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懷袖聽了直笑。「沒辦法,你們這些習武的名流俠士啊,為了一些堅持,做事老愛不留名姓的,很容易被小老百姓張冠李戴,把甲做的事直當是乙所做的,而你跟二姊又總有些讓人津津樂道的怪事傳出,自然很容易被小老百姓張棠很是忙哪,很多沒留下名姓的懲凶事件全落到你們頭上。」
「所以我跟海棠真是忙啊,很可能前一日被說成在淮南行俠仗義,隔一天就在漠北出沒了。」鳳秋官歎氣,但眼中全是笑意,因為他自己也覺得好笑。
「不過也真是巧啊,莫姑娘的這件事,恰恰好被蒙對了,真是你們做的!」越想越覺有趣,懷袖直笑著。
「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你們兩個是怎麼回事?」不喜歡他們相談甚歡、太過熱切,闕傲陽潑冷水。
「對喔,現在你跟二姊是什麼打算啊?既然莫姑娘誤會了,你們不是該快些說清楚嗎?為什麼二姊還要裝男人呢?」懷想起了正題。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海棠在想什麼。」提起這個鳳秋官只能苦笑。
「什麼?!你也不知道?不知道你還幫她支開我們?」本來開始弄明白的懷袖又被弄糊塗了。
「沒辦法,為了我幸福的未來,我只得先允了她,先幫她支開你們。」鳳秋官據實以告。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君懷袖聽得模糊。
想起了他的打算,鳳秋官笑開了懷。「放心,你等著看就是了。不管她在想什麼,我都會搞定它,說不定再不久,你就得改口叫我一聲二姊夫了。」
「嗯,那你要加油喔!」君懷袖笑得比他還開心。「我想要你當我的二姊夫,因為你好好玩喔!」
砰的一下,鳳秋官從椅子上摔倒在地。
不會吧?這是什麼見鬼的道理啊!不是因為他比別人瞭解海棠、包容海棠、疼寵海棠,就只因為他——好好玩!?
第四章
「阿鳳?阿鳳?」一早,君海棠便到鳳秋官的房中尋人,但一如過去的每一日,他一早便不在房裡。
可惡!她已經特別提早過來了,怎麼他還是不在?
「君少爺?君少爺?」如同形影,君海棠出現不久,莫纖纖也找來了。
不是故意的,但君海棠的面部表情硬是有了自我的意志,在聽見莫纖纖的聲音後就自動皺了起來。
「君少爺,今兒個怎麼這麼早起?要找鳳少爺嗎?他一早就出去了耶!」是固定了在面對君海棠之時,莫纖纖總是掛著一抹淺淺的、怯怯的微笑。
、他出動了?去哪裡?」略過那抹會讓所有男人心憐的笑容,君海棠幾乎是直覺地問道。
「這他沒說,剛剛瞧見了他,他只要我跟『您』說一聲,說他帶闕夫人,也就是『您』的妹妹出去。」莫纖纖據實回答。
「他帶懷袖出去?」君海棠的臉色益加難看。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自從半個月前闕傲陽因為臨時有事而不得不先離開後,阿鳳那小子天天帶著執意要留下來等丈夫的懷袖出門,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鎮日不見人影。而就算見著了人,他跟懷袖兩個人也總是神神秘秘地在討論著什麼,只是她一靠近,他們又裝得像是沒事人一樣,明顯地有事瞞著她。
真是見鬼了,他們兩個到底在搞什麼啊?
「君少爺有事要找鳳少爺嗎?」看著「他」越來越難看的臉色,莫纖纖靈巧地推測道。
「沒!誰要找他?」冷哼一聲,君海棠一口否認,擺明了一副賭氣的樣子。
「那君少爺要用早膳了?」像個盡職的婢兒,莫纖纖怯怯一笑後問:「今兒個我提早準備,現在已經可以用了,君少爺想在哪兒用餐呢?」
在闕傲陽離開、君懷袖與莫纖纖留下後,他們包下了後院呈三合院樣式的三間獨立雅房。不醉酒任人擺佈的君海棠理所當然地堅決不與鳳秋官同寢,所以他們兩個「男人」各一間房,剩下的那一間最大的房間,就讓給君懷袖與莫纖纖使用,而在這三合院型的雅房中間,還有一個頗雅致的花園造景。
這會兒莫纖纖想請示的,就是君海棠想在哪裡用餐。是自個兒的房裡?鳳秋官的房裡?還是那個雅致的小小花園中?
