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窗前的寶兒全身染上了一層暈黃,她正全神貫注地看著手中的書,此時的她美得宛若仙子下凡。
「寶兒。」他忍不住輕喚了聲。
「誰?」她驚慌地望著佇立在門口的高大人影,差點喘不過氣來。
「我我……我是寶兒!」驚駭的聲音在猛地嚥下一口口水後,立即由緊張轉為鎮定,「我是寶兒,貝兒在另一間房裡。」
「沒錯。」他嘴角勾出迷人的微笑,看起來溫和卻又暗藏著危險。「可我那天在你身上留下了記號。」他修長的手指猛地戳上她的胸口。「這裡,還有這裡。」
寶兒驚駭地打掉他的手。「你胡說!」但她驚訝的神色卻怎麼掩都掩不了,緊搭著胸口的模樣早已不打自招。
「我說對了吧!」武浩天下巴一揚,又往前移了幾步,近得可以彎腰和她鼻尖對鼻尖地互說心意。
「你要娶的人是貝兒!」寶兒慌張地抬出妹妹做擋箭牌。
「可我想娶的人是你。」
「胡說!」寶兒的心臟加速跳動,她急急地想退後,卻踉蹌地坐倒在椅子上,被困在桌子和他之間。
「我跟你沒有感情!」望著他發亮的烏黑雙眼,她驚慌地找話說。
「我跟貝兒更沒有感情,跟你比較有。」他露出一個燦爛笑容,抬著她的臉蛋仔細地瞧個夠。
「放手!」
「好。」他依言放手,卻靈巧地伸手攬住她的腰,摟她進懷。
「你……」她慌亂地想叫。
「噓!」武浩天一臉不贊同的警告道:「一字一個吻,還記得吧?」
寶兒慌亂地趕緊掩住小嘴,驚駭地瞪著他。
「呵呵呵……」他悶笑的聲音自她頭頂上傳來。
「你……」寶兒忍不住又掙扎起來,氣喘吁吁地說:「那天被你吻得亂七八糟的人又不是我!」
又來了!
「你有沒有搞清楚你現在抓的人是誰啊?」
這丫頭真的是皮癢欠揍!武浩天生氣地放下她,雙手環胸,看她打算演到什麼時候。
說什麼她都不能承認那天扮成男僕的「貝兒」,真的就是她。
「你快走!被我爹瞧見了可不好。」她假裝寬宏大量地催著他快走,實際上早已心虛得出了一身冷汗。
「好!走!」他拉著她就走。
「喂!你要拉我去哪裡?」她隨即被他警告的眼神瞪住。
「跟我回去,直到我弄清楚那天跟我在一起的到底是哪一個,我就放你回來。」
「你簡直——」霸道無禮又可惡透頂!寶兒罵人的話被他摀住。
「你想跟我玩,我就陪你玩到底!」他附在她耳邊惡狠狠地說。
他拍拍手,沈家的侍衛開了門,又讓寶兒傻住。
他是怎麼辦到的?
突然一隻狗衝進房內。
「哇!」寶兒立即抱著武浩天哇哇大叫。
武浩天和站崗的侍衛全笑得眉眼彎穹的。沒錯,她果然是寶兒。
狗在狂吠了幾聲後,被人牽出房外。
「嚇死人了。」寶兒臉色發白的直拍著胸口。
「寶兒小姐,你和你妹妹一樣很怕狗。」侍衛好笑地說。
「啊?」武浩天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
他……他剛剛說什麼來著?貝兒也怕狗!
而他一直忽略了這個可能性。
「那……那天……」他連忙抓緊寶兒朝沈府大門急奔。不管他訂親之前遇到的是真貝兒還是假貝兒,不管他之前撞見的抱著樹幹哇哇叫的是哪一個,總之他喜歡的是現在這個!
直到將寶兒塞入馬車緊緊地攬入懷裡,他才有松下口氣的感覺。
「駕」的一聲,馬車揚長而去。
「玩得還好吧。」
黑暗中突然出現的聲音讓貝兒嚇了一大跳。
「如此捉弄人,讓人搞不清楚誰是誰,很好玩嗎?」齊任駒聲音變得冷冽。
貝兒雙頰發燙。「我不是寶兒,你請回去。」
「我有說我要找寶兒了嗎?」他瞅著她一笑,看著她無措的反應。
明明就是你了,還裝蒜。
齊任駒當下心裡便有譜了,知道他心繫的人,正是眼前這個小丫頭。
「我喜歡你,貝兒。」他坦白的說,注視著她驚訝的臉蛋。
上一回他表錯了情,這一回他還是堅持要把自己的心意說出來。
「你呢?你願意嫁給我嗎?」如果願意,他明天就會讓全天下的人知道,他齊府即將迎娶進門的媳婦是貝兒。
「我……」貝兒瑟縮地往後退。
她記得姊姊跟她提過齊任駒對姊姊一見鍾情的事,為什麼幾天沒見,他反而對她傾訴愛慕,他是不是迷糊過了頭?
