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湯恩慈門口,曉芙更加不安,幾乎想逃。
「別擔心,我們又不是打架。」周寧微微一笑:「我們是禮貌的拜訪。」
「她不歡迎我們呢?」曉芙天真的。
「由得她嗎?」周寧冷笑。
門開處,湯恩慈站在那兒,意外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逝,她展開淡淡微笑。
「是你們,請進。」
曉芙喃喃的想說什?,卻沒說出來;周寧已挽著她大步走進去。
恩慈正在餵她父親吃晚飯,老人家木然的坐著。
「請坐。」她說。
「我們——我們——」曉芙臉紅了。
「我們有點事想跟你說清楚。」周寧冷冷的站在那兒,曉芙於是也不敢坐:「講完就走。」
恩慈也站著,敵意一下子就加重了。
「好。」她淡淡的。
「我知道你是個很能幹的女人,我調查過。」周寧的話很驚人:「你對雋之用了很多手段。」
恩慈的臉色漸漸變得很嚴肅,變得更冷。
「我相信你還不知道一件事,曉芙和雋之是青梅竹馬的朋友,我不容你破壞。」周寧再說。
恩慈還是不出聲,黑眸更深更黑。
「曉芙是老實、善良的女孩子,她沒有你的手段,但是有我;我不會眼看著你搶走雋之,你這?做是——極卑鄙的事。」
「周寧——」曉芙害怕的。
「別怕,我一定要把話講完。」周寧揮一揮手。「曉芙遠遠的從美國到香港工作,為的是雋之,人家是父母認可的一對,現在你卻在拆散。」
恩慈皺眉,還是沉默。
「我是尊重你,所以才來跟你講清楚。」周寧這招大概叫軟硬兼施吧?
「否則——我們另有方法。」
曉芙越聽越不對,怎?變成來警告人家呢?她扯扯周寧,周寧卻不理。
「你聰明的做法就是放手,不要再纏雋之。」周寧繼續說:「橫刀奪愛不是光明正大的手法。」
恩慈的臉色越來越白,越來越青,卻始終沒說過任何一句話。
「你為什?不出聲?我們要聽你的回答。」周寧簡直可以說咄咄逼人。
「我——該說什??」恩慈終於說:「我完全不明白你在說什?。」
「別裝傻,你當然是明白,」周寧變了臉。聲音也提高:「你別想在我面前耍花樣。」
「那?——我沒有任何話好說。」恩慈冷然說。
她的態度很好,不亢不卑的。
「沒有話說並不代表你無辜,你要手段搶雋之是事實,」周寧怒氣滿面:「我不能讓你得逞。」
「周小姐,我從來沒有針對過你。」恩慈說。
周寧的黑臉「忽然」的一下子變紅,她認為恩慈在譏諷她,說這事輪不到她來說話;這是她的大忌,是她心底最大的一個結。
「我不怕你針對我,因為我只是個抱不平者,」她大聲說:「曉芙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幫她,我不能眼看著你對付她,而她還蒙在鼓裡。」
恩慈把視線放在曉芙臉上,曉芙怕得後退,幾乎想逃,她認為今次這件事——很過分,她們不該來的。若恩慈質問她,她將無以為對。
但恩慈只看她一陣,什?話也沒說的把視線移開。
她偷偷的透一口長氣,忽然覺得;湯恩慈很仁慈,至少比——周寧仁慈。
啊——她怎能這?想?周寧是朋友,是來幫她的,她怎能對敵人比對朋友好?
