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峨嵋寺的首要戒律,也是她們日常奉為圭臬的修行準則,簡單地說,只有四個字,「憎恨男人」。
關於這一點,端木紫可是實行得非常徹底,就算不是全底第一名,最少也是探花或榜眼的水準,從兩人見面那一晚就看得出來了。而且那四個字對於她的性格養成影響深遠,他可是領教過的,幸虧他機智過人,利用男扮女裝才能近得了她的身,否則想取得「凌波寶典」,下輩子投胎當姑娘再說吧。
兩人遛達了一大圈,渾身汗流俠背地歇在洗衣的溪流旁,端木紫大喊熱昏了,驀然揭開衣襟,突發奇想地邀他一同戲水清涼一下。
嚇得他連忙按住她行將脫去的衣襟。「我先問你,如果,只是如果而已,萬一你不小心讓一個男人親眼目睹到你一絲不掛的身體,你會對那個男人怎樣?」
「那個男人有兩種下場。」她撥去牧風兒的手,神情倒是輕鬆。
他可緊張了。「哪兩種?」不管是哪兩種,很有可能是他以後要面對的。
「如果那個男人是個正人君子,算他好運,撿到我這塊寶。」端木紫的手指隨意地指向「她」,教「她」心虛。「那就麻煩他托人來下聘,再擇個黃道吉日,娶我過門!」
「啊,這麼嚴重。」
端木紫兩眼一瞪,朱唇微翹。「他總得為我的貞節負責吧。」
天啊!娶她?!這簡直是處罰,那他寧願當個壞男人。
「那另外一種呢?」還有什麼酷刑比娶她更可怕呢?
端木紫倏地揪出兩根指頭,眼歪嘴斜的,一臉狠勁。「那麼……那個人的命運將會很悲慘,最少他的兩隻眼睛肯定保不住;因為它們看了不該看的東西。」她的兩隻魔爪,在空中作勢亂抓。
牧風兒下意識地護住眼睛,瞧她那副冷酷無情的恐怖模樣,像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那你還是別脫衣服。」他可沒興趣看她那副發育不良的棵體。
端木紫突然笑了起來。「「你」又不是男人!,怕什麼?」
說的也是,他太敏感了,緊張什麼嘛?他現在是女兒身,又不是男兒郎,既然端木紫敢脫,他為何不敢看呢?
就在端木紫掀開衣襟,香肩半露時,他的良心開始不安起來,倏地轉頭,腦子裡又浮起一個念頭,萬一東窗事發呢?
自己只是想偷件肚兜兒而已嘛,犯不著冒著雙眼失明的危險或連累自己非娶她不可的悲慘命運,被迫去欣賞她那不值一看的裸體,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蠢事,傻瓜才會做。
連忙一邊搗著眼,一邊催她穿好衣服。
「為了你好,麻煩你快把衣服穿好,免得將來後悔。」
「歎,只是泡個水而已,沒那麼嚴重吧。」她不明所以,執意要脫衣下水。
「我說不行就不行!」,
她的衣襟一掀,旋即遭他覆上,表情嚴肅又認真。
本以為會嚇唬得她縮手作罷,沒料到反激得她非脫不可。
「都是女孩子有什麼關係,「你」有的我也有啊!」她以為那牧風兒是羞赧而已。
嚇!沒見過這麼暴露狂的姑娘家。
兩個人四隻手你來我往地在她的胸前掙扎半天,難分難解,那件上衣襟都快被扯破了。
突然,一個不小心。「啊!」一聲驚吼。
他剛剛好像掐到端、木紫的「橙子」了。嚇得他膛目結舌,不敢再亂動,極力克制雄性本能的反應,以免洩漏了身份。
哇,原來女人身上的「橙子」比他裝上去的橙子要柔軟許多了,軟綿綿的,感覺像天上的雲朵,還滿好摸的!心中小鹿蹦蹦亂跳,渾身僵直,不敢妄動。
「「你」怎麼了?」她倒像個沒事人。
他發誓絕對不是故意要去碰她那裡,真的是不小心的!
但是嘴裡一句話也吐不出來,卻直盯著她胸口上的兩顆小「橙子」,看得直吞口水。
「我覺得口乾舌燥。」下半身好像有股蠢蠢欲動的慾望。
不會吧,自己的身體居然會對眼前這副不成熟的小蜜桃有感覺?
