人就是這樣,也許有人說我多管閒事,但——我受不了不公平,我不能看你被人欺負。」
「其實——也沒有人在欺負我。」曉芙說。
「還說沒有——唉!我都快氣炸了,」周寧舉起雙手:「我的外表跟我內心完全不同,外表我是古典斯文;內心啊!我是霹雷火。」
「你這樣的個性真可愛,我沒見過人像你!」
「還說可愛?有時候我幫了別人,別人未必感激,反而有人怪我呢!」
「怎?會?那人不分好歹?」曉芙叫。
「好歹,是非現在也沒有絕對的了。」周寧頗感歎:「大家的眼光與角度不同。」
「我與你站同一眸線,同一角度。」曉芙說。
「該謝謝你對我的信任。」周寧說。
「你對我這?好——肯從媽媽那兒搬出來陪我住,除了雋之,我只有你了。」曉芙天真的:「可是雋之說你搬出來往是——是——」
她發覺自己講錯了話,想收回已經來不及。
「是什??」周寧吃完最後一口面,笑容凝在臉上,像個假面具一樣。
「對不起,我不該說的。」曉芙嚅嚅的很不安。
「說吧!你我之間還有什?不能說的?我又不會怪任何人。」周寧很豪爽的樣子。
「真不會怪雋之?」曉芙還是不放心。
「其實也沒有什?,他說我是在利用你,對不對?」周寧自己說出來。
「是啊!他是這?說的。」曉芙驚奇的:「剛才他才說的,你又猜到?」
「我知道他會這?說我,」周寧歎一口氣:「因為他是老實又善良的人,而外表上,我實在沒什?理由搬離媽家而陪你住。」
「他不明白你心好,他更不明白我們的友誼。」曉芙忍不住大叫。
「你有沒有這?樣告訴他?」周寧望著她。
曉芙臉紅,又尷尬的笑著。
「當時沒有想到,你知道我不會講話,反應又不夠快。」她傻傻的說。
「算了,我還不明白你嗎?」周寧擁住她。
「這次來香港,就算失去愛情,而能得到你這一知己,已值得。」曉芙說。
「把我講得太好,希望我令你不失望。」周寧放開她:「明下班我們一起去湯恩慈家,別讓雋之知道。」
站在恩慈家樓下,曉英的悔意更重。
「我們還是別上去吧!」她說,非常不安。
「既然都來了,為什?不上去?」周寧望著樓上的窗,眼神中一抹深沉。
「這樣上去——會很難堪的。」
「一切有我,你什?都別說,站在那兒就行了。」周寧挽著她進大廈:「不當面說清楚,你會後悔的。」
「不——」
周寧已挽著她進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