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興,你可以走啊!」康峻崴這次可是光明正大地趕人。
當她想離去時,他不讓她離去;得知她沒有離去的打算時,他又想逼她走。他這是什麼想法,他自己也不清楚。也許……是因為戲弄她很好玩吧!
「鈺敏,跟我走!」拉著傅鈺敏的手,顏清秋想就這樣帶走她。
傷心欲絕的傅鈺敏想讓自己就這麼離開,因而順從地任她牽著。
「你踏出這房門一步,便別想再回頭,你就等著我的休書吧!」能拋開這個大麻煩,他的心中可是有千萬個歡喜。
一聽見他提及休書,傅鈺敏立即掙脫顏清秋的手。
「鈺敏?」顏清秋真是不敢相信,她竟如此執著。
「清秋,對不起!我不能跟你走。」傅鈺敏縮在角落,不肯離去。
她若如此輕易地離開,爹和娘不知會有多失望,畢竟,這是他們處心積慮為她掙來的婚姻。
這一切全在康峻崴的預料之中,他就知道她只是在演戲,她好不容易才巴上他的人、佔住這個地位,她才不可能傻得就這麼輕易地放棄。
「哈哈哈……」很得意自己的料事如神,康峻崴狂笑而去。
瞪著他的背影,顏清秋真的心疼傅鈺敏的遭遇。
「鈺敏,我不懂你還在堅持什麼?」
「我不是堅持!我只是知道,現在還不是我該離開的時候,到了該走的時候,我一定會不顧一切地離去。」
「什麼是時候?要等到他將你傷得體無完膚的時候,你才肯死心嗎?」她真是太傻了。
「也許吧,哀莫大於心死!也許那時我就能毫無遺憾地離開。」她真的是這麼想。
「你明知他對你根本沒有情意,還這樣玩弄你,你又何必這麼死心眼地白白浪費自己的愛戀?」顏清秋想勸她及早看破這難解的情結。
「是啊!我早就知道他不可能愛上有殘缺的我。」傅鈺敏自嘲地說。
傅鈺敏無意的一句話,重重地擊中了顏清秋脆弱的心房。
難道身有殘疾的人,注定得和幸福絕緣了嗎?
第五章
面對著鬱鬱寡歡的傅鈺敏,蘋兒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那天才不過一會兒的時間,等她回到傅鈺敏的身邊時,就見她和顏姑娘抱頭痛哭,她的頭甚至還受了傷,就見鮮血不斷地自傷口淌出。
一時間,她嚇得趕緊替她包紮傷口。
她想問發生了什麼事,卻不敢開口,怕又會觸動令她痛苦的心事,她只好偷偷地問顏姑娘。
想不到——又是姑爺無情地傷害小姐。
當她替小姐送走客人後,小姐整日就是這樣不哭也不笑的,和她說話,她只會草草地回答了事。
「小姐,你的傷口是結痂了,但還是小心別碰到比較好。」為傅鈺敏包紮額頭傷口的蘋兒耐心地交代。
「嗯。」傅鈺敏緩緩地點頭。
「小姐,那……你就先休息吧!」幫她拉好被子,見她閉上了眼,蘋兒這才坐回椅子上打盹。
知道她沒有離開,傅鈺敏只有滿心的不捨及歉疚。
「蘋兒,你下去休息吧!我不礙事的,別再擔心我。」終於,傅鈺敏說出了這些天中最長的一段話。
「小姐!」蘋兒知道她恢復了。「你好好休息,我這就回房。」
當蘋兒離去後,傅鈺敏睜開眼,遲遲沒有睡意。
更深露重,該是入眠的時刻,除了失眠的她之外,竟然還有人也尚未就寢,令傅鈺敏好奇地披上外衣至窗旁窺探。
屋外吵鬧的聲音,讓她不自覺地蹙緊雙眉。
不知是誰這麼無禮,竟會在這麼寂靜的夜晚吵鬧不休?
「少爺,你別再鬧了!」
「放……開我……我沒有……醉……」
「少爺!」
原來是他!喝到酩酊大醉本就不該,還這般地擾人清夢,只是讓人徒看笑話罷了!
既知是他,傅鈺敏便不再理會,褪下外衫又想躺回被窩裡。
偏偏,就是有人不如她所願。
「少夫人,你開開門啊!」外頭的叫門聲,聲聲催人心肝。
「我……沒醉……」
難不成他們把他送來這兒了?
一開門,就見康峻崴被兩名僕人撐著站在她的房門口。
「你們這是做什麼?」就算他們不將他送回他的房裡,也不該送來她這兒啊!