「不是說過,膳食這客棧裡有得是人會打理,要你別再弄那些的嗎?」一聽到她又弄早餐後,君海棠直覺地看向她傷痕纍纍的雙手,臉色當下更是臭上十倍不止。
「今天不是我自己弄的。」莫纖纖急急地解釋著,擔心「他」會不高興。
「是嗎?」看著她同樣滿是傷痕的手,君海棠懷疑。
「是真的,今兒個的早膳,是我請廚房的人準備的,而我手上的傷,是之前留下來還沒好的。瞧,都是舊傷,不是今天添加的新傷。」莫纖纖出示雙手解釋著。
看她著急的樣子,再看看她手上的傷,君海棠心中的不解一再加深。「我具是弄不懂你,既然現在都已經是自由身了,何必要委屈自己,堅持當什麼婢女的?」
當初想要多測試幾天、確定一下自己的男裝扮相有多神似的心情已經沒有了,現在的君海棠一想到未來的日子都有她跟前跟後的,頓時就覺得頭大。
「君少爺,真是對不起,我知道有些事我做得還不夠好,但請多給我一點時間,相信我,我會更加努力去學習的。」莫纖纖一臉的怯生生,生怕被「他」給嫌棄。
「這不是學不學的問題,你該知道,你天生就不是當婢女的料。」雖然是事實,但話一出口,君海棠也知道這樣說太過傷人,因此又連忙補充說明。「你別多心,我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也絕不是在嘲笑你的出身,我很明白,沒一個女人會自甘墮落、喜歡以色侍人的,所以淪落風塵絕不是你自己的意思,全只能怪命運的作弄,讓你身不由已。」
君海棠這一補充說明讓莫纖纖的一顆心安了下來。
還好,「他」沒有看不起她,「他」沒有呵……不知道她心裡想什麼,君海棠只想把握這機會,把話說清楚。「聽我說,其實很多事,就像你的身不由己,那是命運的安排,當事人並不願意或是沒有多想,就像我跟阿鳳救你的這件事……」
「纖纖知道。」帶著嬌羞的笑意,莫纖纖出言打斷「他」特意的解釋。「纖纖再明白也不過,是命運安排君少爺跟鳳少爺救了我,所以纖纖更該知恩圖報,謝謝老天爺的這安排。」
看她更加堅定了那份要報答他們的心意,君海棠翻了個白眼,真弄不懂為什麼她一定要這麼想。
真是的,早知道就別那麼多事,幹麼要花錢幫這個莫纖纖贖身!他們那時候也只是看不慣崇仁府那個小侯爺的作風,所以就想好好惡整他一頓,至於其他,根本就沒有多想;只是剛剛好又讓他們知道,這個名妓是身不由己才淪落風塵,就想到好該做到底,所以就乾脆花點錢幫她贖贖身,哪知道這一贖就贖出問題來了。
唉,到底要怎麼說,才能夠在不傷人的情況下,好讓這個莫纖纖明白,她君海棠什麼都不缺,不缺她的報答,更不缺什麼貼身小婢的。
「少爺?君少爺?」對於「他」的沉默,莫纖纖有些不安。
「唉——」重重一歎,君海棠無奈地看著她。「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實在不必委屈自己來當這個婢女的。想想,你之前所受的知識教養,不是琴棋,就是書畫,你哪懂得怎麼做個婢女呢?」
不說什麼,光從她第一天清早興致勃勃地想烹調一頓早膳,卻差點沒把自己的手給煮了的事跡來看,君海棠很是懷疑,哪一天會在菜裡吃到人肉絲。
可惜,君海棠的話只換回莫纖纖更急切的保證。「我做得來的,真的,只要多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做得很好的。」
「這不是做不做得來的問題,而是一種浪費,人才浪費的問題,我到底要怎麼說你才明白呢?」君海棠頭痛,更氣這時候鳳秋官跑得不見人影。
該死!他到底是帶懷袖上哪兒去了?
「君少爺要不要先用早膳再想呢?」以為「他」在煩惱,立志做好婢女工作的莫纖纖提醒著,就怕餓著了「他」。
看著她嬌柔柔一副想表現的樣子,君海棠只覺頭痛,哪會知道餓?
「不吃了!」丟下這麼一句,不想更加頭痛的君海棠轉身就走。
不知道該怎麼辦,莫纖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去,心中滿是委屈、不解與懊惱。
怎麼回事?她、她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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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整天,待鳳秋官送已然累垮的君懷袖回房後,他抱著一大包的戰利品,回到自己的房裡,卻沒料到屋裡頭正有個極大的驚喜在等著他。
「你上哪兒去了?」冷冷的聲音在鳳秋官寬衣到一半的時候響起。