見「她」突然住手不再和她爭強,整個人突然像靈魂出竅似地呆望著她的胸口,端木紫以為自己的行為嚇到這個新來的小師妹了。
「「你」是口渴了吧?」
他根本沒聽進她的話,拚命用盡全身的力量,強迫自己的視線轉離開她的胸前。天啊,那惡婆娘不凶的時候,還真像個溫柔的女人,尤其那對滴溜溜的黑瞳,澄澈清亮得像個純潔的天使。
「我也覺得口渴了。」她東張西望地尋找山泉水。「你」等我一下!」她的人影閃進林子裡,消失不見了。
牧風兒見她走遠,才吐出一口憋住的氣,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像癱了一般。
剛才真是太危險了,幸虧端木紫沒發現他身體的變化,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他倒是被自己的身體狠狠地嚇出了一身冷汗來。沒多久,端木紫回來了,雙手圍成碗形,捧著山泉,吆喝著「她」快過去喝,免得山泉水都要漏光了。
其實,他哪是口渴,是身體在渴還差不多。
她高捧起手裡的山泉欲灌入他的嘴裡,可是他太高了,嘴巴長在她的頭頂上,如何灌得進去呢?
於是牧風兒只好蹲下來,張大眼睛和嘴巴,等著她將水灌入,他突然覺得這樣的舉動,好像一場儀式,像關外某個族群的成親禮。
「很少姑娘長得像「你」這樣又高又壯的。」她稱讚著「她」的手長腳長。
他瞅著她靈巧的五官,看得出神,忘了嘴巴內盛滿了山泉水,自顧開口辯解。「你不會以為我是男人吧——」任嘴裡的水噴出來,還噴得她滿頭滿臉,她也不動怒,完全不像他先前認識的端木紫。
清清朗朗的笑聲,像絲竹之音。「當然不會哎,男人都很討人厭的,我前些天夜裡才碰到一個。」
他被剩下那點沒噴完的山泉給嗆到了,咳嗽不止。
她說的那一個,不就是他嗎?這個死丫頭競罵他是討人厭的男人,在九牧門裡,他可是人見人愛的少門主,紅得很呢!
「那你覺得我會討人厭嗎?」他不確定自己為何會有此一問。
她毫不思索地回說:「不會啊,「你」又不是男人!」一臉笑展似綻開的蓮花,搖曳生姿。
嘿嘿,是啊,他擔什麼心,怎麼老忘了此刻的身份呢!他應該入境隨俗,跟著端木紫一起批評男人才對。
「是呀,我又不是那些一年半載不洗澡的臭男人。」好像在罵自己!
她好奇地問道:「那「你」多久洗一次澡呢?」
「一年半載吧!」他似乎又忘了自己女人的身份了「「什——麼——呀!「你」比那些臭男人還臭那!」她掩鼻而逃,走出山谷。
「我一點也不臭啊,不信你聞看看!」他一路追著她跑,嚇得她驚聲尖叫。
沒想到他居然能跟她相處得如此融洽,看來,偷拿肚兜的計謀不會太難了。
第四章
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牧風兒認為愛肚兜亦然。
當然他得重申愛肚兜是為了武林絕學——「凌波寶典」,他可不是專門收集女人褻衣的下流採花賊。
「端木紫,你總共有幾件肚兜呢?」他以為這樣問和下流採花賦有差別呢!
她卻氣得兩手插腰、兩眼直瞪著「她」。
哎呀,該不會是他太直言不諱了吧!牧風兒又再次重問道:「我是說——」
「你應該叫我師姊才對!」她可是好不容易媳婦熬成婆,脫離小師妹的卑微地位,當然得過過癮,嘗嘗被喊一聲師姊的滋味。
啊!叫她師姊?有沒有搞錯啊?牧風兒僵著一張臉,宛如被冰所凍。
「快叫啊!」她真是急急如律令。
「師一一姊!」唉,他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怨歎呀!想不到他堂堂九牧門的少門主,不但淪落到峨嵋派來扮娘娘腔的姑娘,還要歹命到叫這個小不點丫頭一聲師姊,這種事要是傳到江湖上,就算沒被那些名門正派的仁人君子砍死,也被他們嘲笑死,或被他們鄙視的口水給淹死了。
端木紫兩手朝天,伸個懶腰,大呼。「哇!被稱聲師姊,真是爽——快呀!」
瞧她全沒個姑娘樣,牧風兒不禁又搖頭。唉,她那德行誰敢娶過門當媳婦呀,遲早得入尼姑庵,虧她爹有先見之明,先送她進來,免得以後客滿。
等到她高興極了,才有空回答「她」原先的問題。
「小師妹,「你」問肚兜做什麼?」
哎呀,他被那一聲小師妹喊得全身起雞皮疙瘩。
「拜託你,不要叫我小師妹,叫我牧風兒吧!」他那可憐的男人自尊,完全被踩在地上踐踏。
「好!」她倒是從善如流。
「牧風兒小師妹——」她真是得意得過火,卻把牧風兒氣得臉色發白。「告訴你可以,但是要借免談!」她的下巴揚很高高的。
她居然叫他牧風兒小師妹?那小師妹三個字就不能不叫出來嗎?真想趁她不備時端她一腳以洩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