「老爺交代我們把少爺扶來少夫人的房裡。」他們邊說邊往裡面走,將康峻崴抬上了她的床。
「把少爺抬回他的房間。」她可不想讓個醉人待在她的房裡。
「少夫人,對不起!這是老爺交代的事,我們不敢不從。」
他們話才說完,不等傅鈺敏出聲抗議,就一溜煙地跑走。
「我……沒醉……再喝……」躺在床上的康峻崴還說著醉話。
真是傷腦筋!
撫著泛疼的太陽穴,傅鈺敏不知該如何處理他。
她當然知道眾人是為她好,想製造機會給她,可是他們卻忘了,等他明天清醒時知道他在她房裡睡了一夜後,定會怒不可遏地怪罪於她。
憑她一己之力是絕不可能搬得動他的,除了讓他在這兒睡一晚外也別無他法。
幫他脫下他的外衫及鞋子,再用濕巾緩緩地拭去他臉上的汗水,讓他能一夜好眠。
整理妥當後,她替他蓋上被子,拿起斗篷就往外走,再關上房門,不讓寒冷的晚風吹入房內。
她猜測他大概不會願意和她同房一晚,但是她也不敢去和蘋兒同擠一張床,怕會讓人笑話。
這一夜,她僅能披著斗篷、靠著柱子,就這樣窩在走廊過一晚。
漫長的夜,傅表敏在不知不覺中閉起雙眼,沉沉睡去……
「嗯……」躺在床上的康峻崴忍不住發出細微的呻吟聲。
宿醉讓他頭痛欲裂,雖然想繼續躺在床上,但是,額際傳來一陣陣的疼痛讓他不得不睜開雙眼。
要命!他怎麼會喝醉了呢?
早已想不出他是怎麼回到家門的,他只記得大家拼了命地灌他酒。
幸好他的酒量還可算是千杯不醉,在他尚清醒時,早已經有許多人醉倒,當他被灌了不下千杯的酒之後,他還能支持到最後才倒,算是不辱沒了千杯不醉的封號。
「喔……真是痛!」他撐起身子想喚人進來,卻發現這兒和他房間的擺設不一樣。
「這兒是哪裡啊?」他想大概是哪個花娘的房間吧!
不過,為何不見花娘呢?這是他的疑惑,即使他醉死了,花娘也不至於會跑得不見人影才是。
當他下了床,才覺得這房間的擺設有點眼熟,不過,頭痛得快要了他的命的情況讓他不想再去細想。
好渴!倒了杯茶想喝下之際,他才驚覺到異樣。
這這兒不是他那丑妻的房間嗎?
天啊!他怎麼會在她房裡過夜?這該不會是她設下想和他圓房的計謀吧?可是她人呢?要是真如他所想的,她應該是脫下衣服和他共臥在床,怎麼會不見人影?
管她在人哪兒,他該趁現在她不在時趕緊走人,免得中了她的計。
像是逃命般地放下茶杯,隨手拿了掛在屏風上的衣物,匆匆忙忙地開門離去。
一打開門,發現走廊旁坐了一個人,而且還睡著了。
他好奇地走過去,蹲下身細看。
竟是個如花似玉的美人!
夜晚雖然不算寒冷,但是讓美人露宿外頭,還是會讓他感到心疼。
不假思索地,他拿起他的外衣,輕輕蓋在她的身上。
她白裡透紅的肌膚似乎很光滑,讓他想伸手觸摸,最後因怕吵醒她而作罷。長長的睫毛覆於眼上,他想她的雙眼定是非常的水靈動人,他真想看看她睜開眼的模樣。
彎彎細細的柳眉、柔嫩動人的紅唇,讓他忍不住低頭輕輕地在她的柳眉、她的眼、她的紅唇上落下屬於他的吻。
發現她仍然熟睡,他的騷擾並沒有讓她驚醒,他的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這樣的美人要是能完完全全的屬於他,他這一生就了無遺憾。
打定了主意,他在她醒後一定要納她為妾;要是她不同意為妾,他會休了那個丑妻,再以十六人大轎迎她進門,讓她成為康府的少夫人。
只見她左邊的臉就覺得她是那麼的清新脫俗,要是再配上她右邊的臉……她定是天仙下凡投胎轉世。
好奇心驅使康峻崴繞到她的前方,他想看清楚她的模樣。
蹲在她身前,一看到她的臉,康峻崴驚嚇得跌倒在地。
不可能的!不可能是她!他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怕自己是醉眼迷而眼花看錯,他揉了揉雙眼後再細看,還是她無誤,她右邊臉上整片的傷疤是不會讓人錯認的。
是她,竟然是她!老天爺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這個以左邊臉就讓他迷失了心智的女人,竟是他棄之不顧、厭惡至極、容顏半毀的髮妻——傅鈺敏。
心神尚處在驚駭之中,他無法相信、也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
忽然之間,天色開始轉明,他聽到有腳步聲接近,回過神後就隱身至房屋左邊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窺視。
「小姐!小姐!」蘋兒一過來就發現傅鈺敏睡在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