「你喜歡的明明是姊姊!」她生氣的嬌聲嚷嚷。
齊任駒滿臉的冤枉。「我表錯了情能怪我嗎?」該怪的是你們姊妹教人頭大!「我以為隔天被我接過來的是你,我怎麼知道你還有一個孿生姊姊?這能怪我嗎?」
貝兒聽了直想笑,一肚子酸溜溜的醋味被他逗趣的話全消化掉。
「我以為……」她咬著唇,小心地瞄了瞄他,「我以為你喜歡的是姊姊。」姊姊跟她雖長得一模一樣,但禮教好,儀態端莊又應答如流,粗枝大葉的她根本沒法跟姊姊比,所以姊姊隔天一到他家便擄獲他的心了。
「對不對?」害她傷心難過地悄悄掉了好幾滴眼淚。
「不對、不對!」齊任駒忙不迭的否認。「我喜歡的人是你,打從你扮小狗的那一天開始——」
「扮馬!」貝兒不滿的糾正。
「好吧、好吧,扮馬就扮馬。」齊任駒沒轍地舉起手投降。「扮牛也可以。」他用眼神制止了貝兒的抗議。「我真的是在第一眼見到你就已對你一見鍾情,真的。」他悄悄地覆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將她攬進懷裡。
她也是。貝兒貼靠在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可是……」
「你爹那關由我來說。」
「那姊姊不是可憐了?」
「怎麼會?」他訝異地問道。「那麼凶悍的女人配武浩天剛剛好。」唉!那一腳踢得他好痛。
貝兒想氣又想笑,「姊姊有點凶,生氣的時候還會擰著人家的耳朵罵人。」人家指的是她,貝兒。
「真的?」齊任駒的眼驚訝地瞪得老大,「幸虧我沒娶她!」好險!
「嗯,可是武浩天看起來比姊姊還凶。」真叫人擔心哪!
「那好,配得剛剛好。」阿彌陀佛!
「可是我……」貝兒咬了咬唇,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說出來。「你們家是書香世家,可是我……」
「配我剛剛好。」齊任駒誠摯地說。
兩個人互訴情衷,斜月映照出一對相擁的身影,兩顆互屬的真心再也不逃避,勇敢地面對自己內心的渴望。
齊任駒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非問不可,於是輕輕地推開她。
「你怕狗嗎?貝兒。」武浩天的寶兒就很怕狗。
「怕?」開玩笑,是狗兒怕她吧!
可是一想到曾和姊姊約法三章——兩個人得一起怕小狗,她的眼瞼就垂了下來,很合作地點了點頭。
啊!完蛋了!齊任駒一副天快塌下來的模樣。
寶兒怕狗,貝兒也怕狗,那日後她們兩個又混在一起的時候,他們要如何分辨得出誰是誰呢?
不行,得帶她走!免得武浩天搞不清楚自己的妻子是哪一個,愛錯了人怎麼辦?
「走,跟我回家!」齊任駒不由分說的拉著她就走。
「啊?去哪裡?」貝兒一時還反應不過來。
「回我家。」
「可是……」
「你爹那兒我會跟他說。」
「可是為什麼突然要去你家?」
齊任駒突然堵住她的嘴,阻止她嘰哩呱啦一直問下去。
「貝兒,你相不相信我?」他輕吮著她的耳垂,萬分陶醉。
迷人的氣息竄入他的鼻腔,害得他好想咬她一口。
「嗯。」她被他迷人的挑逗技巧逗弄得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僵直著不動,輕輕地點著腦袋。
「那就好。」他露出迷人的笑容,輕吻了吻她的鼻尖。「咱們回家。」他拉著她直往門口走。
為免被武浩天捷足先登,只有將貝兒綁在身旁,才能教他放一千兩百個心。
「千萬別離開我!」他要求她,「在未成親前,你回家都得先知會我一聲,我陪你一起回來。」
「可是……」貝兒又猶豫了。
「又怎麼了?」齊任駒不悅地瞪著她。
「你……」貝兒欲言又止。
「說!」再讓她「你」下去,他會瀕臨瘋狂。
「你確定……真的要娶我?」她狐疑地看著他。
「那當然。」
「不後悔?」
「絕不後悔!」他趕緊加了句,「不過是指你沈貝,可不是跟你長得一模一樣的沈寶。」
「好!不後悔!真的不後悔!」她放心地點著腦袋一直重複這句話。
可是她愈想愈不放心,要是萬一哪天他發現她寫字錯字連篇、吟詩作對押不成韻,氣得猛跳腳,找她算帳的時候怎麼辦?
「你得先立張字據給我!」有了字據,她就什麼都不用怕。
「啊?」齊任駒一愣,「你在搞什麼名堂?」哪有人成親前要立字據的?
一會兒「不後悔、不後悔」喊個老半天,一會兒突然開口要他立字據,她在搞什麼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