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天過了一天,一日又過了一日,半個月後芷倩才終於適應,也終於才睡得著覺,因為……
阿亮替她爭取到了睡在最裡頭的位置,還細心的多加了床棉被以做為兩人身軀的屏障,自己又順勢擋住了睡在最外頭的四名粗魯漢子,讓芷倩免於被騷擾,讓她得以夜夜好眠到三更。這一切要不是有了他,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挨過?
只是……今晚她又睡不著了。
因為她一身的臭味,連自己都聞不下去。
她臭,還有人比她更臭!那些大漢們沒有淨身照樣能呼呼大睡,她可不能!
其實早在好些天前,她就想偷偷溜去水源處,一條水流潺潺的小溪內淨身了,可是她不敢,怕被人撞見。
就這樣又忍耐了幾天。
今晚她實在是睡不著。深夜時分,空氣清新,更顯得她一身油煙味非常地教人……呼息困難!她好想洗澡,她總不能這樣一直髒下去。
於是趁著大夥兒呼呼大睡之際,她就著月光,偷偷溜到平常他們打水的地方洗澡。
月色朦朦朧朧,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前後是否有人?卻沒注意到樹蔭底下正躲著個男人,目光炯然地直盯著她。
溪的兩旁有高大的林木圍繞,綿延不絕。而林木的前端更有著不知名的矮樹連結成蔭,形成絕佳的天然屏障。
外頭看不到裡頭的景象,但是裡頭卻……
芷倩來來回回地觀察了好幾遍,直到確定由外頭真的看不到裡頭時才終於放了心。
趁著四下無人,她解開了髮帶,隨手撩了撩如飛瀑般的青絲,再晃了晃頭,瞬間感覺到無比的自在舒服。「吁!」
不禁有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能夠再恢復女兒身真好!
平常一身男裝打扮是為了照顧藥鋪、做事方便,雖說已經習以為常,讓她愛上了男裝的自由與自在,但在這裡可不。
一身的伙頭裝,又夾在眾多男人之間,隨時有穿幫的危險,她說什麼都沒法輕鬆。
男子目光炯然地直盯著她,臉上有著不敢置信。
事實上打從她一撩開迷人的髮絲,輕晃著螓首,想將打結的髮絲弄開來的一剎那,他就雙眼發亮,迸出詫異的精光。
好個絕色人兒!
月光照在她絕麗秀致的瑩潤臉蛋上,讓他清楚地看見了她小巧的紅唇正緊緊地閉著,宛若鳳眼般卻閃著晶瑩星采的秀麗雙眸就像她靈魂的出口,流轉間散發出耀眼的光彩。
還有一對烏亮有型的黛眉,看得出是個十分有主見的姑娘,而飽滿紅潤的額更襯托出她的聰慧、自信,一看就知道出身良好。
這姑娘怎麼會出現在軍營裡?
他饒富興味、忘情地瞅著她緩緩走進溪旁,一面還小心地回頭看看有沒有人?然後用腳尖試著水溫,還不時地發出驚呼!
他由上到下飽覽著她絕麗的五官,由小嘴裡不時發出的驚呼聲讓他忘情地在她唇上流連,想像著品嚐它的滋味……再往下飽覽絕美的下巴、玉頸、撩人的藕臂,還有她小心翼翼地觀看四面八方、邊悄悄解開胸前的束縛露出的兩隻渾圓,讓他心蕩神馳,用力握緊雙拳。
好個絕麗人兒!
他悄悄地吐了一口長氣,企圖穩住胸腔的激動,卻久久無法平息。
她就像乘著月光下凡的貪玩仙子,教人看得屏息忘我。
他瞅著她的胴體以及絕美臉蛋的忘我神態,在這個無人的月夜盡情展現。
太驚訝了!真是太驚訝了!老天賜給他何等驚艷!
只可惜他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靜靜地、繼續偷偷躲在暗處欣賞她。
此刻他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蠢──直到現在,嘴巴和眼睛都還張得大大的。
真是太……意外了!
柔亮的月光和她的雪膚一較,反而失了顏色,卻更加烘托出她那身白細勝雪的胴體的。
真是太美了!
他又悄悄地吐了口長氣,訝異又驚歎連連,再度看得渾然忘我。
芷倩根本不知道有人在暗處瞅著她,瞧遍了她從不示人的胴體;更不知道在暗中瞅著她的人有雙比月光更清亮、卻更大膽的眼,早已暗暗愛撫過她全身的每一處肌膚。
那雙狹長的眼眸幾度看得怔忡失神,隱在水中的剛硬胸膛正難以抑遏的急遽起伏,更別提他全身繃得比鋼還硬!