周寧說過恩慈是敵人。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恩慈忽然說:「兩位請回吧!」
「這是什?意思?沒有一個肯定的答覆就想叫我們離開?沒有這?好的事。」周寧強硬的。
「那?,你想我給你怎樣的答覆?」恩慈反問。她說「你」是指周寧一個人,她沒說「你們」。
「你要保證不再和雋之來往。」周寧說。恩慈想了一陣。
「他仍來找我呢?」她問。事實上一直都如此。
「你要拒絕。」周寧冷峻的。
「好。」恩慈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你敢發誓?」周寧不放鬆。
「這太兒戲。」恩慈淡淡的:「我說好就是好,發誓並不能擔保什?,同樣是一句話而已。」
「你根本在跟我們開玩笑。」周寧怒火上升。
「隨便你怎?說。」恩慈仍然淡漠,好像在說別人的事:「因為你根本不相信我,我說什?都沒有用。」
「我老實告訴你,其實——你已用了雋之不少錢,你還不肯放手?」周寧說:「雋之不是什?大有錢佬,只不過薪水高的打工仔而已,你貪圖什??」
這一句話激怒了恩慈,只見她臉色大變,眼中冒火,全身都開始震抖。
「你——不理你是誰,你立刻離開我的家。」她連話都說不消楚:「走!走!」
「話還沒有說完——」周寧還不罷休。
「再不走我立刻報警。」恩慈態度強硬得前所未有,她已拿起電話。
「我們——走吧!」曉芙嚇壞了,拖著周寧走。
周寧也知道再耽下去也討不了好,湯恩慈真報警的話;大家都丟臉。
「好,我們走。可是你別得意;你若再破壞曉芙和雋之,我不放過你。」她站在門口說:「你儘管把今夜的事告訴雋之,我們不怕。」
大門已被恩慈用力關上。
「湯恩慈——比想像中更凶,更可怕。」周寧也氣壞了。
「我們也很過分,怎能吵上她家呢?」曉芙還是不安:「雋之若知道——」
「他不會知道,湯恩慈不會講,」周寧胸有成竹:「她要故作大方,令雋之感動的。」
「那——我們不是枉作小人?」
「放心。作小人的是我,不是你。」周寧笑了,那神色——像頗自得:「雋之怪我好了。」
「但是——你也日夕和雋之見面的,他若怪你——那怎?行呢?」曉芙擔心極了。
「為你,我做什?都行,因為我喜歡你。」周寧說:「我就是不能讓湯恩慈這?得意。」
「我覺得今天的事不妥。」
「算了,已經做了,還有什?可後悔的?」周寧安慰她:「我做事不論對錯,永無反悔。」
曉芙沒出聲,卻看得出來甚是不安。
「你真膽小,那個湯恩慈還敢怎樣?」周寧說:「她分明心虛了,我說中了她的事。」
「什?事?」
「她用了雋之不少錢,這是事實啊!」周寧笑:「所以她惱羞成怒。」
「我想雋之想幫她,對她父親的事,雋之很內疚,也不是她故意想用雋之的錢。」
「你就是太天真、太純良了!」周寧說:「現在的女人多厲害?有機會哪會不斬一筆的?」
「我看——湯恩慈不是這種人。」
「你和雋之都被她外表所騙。」周寧歎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查過她,知道得很清楚,她很厲害。」
「你真——查過她?」曉芙怔怔的問。
「是,我要做一件事就要徹底,否則就不做;而且——非成功不可。」周寧的神色非常古怪。
週末,雋之心情極好,因為他已約好恩慈,下午將去她家見見他們父女。
每次和恩慈有約,他就情不自禁的喜悅,心中充滿了憧憬和希望。
湯恩慈是不同於其它女孩子的,包括曉芙。
他甚至於不自覺的哼起歌來。
這些情形全在周寧眼裡,她冷笑著,然後打電話把這件事告訴曉芙。
「那——你要我做什??」曉芙問。
「一下班你就來,纏住他,讓他沒機會去。」
「不行,我不能做這樣的事。」曉芙不肯。
「幫幫你自己,不要傻。」
「但是——這?做太明顯了。」
「就是要做給他看,就是要明顯。」周寧生氣了:「就是要讓他知道你介意湯恩慈。」
「我——」
「下班來,別氣死我。」周寧收線。
可是下班的時候曉芙沒有來,一直到雋之離開她都沒來。眼巴巴的望著雋之離開,周寧氣得胸部要爆炸了。曉芙真不爭氣。
過了幾分鐘,曉芙上來了。
「周寧,我訂好了桌子吃中飯,我請。」她帶著有歉意的臉:「還買好了兩點半的電影票。」
周寧深深的吸一口氣,不知道該生氣或笑,曉芙是這樣的一個人。
「曉芙,以後叫我再怎?幫你?」周寧歎息。
「聽其自然吧!」
「聽其自然的結果就是失去李雋之。」周寧肯定的:「你願意接受這結果?」
「恩慈不是答應以後不再見他?」曉芙問。
「你太天真,湯恩慈是怎樣的女人?她會不再見雋之?你在發夢。」
「她答應的。」
「有些女人發誓也當吃生菜。」周寧再歎—口氣,說道:「走吧!去吃中飯看電影,否則我非氣昏不可。」
「你的脾氣太剛烈了。」曉芙挽著她。
「都是因為你,我對自己都不這?緊張。」
「你是最好的好人。」曉芙笑:「不過——算了,看你每次這?生氣,一定死了好多細胞,真划不來,以後我們不理他們的事。」
「不理?這?便宜她?」周寧冷哼:「我不會讓那湯恩慈有好日子過。」
「如果雋之真是喜歡她,就由得他吧!」曉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