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一鼓作氣解決了對手之後,立刻飛身欺上老嬤嬤,狠狠地揪掉她頭上的假髮,想要一睹廬山真面目。
卻由她破裂的衣杉看見她胸口上的玫瑰印記。
他震驚地後退。
不!不!
他嚇得無法喘息。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他拚命地告訴自己。
他一定是在做夢,他看到的全是幻影,這是他最後一次作這種噩夢,老嬤嬤不可能是采湘!拜託,老天爺!告訴他,這全是夢!
「玄武!」馬漢威奔了過來,「你在發什麼楞?」要不是他及時趕到,恐怕他身上早被刺了三個窟窿。
「采湘……」玄武瞠著圓眼瞪視地上的人,不敢靠近。
他不敢揭開這個殘酷的事實,只是全身僵冷地立在那兒。
「采湘?!」馬漢威也皺眉彎腰凝視地上的人,「你……」他張口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原來她就是……
「怎麼回事?」
黑龍軍也欺了過來,卻聽到朱玄武淒厲的吼聲
「侯采湘!怎麼會是你?!」
完了!完了!這下子真的完蛋了!
想不到玄武親自設計誘捕的人,竟然是他最愛的妻子?!
不但誘捕她,還親手獵殺她,這……這怎麼得了?!
「玄武,救人要緊!」最冷靜的反而是竇常勝,他一邊應敵,還得不忘提醒大夥兒,「要想辦法救活她!」
這話提醒了大家。
只是誰也沒有把握。
「采湘,撐著點!」鮮血不斷由采湘的胸口溢出,玄武驚恐地吼,「別死!別死!你聽到了沒有?」他立刻點住她全身的穴道。
所有人的心跳隨著他的吼聲也跟著七上八下。
但願采湘平安無事。 ☆ ☆ ☆
屋外的人各個神色凝重,不發一語。只是玄武的驚慌有誰能夠理解。
他急於想解救她,偏偏遲鈍的動作不肯配合,拿著藥瓶的手不停地發抖,該做的急救措施卻因腦袋一片空白而秩序完全顛倒。
結果看到鮮血又溢了出來,他才驚恐地大吼。
害得屋外的人全嚇了一大跳。
時光一點一滴地流逝。
外頭眾人的心情隨著玄武的吼聲愈來愈緊張,該不會是……
大夥兒互瞪著彼此。
「不會有事的。」有人壓驚似地說。
玄武淒厲的吼聲真教人提心吊膽。
「他不好過,咱們在外頭等著的人也不好過。」另一個也小心地提及,深恐犯了眾人的忌諱,「拜託他可得冷靜下來,小心應對,千萬別慌。」這麼吼吼吼的,他們都快被嚇破膽了。
有人受不了地揉著眉心:「真希望趕快聽到好消息。」害得他全沒胃口了。
像是在呼應他們的心聲,房內終於有了動靜,大夥兒豎耳傾聽,終於盼到了房門開啟的聲音。
「怎麼樣?」
「玄武,不要緊吧?」
大夥兒全緊張地湊了過來。
玄武沉重地歎了口氣。
「曖!你別光是歎氣呵!你這樣教我們好緊張!」
大夥兒等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盼到人出來了,可是出來後他卻什麼都不說,真是把人急死了。
「我沒……」玄武以微微顫抖的語調開口,「把握。」
眾人互瞅了一眼。
氣氛頓時靜默了下來。
沒有人知道該怎麼安慰玄武,摳指甲的摳指甲,乾脆一腳打橫跨在另一隻腿上閉目養神的也大有人在,這個時候毋需多說話,而且說什麼都沒有用。
只能靜待奇跡出現。
夜漸漸深沉。
一群夠義氣的朋友全都留下來等待奇跡降臨。
隨著天色漸明,每個人的心清也跟著愈來愈緊張。
她到底能不能活?這幾乎是每個人最想知道的答案。
「老天爺幹嘛要製造這種坎坷呢?」有人嘀咕。
「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那不是很好嗎?」另一個人小聲接應。
「噓!」有人斥了聲,「這時候應該閉嘴,讓玄武聽到了等於是增加他的罪惡感,天知道他已經受夠了。」馬漢威恨恨地瞪了那兩人幾眼。
原有的濃烈希望隨著時間的拉長,一部分、一部分地死去,就在大家愈來愈不抱希望時,裡頭突然爆出了一聲驚吼——
「采湘!」
大夥兒全跳了起來,立即衝了進去。
「你終於醒了!」
緊接著而來的驚喜聲令眾人全撞在一塊兒。
「醒了?!」
跌撞在門口的一群大男人全鼻青臉腫地瞪視抱著妻子喜極而泣的玄武。
哇!剛才那一聲驚吼嚇得他們魂都飛了,原來是玄武可真會害人。
大夥兒心裡頭嘀嘀咕咕地狼狽起身,模樣全被女人家看光了。
「采湘,是我……」
一隻小手捂在他的唇上。