卻還得狠狠地握緊拳頭,強迫自己穩住、穩住。
她終於有了下水的勇氣。
月光撩撫著她的肌膚,毫不猶豫的鑽入她僅剩的中衣裡頭,覽遍了她的春色,撫盡了她衣服底下的風光。
他重重地喘了口氣,用力閉上眼睛,努力地熬過體內一波波的煎熬,腦中依舊映著方才最後的畫面──
白色中衣像蓮花瓣一樣飄浮在她的四周,他清楚地看見水底下那雙修長渾圓的玉腿,以及沾了水以後胸前的兩抹粉紅……
水溫透骨冰涼,卻有冰涼透心的暢快,讓她在水中玩得不亦樂乎。
「呼,好舒服!」芷倩忍不住嬌呼。舒服地浸在水中是她許久以來的渴望,如今終於實現了。
不敢耽擱太久,更沒注意到有雙從頭到尾盡情飽覽她的眼眸正在不遠處,洗完後她惶急的起身,大概是怕溜出來太久被人發現,匆匆忙忙地離去。
直到她離去後,他才起身穿衣,瞪著她的背影良久,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頭一次遇到如此令人怦然心動的女子,他心中大大的震撼。
她的美淨白似雪、玲瓏剔透,一見難忘、一見傾心。
如果說這位不知名的姑娘吸引他的,是她的臉蛋,那可錯了!除了那張臉,還有那雙腿,還有那張唇,而更加吸引他的,是她臉上的那份自信與聰慧,顧盼之間暗藏著大膽和……勇氣。
好個迷人的姑娘!
好個令人怦然心動的女子!
暗暗被她吸引的他正傷著腦筋。
她怎麼會千里迢迢的遠從東土而來?而且還隱姓埋名在軍帳中,為的是什麼?
他得好好的查一查了。
難得的艷遇深深刻畫入他的腦子,白淨勻稱的胴體,以及左手臂上的點點殷紅守宮砂,都宣示著她的完好如初,這十天來,她到底是如何挨過的?
想到此,他就更急切了。
亟欲轉身離開的他突然看到月光底下的閃爍,定睛一看,拾了起來,是她的玉珮。
將玉珮湊近鼻端,他聞著玉珮上的馨香,感受著玉珮主人那股近乎神聖的冰清玉潔,感受著剛剛那女人滑如凝脂的肌膚,她渾身確實有著清涼透人心脾的舒服感受,即使單看外貌、單看那神態,也知道這姑娘絕不是軍妓。
那他可得大大傷腦筋了。
不是軍妓就不能留在軍營中,而且她女扮男裝入伍,也觸犯了軍法,照理說……是要殺頭的!
他輕輕地握住掌心發光的玉珮,下定決心,非把這姑娘揪出來不可。
※ ※ ※
「哎呀,我的玉珮!」芷倩慘叫了一聲,急得四處找。
該不會是留在「那兒」了吧?
昨夜她洗完澡後,匆匆離開,不小心忘了帶走她訂親的玉珮,直到隔天才想起,她也未免太大意了吧!
雖說這是她的所有物,可是將來若真有幸可以平安回去,被她這麼一拖而早另覓良緣的崔耀庭若是前來索討,該怎麼辦?
那可是人家祖傳的東西。
都怪她,行色匆匆。也怪她,那日離家前怎麼沒想到把東西交給爹保管,日後好歸還呢?
懊惱的芷倩急得想奔回原地找,可是又不敢,惱火的老伙頭早已叉腰站在那兒瞪著,誰偷懶,誰就有苦頭吃。
「小……夢桐。」阿亮湊了過來。
阿亮到現在還改不過來早已叫順口的習慣,腦袋已經不知道被敲了多少包了,每次開口卻仍然是「小……」再立即醒悟地改為「夢桐」。
「找著了嗎?」
兩個人趁著空檔在一旁嘀嘀咕咕。
「不見了!」這下子教她拿什麼賠人家?
如果對方肯收銀兩那還好辦事,最怕的就是對方指名要「真材實料」,那教她到哪兒找個一模一樣的出來?
所以一定得找到才行。
「你是怎麼弄丟的?」阿亮削著蘿蔔皮,眼觀四面八方,好不容易逮著了空檔又問了句。
「呃……」芷倩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總不能告訴阿亮昨晚她跑去溪邊洗澡吧?「我如果知道是怎麼丟的,還用得著急嗎?」
「說得也對。」阿亮像突然開了竅一樣,傻傻地愣在那裡,覺得自己問了個笨問題。
「怎麼辦?」芷倩急了,深怕被人撿了去。
「我如果知道該怎麼辦,還用得著急嗎?」
想不到阿亮竟然這麼回答她,當場把芷倩氣得七竅生煙!
阿亮覺得她剛剛說的話有道理,於是也引用了過來,卻沒料到把芷倩氣得半死。
「我實在是……」很想揍你。
握緊了拳頭的芷倩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洩,偏偏今兒個人多,她說什麼都不敢敲下去,平常玩玩鬧鬧還可以,可是在這當頭不行。
「你實在是很想蹲茅房?」想不到阿亮突然指著她大聲嚷嚷,引得她一陣錯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