「別說,把它忘了。」采湘艱困地吐出字句。
「可是——」
「我不會怪你。」
不管什麼原因、什麼理由,縱使她曾有過責怪他的意思,但就在她睜眼的剎那,看見他泛紅的眼眶及急切將她擁入懷中的舉動,她就什麼都不打算追究了。
也許以後玄武會慢慢地告訴她事情的始末,只是她現在好累,好喜歡他溫暖的懷抱。
「是我不好。」他貼著她的髮絲說,不好意思讓好友們看見他眼中的淚正不斷地往下掉。
「你比誰都好。」采湘語重心長地呢哺。
「你是誰不要緊,最重要的是你是你,而名字只是符號。」直到他的心差點跟著死去,他才恍然大悟。
她的形影早已烙進他心中。
「兒時的情影一直與現在的你交疊在我心中,我只能說,查出你的真實身份只是讓我更加雀躍,更覺得自己十分幸運,而我倆都對這份感情太執著了。」
天下有幾人能相知相遇?而他們卻是其中的一對。
門悄悄地被掩上。
一群男人同時鬆了口氣。
「我就說嘛!當初她一拍桌子坐下來瞪著玄武的時候,我就知道這人不太好惹,你看,沒料錯吧?果然平安地挺過了難關。」采湘和他們三個初次見而時的潑辣相,至今仍教馬漢威、黑龍軍、竇常勝不敢忘記。
「她有這麼凶嗎?」一個俊魅的男人湊過來問道,很難將采湘的柔弱形象和他們口中的悍婦聯想在一起。
「有!」三個大男人異口同聲地喊。
「你沒親眼看見,看了準會嚇你一跳。」馬漢威「嘖嘖嘖」地直搖頭,一臉恐懼。
聲音漸行漸遠,卻不時傳來一群男人被嚇壞的叫聲——
「媽呀——」
一陣大笑也跟著爆出。
不知道黑龍軍在胡謅些什麼,竟把那群男人嚇得哇哇叫?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這群男人的煩惱又多了一樁——
下一個輪到的指婚對像會是誰?
拜託——千萬千萬千萬不要是自己!
第十章
那一天大家的焦點全放在采湘身上,沒有人有心情去理會其他的雜事——輸贏也就顯得次要。
不過,采湘已經平安無事,大夥兒的精神可又來了。雖說雙方那天誰都沒有佔到便宜,不過為了給對方一個教訓,讓對方徹底領教他們的厲害,從此不敢再輕舉妄動,經過商議的結果,大夥兒決定——
將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稟報皇上。
不管事情有多麼的詭譎,有多麼的匪夷所思,有多麼的不合乎常理,但這事一定要說。
皇上聽完了朱玄武的稟奏後,一臉的訝異。
「你是說有人想危害朕?」
「是的,皇上。」
「可查出對方是誰?」
朱玄武頓了下:「沒有,皇上,微臣該死!微臣尚未查出。」
果然傳出了一陣輕蔑的笑聲。
敵營上上下下睇著朱玄武的不屑樣,活像他是個沒幾下功夫卻依然敢獻醜的丑角兒,存心想耍點雜技好博得主子的歡心,笑聲裡的明顯諷刺令玄武這方的人馬暗暗地咬緊了牙根。
「玄武,你該不會是想博得皇上的注意,才編出這種什麼可怕的下咒之事,說什麼有人想刺殺皇上,硬把這些異端邪說和你不著邊際的幻想聯在一起,好讓皇上嚇破膽……證明你是多麼地忠心耿耿……替皇上的安危擔憂啊……」後面的呢噥「笑語」字字輕柔,可諷刺的意味卻比刀還犀利,引來了更多惡意的訕笑。
「那『湘西趕屍』呢?」玄武笑著接下對方的厲招,「玉麒,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年你祖父病死在梧州的時候,靠的可是一張符——貼在你祖父的臉上,請道士一路帶領,讓他們自個兒跳跳跳、跳回來的,可還記得?」
「你……」唐玉麒當場氣紅了瞼,一副恨不得將玄武撕碎的窘相,引來了玄武這方暢快的笑聲。
玄武這方的「笑聲」可比他們剛才加諸玄武的要歹毒多了。
此刻皇上的心思全放在有人想謀害他,以及這件玄異事件上頭,只見他一臉的凝重,拚命地點頭,認為玄武的話有道理。
「難道沒有任何的蛛絲馬跡,可以循線查出到底是何人想危害朕?」
玄武又頓了下,但就這麼一頓,整個大殿的氣氛頓時凝肅了起來,敵對陣營個個一臉的肅殺,惟恐玄武說出不利於他們的話來。
「回皇上,微臣那夜交手的人竟然全被下了咒。」包括采湘,「直到咒力消退,受傷者叫的叫,嚎的嚎,身上早已千瘡百孔的活屍首才終於倒下,而真正的操控人員卻早一步溜之大吉。微臣雖徹底清查,卻實在無法從那些屍首身上找到任何線索,請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